第226章 跳梁

第226章 跳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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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元昭離開得突然,倉促之間,蕭宸準備不夠充分,別說干點什麼,就連王大狗也捉不到。

內侍回到宮中把王大狗不在府中的事一說,蕭宸氣惱得當場就把手裏的杯子都給甩了出去:“真是好得很吶!”

一個一個都要跟她對着干。

又難免有些心寒。

不曾想大兒子竟是真心不將祖宗基業放在心上!

既然這樣,那麼她就自己來。

不顧勸阻,幾道命令下去,便有人去請她那些心腹親信來了。

她沉寂在千石村期間雖是漁婦,可絕不是什麼都沒有做的。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朝中數十位貴婦便都紛紛依次進入,熟稔地和蕭宸坐下攀談了起來。

蕭宸冷笑,別人都以為她和這些夫人們是在她入住皇宮之後才熟悉起來。

可實際上,早在兩個兒子還小的那幾年,她就已經通過暗線和舊時蕭家親信聯絡上了。

這些婦人的丈夫、兒子,可都是心向大夏的。

面對這些人,蕭宸不必拐彎抹角,徑直將自己的想法打算說了出來。王元昭離宮並未對外臣公開,知道的人還很少。

“偽皇與林氏去了白馬寺,將會有一兩日不在京中,諸位看看,咱們在這時候,是不是可以做些什麼?”

眾人自然都明白她的意思,被自己人嚴密看守的大殿之內一時熱烈議論開來,不多時就有了一個初步的結果。

各人各自散去,各懷心思地趕緊回家去,正值花朝,王元昭給放了假期,朝中官員除了在要緊職位離不得的,大都在家陪着各自妻女。

蕭宸將她們臨時喊來,她們自然有所不滿。不過倒是因此知道了今上和楚家少夫人的一樁秘聞。

吩咐了這麼一番,蕭宸還算滿意地看着她們離去,她自己自然也要行動了。

王元昭自然不敢小看了自己的母親。

京中動向,隨時有人盯着看,什麼人進了宮,什麼人出了宮,不說事無巨細,那也是了解個大概的。

這些零零總總的情報再經由不同渠道匯總,由王元昭身後的暗衛頭子篩選之後,送到王元昭的手上。

春日風光好,等到進了白馬寺無人的偏僻院落,王元昭和林茜檀終於有心情去欣賞片刻寺院裏美麗的景色了。

林茜檀和江寧娘她們一起,在院落的這邊。隔着一道牆壁,林茜檀知道那是王元昭挑中的臨時落腳處。

江寧娘是為著江芷悅來的,林茜檀在做什麼她並不在意。聽說大雄寶殿有按照時辰開放的福緣簽,她忙不迭地就帶着江芷悅去了。

至於林茜檀,在她走了之後,則是應了王元昭的邀請,去了那通往地底下秘道的入口處。

王元昭顯然來過不止三五次,已經十分熟悉這白馬寺的條條路徑,凈是避着人走。

走着,林茜檀被路面石頭縫絆倒的時候,他甚至意料之中地伸手扶了一下。

“我該早些提醒你。”王元昭的話語中顯然藏着笑意,他不是故意,只是一時忘了說。

林茜檀輕輕暼過去一眼。

屏風和屏浪知機地湊了上來,從王元昭手裏代替着扶住了她,這路面,的確難走。

這些畫面看在遠處跟蹤的人眼裏,自然又是另外一回事。男人以一種十分曖昧的姿勢將女人“抱在身上”,這還了得?

只是由於花朝寺院裏人多,各種各樣的嘈雜聲響太大,竟然叫王元昭都沒有聽見那個婢女離開的腳步聲。

而那個婢女也是會功夫的。

她既然是服侍魏嘉音的,自然也聽魏嘉音說起過王元昭耳朵上的本事。魏嘉音和丈夫朝夕相處,或多或少發現到了這一點。

可這婢女也只能是遠遠地看上那麼一眼,再走得近一些,就要被王元昭身邊的護衛發現她了。

王元昭和林茜檀來辦的,是再正經不過的事。

雖說只是王元昭一時推測,但兩人都沒有想到的是,事情會比他們來之前想像的,要順利一些。

按着腦子裏記憶下來的那些東西,林茜檀試探着在狹長而垂直的秘道之中四處摸索摩挲,按着五行八卦種種知識謹慎查看,還真看出了一些什麼來。

這蜿蜒的蛇道牆壁,是按着特定規則佈置的。

王元昭眼中全是笑意。

誰會知道,所謂的大寶藏,居然有可能就在距離京城這麼近的地方。聽聞不少人還專門去大西北挖找過,只因為民間有個夏朝皇族去了那兒隱居的傳聞。

林茜檀笑起來,在回聲很大的區域裏,那聲音大得回放了好幾遍。

“還不一定呢,說不定你要空歡喜一場。”

