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是藝術品
“目前收羅過來的資料就在這裏了，金家那老賊也是精明，根本就沒有把小嫂子的精神情況寫進去。”夜景吏拿着一早準備好的資料，邊走邊翻看着。
待到他遞給夜雲秋時，上面的頁數已然回到第一張。
“金雨苒，24歲，三年前在一場大火中出過意外導致智力有些小小退步。”
小小退步？
夜雲秋臉上的陰霾更甚，他可沒忘了這小傢伙蠢笨得就像是個五六歲的頑童！
他攥着紙張的手微微收緊，等到鬆開時上面多了一團新增的皺褶。
“哥，你是覺得小嫂子這個智商不太行，怕影響我未來小侄子嗎？”
夜景吏明顯察覺到自家老哥神情不大對勁，為了避免被當成出氣筒，他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先發制人。
夜雲秋一目十行，將文字全部掃視過後，這才將合同扔到了桌子上：“沒有，我跟她不會有孩子。”
她自己都是個孩子，又有什麼能力照顧另一個小傢伙呢。
他手中的煙已經所剩無幾，夜雲秋在煙灰缸里摁滅火星，語氣森然：“金志強那個老東西，在家裏就是這麼對她的？”
第一眼初見，雖鬧了點小尷尬，但夜雲秋卻並不反感。
或許是因為金雨苒正在經歷的處境跟他年幼時過於接近，又或者是他陷入那雙純粹的眼睛無法自拔。
夜雲秋混跡商場多年，一路走到巔峰，見過的各型各式的人，卻唯獨頭一次見到像金雨苒這般心性純良的人。
他突然有種想要保護這種脆弱美好的感覺。
希望她能將這份美好持續保存下去，不然…
他語鋒一轉，瞬間將臉上表露出的情緒收了起來：“果真是過氣企業，送女兒也挑了個有缺陷的給我。”
夜氏的產業涉獵甚廣，各行各業都有浸透，甚至都能和那些百年老企一爭高下。
這種力量雖然渺小，但勝在頑強且數量極多，明眼人一看便知其勢力，偏生那金志強卻是個不開眼的。
“哥，你要是不喜歡我就給人送回去。”
此時此刻，作為一母同胞的親弟弟都摸不着他家老哥的內心想法。
也對，畢竟是被當做夜氏繼承者來撫養的人。
若是能讓旁人隨意窺看到他的情緒，或許當年家族選拔的時候就會選擇他，而不是他哥了。
“送回去讓她像個皮球一樣被金志強踢來踢去嗎？”
這個小傻子連說句硬話都不會，這次是幸運被踢到夜家，被他留下……
如果被送給那些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她下場又該何其凄慘？
想到那雙琥珀眸含淚，或者是她被人壓在身下痛哭求饒，原本堅不可摧的內心竟像是被貓撓一樣在隱隱作痛。
他的小傻瓜，配得上最好的待遇。
夜景吏覷着他的臉色，親哥的想法跟坐過山車一樣忽上忽下，他有些不知從何回復起，只得猜測道：“那意思就是，把她留下了？”
“嗯，明天讓管家置辦些適合她穿的衣服首飾來。”
夜雲秋說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他朝着大敞的餐廳走去，步履穩重。
偌大的夜家，多養一張嘴又有什麼難的呢？
而對他們的談話一無所知的金雨苒正吃得不亦樂乎，三大口便解決了一份被米其林大廚精心烹飪了數小時的法國鵝肝。
上面的松露孤零零的掛在盤中，還未接近便能聞到兩種名酒交織烹飪的鮮香美味。
這是由夜雲秋特地過來的大師，隔幾天便烹飪的頂級鵝肝，一小口就是五千。
裏面採用的白蘭地和波特酒專門從國外空運來的上品嘉飲，更不用提那個被用來調味的松露，小小一隻便需要上萬元。
緊隨其後的夜景吏看着已經光盤的法式鵝肝，突然覺得自己的小心臟不受控制的絞痛起來。
他的鵝肝，他的松露，他親愛的美味。
OMG，他到底錯過了什麼。
自家老哥奢侈就罷了，沒想到娶回來的小妻子跟他一模一樣。
一口五位數暴擊，這是在吃飯嗎？這是在吃金子啊！
夜景吏撫摸着自己受傷的小心臟，不願接受這個現實。
“老公你來啦，這個東西好好吃，是苒苒吃過最美味的東西了！”
見他過來了，金雨苒站了起來，面露喜色朝着夜雲秋眉飛色舞地說著。
她的嘴角還殘留着吃剩下的殘渣，像是個偷吃的小貓般古靈精怪。
看着她笑容滿面的樣子，夜雲秋無奈的嘆了口氣。
自己的小藝術品還能怎麼辦呢？
寵着唄。
“好吃的話明天我再讓他們給你做好不好？”
拿起餐巾將她臉頰的殘渣擦乾淨，夜雲秋沒有半點生氣的前兆。
坐在對面的夜景吏有點懷疑人生。
依稀還記得那是個烈日炎炎的夏天，由於他偷吃了自家老哥一塊a5神戶牛肉，差點沒被那冷冽的目光送走！
而現在呢，小嫂子不吭不聲的把價值十幾萬的鵝肝一人吞下肚，自家老哥居然還能溫和的告訴她明天讓大廚繼續做。
原本還在擔心老哥發火會遷怒到金雨苒的夜景吏笑不出來了。
他已經能預料到，在這個家裏面他的地位或許會以直線的形式飛速下降。
心好累。
還沒等夜雲秋坐下，管家抱着小巧的移動冰箱從門外走了進來：“少爺，這是您吩咐購買的雪糕。”