王元昭亦笑:“空歡喜便空歡喜,試過總比沒試過好。”實則,這也算是一個能和她光明正大待在一起的機會,至於寶藏什麼的,不會是第一位的。

“那咱們也要快些。”林茜檀放輕聲音。

她出來的時候沒有和江寧娘打招呼的,碧書和綠玉被她留在上面應付江寧娘,但也不適合拖拉太久。

今天如果弄不出來一個結果,那就得製造機會等下次了。

秘道里除了他們兩人沒有別人,王元昭在邊上舉着一顆拳頭那麼大的夜明珠照明,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他忍不住有些旖旎的念頭,卻還是覺得有些好笑。林茜檀心無旁騖……

這女人,怎的半點不怕孤男寡女的會被自己怎麼樣了,就這麼放心他?

在心裏偷笑過一陣,王元昭還是收了心思,強行壓制了身體的本能,一本正經順着林茜檀的目光,看向灰暗得看起來有些陰森的牆壁。

林茜檀自己沒有察覺,她身上那股自然的花香在光線不足的昏暗裏有多麼明顯。又有多麼魅惑。

王元昭自己忍不住調侃自己,他都不知道自己還能這般君子。有美當前,他卻甘願做苦行僧。

也正是在兩人一路往下探索的時候,從上面來的方向傳來了突然快速的腳步聲。兩人同時回頭,等着那應該是護衛的人,快速接近到他們所在的位置。

蕭宸有動作了。

這便是護衛來說的事。

先是以太后之名,往各家府上送了旨意,那些原本正和各自家人在愜意玩鬧的貴婦們不得不進了宮。

隨後,又調動了一隊人馬。人數雖然少,但也有不止百人精銳。

王元昭不過沉吟片刻,便道:“盯着便是,不必太過阻攔,朕也很想看看,母后怎麼鬧騰。”

那侍衛點了點頭,明白意思,隨即離開。離開之前還看了林茜檀一眼,目光帶着一絲探究的恭敬。

這恭敬,比起對魏嘉音的,可真誠得多了。

王元昭不避諱讓林茜檀去聽那些大事,林茜檀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等着侍衛走了,兩人又就這事,說了那麼幾句。

“管城門的蔣大義、韓山看來並不如我們原先以為的那麼‘忠’,雖說不過那麼幾個人,你可別大意。”

王元昭笑着:“反正我也不知道這京城裏這些人誰是忠誰是奸,有個機會認識認識,豈不是剛剛好?”

一邊說著話,兩人已經一邊又走了下去一些,林茜檀一路敲敲打打,終於在接近山谷底還有四五十丈高度的地方好運地抓到一處不對。

一時之間,兩人不再說話,林茜檀小心翼翼對着那塊明顯中空得厲害的牆磚拍拍摸摸,似乎在試圖把自己所知的奇門知識應用上去。

夜明珠散發著幽暗的光亮,侍衛的腳步聲也已經徹底聽不見了,林茜檀在那處長方磚上三比四的一個比例點上用力一壓,便有什麼東西像是被打開的似的,從不知哪裏的方向傳出來一陣又悶又鈍的低聲,若不是在秘道這樣的地方,那聲音必定會輕微得讓人幾乎聽不到。

這機關製造得十分高明。

隨後,又有一道小小的縫在兩人面前一聲脆響彈開,兩人幾乎同時精神一振……

*

王元昭裝聾作啞的態度彷彿叫蕭宸十分滿意。她乾脆假傳聖旨,直接把守南面和西面城門的將領給“替換”了下來,像是要干一件什麼大事似的。

這件事被傳到了顧屏的耳朵里。

王元昭和他已經商量過蕭宸的事。

顧屏年紀大,見得多,早就懷疑蕭宸身份,也是在蕭宸這一次動靜出來之後,他確定了她。

也是這時他才知道了王元昭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出城去了。

“你就這麼確定老師懂得你的意思。”林茜檀對王元昭笑道。

按着一般人的反應,若是不知道就罷了,知道了的話,怎麼也會阻止一下。

又道:“太后固然難以掀起什麼風浪,可以她的身份,如果開了個不好的頭……”

王元昭知道林茜檀的意思,這時沉默片刻,才對林茜檀道:“你已經知道了吧?”

“嗯。”林茜檀也同樣知道,王元昭所說的“知道”,是指的知道什麼。

只是蕭宸這一時惱怒之下,做出一些根本不算有過事先部署的事情,她自己恐怕早就後悔了。

林茜檀想得不錯,可開弓沒有回頭箭,蕭宸不能出爾反爾,否則她成了什麼了。

事情似乎一度比想像中的順利,蕭宸高興地想到,她做的事,要麼是將京中眾人徹底瞞了過去。要麼就是那些人識相,看出來了,卻沒有阻止她!

可任由是誰來看,都不會覺得蕭宸能夠成事。

像是凌霄這樣跟了蕭宸很久的人,更多就只是陪着主子胡鬧罷了。

那一絲詭異的氣氛,魏嘉音是後知後覺才聞了出來。

身邊的宮人不敢對她隱瞞,聽她問起,便說了說太后召見京中貴婦的事情。

乳母本來有意壓着這些事不讓魏嘉音知道,因而瞪了那宮人一眼。

魏嘉音見了,道:“嬤嬤,你不應該瞞着我的。”

這些事,看起來只是太后越過皇後行使六宮權力,可仔細說來,又並不只是做母后的想見幾個人都不行這樣的小事情。

可同樣也有許多事情,魏嘉音沒辦法和她的乳母說。

她擔心這其中有什麼蹊蹺,所以趕緊先讓人出去細細探探,這才與乳母說起了她用眼看、用耳聽,所知道的事情。

在她看來,“夏三娘”這個便宜婆婆,和自己丈夫的關係,並不好。

古時候可是有個鄭莊公和共叔段的兄弟,武姜太后的偏心最終導致那一對兄弟自相殘殺……

如今那被封了夏王的她的大伯子,不就是眼前的“共叔段”!

乳母疑惑道:“那不是說是前朝的皇孫?”

魏嘉音冷笑:“什麼前朝的皇孫?別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那就是個冒牌貨。”興許也就是她便宜婆婆哪兒撿來的。

乳母便以為是魏嘉音和王元昭夫妻睡一張床上的時候,王元昭和她說了一些什麼。

實際上自然不是。

正說著,有個小太監匆匆跑了到門口打斷了她們,跟門檻之內的魏嘉音說了句:“娘娘,千善姐姐送信回來了?”

千善,就是被魏嘉音派去跟蹤王元昭的人。

“進來說話。”

那小太監就跨了進去,把手裏的小紙條通過別人的手放到了魏嘉音的手裏。

會用信鴿送信,也不是王元昭一人的專利。

乳母從頭到尾不知道那叫千善的宮女在短訊上說了什麼,只知道魏嘉音本來就不太好的臉上神色更差了一些。

魏嘉音前日剛剛喝下了太醫開的湯藥,孩子自然是神不知鬼不覺地沒了,魏嘉音一想到自己不得不親手把那孩子送走,就心痛如絞。

可偏偏她的身子被查出來是容易血崩的骨分之症,要生孩子也必須等着身子長得再開一些。

這也是為什麼外頭有事,乳母卻選擇隱瞞着她的緣故。

千善送回的小紙條被魏嘉音毫不猶豫扔進了火盆里燒了個乾淨。魏嘉音臉上的情緒彷彿也只是那麼一瞬而已,乳母看了便暫時放了心,殊不知魏嘉音心裏的浪花一朵一朵的。

她索性閉了眼睛裝睡,乳母以為她因為喝了湯藥身體太虛弱,要休息,便帶着人出去了,她閉着眼睛,卻是忍不住在想,王元昭和林茜檀這會兒在白馬寺做什麼?

他們上次背着她,就是在白馬寺!

王元昭和林茜檀同一個時候還能在做什麼?自然是面對着也許觸手可及的財寶興奮着了。

若說隱藏在秘道牆壁死角處不起眼的“按鈕”開啟的只是一道小門,那麼小門之內複雜的機關,毫無疑問證實了這兒就算藏的不是京華夢景圖所指示的寶藏,那也應該是藏着什麼秘密。

不過,事情的發展,並不一帆風順。

林茜檀雖說強行將已經破解開的京華夢景圖的秘密記憶在了腦子裏,但她對於機關之術不算精通,具體破解起來哪裏是一朝一夕的。

林茜檀弄得有那麼點兒忘了時辰,反倒是一旁耐心等待的王元昭提醒她時辰差不多,最好改日再來。

“回頭我在家鑽研鑽研吧,”林茜檀從善如流,並不在那裏多待,暗嘆這些機關陣法交錯起效,破解起來恐怕真的要花費一些時日了。

兩人於是按着原先的路逕往回走,只不過這一回換成了林茜檀拿着夜明珠走在前面,王元昭手上空空地跟在後面。

以粗糙不平的石階鋪就而成的路比起外面的還不好走些,黑暗之中,林茜檀加倍小心……

回到地面上的時候,已經將近到了傍晚時候。暮日將兩個人照射得微微眯起了眼睛,屏風見林茜檀上來,連忙走了過去,林茜檀不在時,有那麼幾件事需要稟報的。

王元昭那邊自然也是一樣。

屏風說著說著,正說到江芷悅曾經到過,又是怎麼被碧書打發了去。卻驟然發現林茜檀的眼神有些心不在焉,看上去注意力似乎並不在這兒,因而停頓了那麼一下。

林茜檀覺得,自己的胸口處,跳動得稍微有點快。

不過她還是儘可能裝得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道:“然後怎樣了?”叫屏風繼續說。

屏風點了點頭,果然繼續了下去,林茜檀聽過彙報,知道不算有大事,便帶着她們,一邊往院子去了。

江寧娘被寺院裏的師傅留了下來在主殿那裏談論經義一談就是小半日,江芷悅一人無事,林茜檀前腳剛進了屋子,後腳她便又到。

她屢敗屢戰,林茜檀也算念她勇氣可嘉,只是這會兒林茜檀也確實沒有心思搭理她。

秘道里發生的意外觸碰,京城裏的情況,還有京華夢景圖……

各種各樣的事,讓林茜檀心情複雜,怎麼肯應付江芷悅這樣的小魚蝦。

不過有的時候,小魚蝦還是會給人製造一點點小麻煩的。

江芷悅難得敏銳一回,發現林茜檀唇角的口脂似乎有那麼一點不太明顯的褪色,顯然自以為自己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了。

她想着必要歸城去告上一狀。

為了這事,林茜檀竟是在楚漸跟前不得不承認自己和楚絳私下辦理了和離了。

不過這也還是之後的事。

眼下,夕陽西下,林茜檀想着的,是他們能不能順利地回城去。

王元昭卻不怎麼擔心。

他雖說是放了話,會在山裏待上一兩天,可實際不過是虛晃一槍罷了。他撒了魚餌,他母親也沒沉住氣,輕易就咬了鉤,那麼他還在城外待着做什麼呢。

不過城裏的也確實有那麼些人不太平靜就是了。

王元昭和林茜檀挖寶不太順利,在城裏的蕭宸同樣也不順利。

她太高估了自己和那些人之間的情分聯繫。

她原本想的,是先將城門關閉,然後強行扶持大兒子。那時由這批頗具威望的夏朝老臣出來,先在城裏把事情給定下……

反正玉璽也不在城裏,誰又比誰正統!?

結果卻是,那好幾十家的人里,也只有麻雀兩三隻敷衍着應了應她的行動,而她憑着兩三道假傳的旨意和令牌並不能調動城門頭的人。

甚至於,她的人連大兒子也帶不回。

從頭到尾,這就是一場沒掀起什麼浪花的鬧劇,甚至於整個城裏的人們都沒有發現他們的太后似乎試圖干點什麼。

到了時辰,華燈初上,涼風習習地吹來,小攤販們開始擺了夜市,整個一副太平景象。

坐着馬車進城,林茜檀暗笑自己,看這情況,她不但進得了城,也許還能順便經過天香樓買幾道小點心帶回去。

江寧娘和江芷悅先走一步,林茜檀把車子開去了天香樓,本該成為這一日事件男主角的王大狗卻那麼巧合和她在門口碰上,旁邊還跟着個林茜檀同樣眼熟的姑娘。

王大狗看見林茜檀卻分毫也沒有吃驚的樣子。

林茜檀很快反應過來,他恐怕就是在這裏刻意等着他的弟弟的。

果然,下一刻她便見另一輛馬車上那高大的人翻身下了來,為免引起注意,還特地套了圍帽。

林茜檀突然有點後悔一時饞嘴要來這裏。

天香樓的酒可是出了名的醇度高……

天香樓有名氣,各類美食應有盡有,東家卻不是她。

林茜檀本來還好奇老闆是誰,看了小魚的面部表情,才多少猜到了一點。

王大狗笑着請她入內。

她也很想和王大狗坐下來,聊一聊白天時候的事,便答應了。

王氏兄弟不多時便去了東家專屬的包廂說話,林茜檀沾了王元昭的光,也和小魚在一邊待着。

他們兄弟說的那些話,小魚聽得有些一知半解的,林茜檀卻明白。

也難怪曾經霽月告訴她,這天香樓里的人都是練家子了。說起來這些人還算霽月和風光的同門師兄弟。

小魚面帶好奇地看着林茜檀。

“你就這麼跟他們一起,家裏不會說你么?”

林茜檀知道她指的什麼,溫婉而笑:“不會。”

至少楚家的男人現在都不會。

一個即將做官的女人,出外應酬將來也不能避免,家裏不會說什麼的。

小魚背對着那邊,自然看不到王大狗時不時在看她。

林茜檀心裏好笑,只當沒看見。

虧她以前會覺得王大狗淳樸。可現在看,他和王元昭真是兄弟。

那看着女孩子的眼睛裏,都有那麼點蔫兒壞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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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君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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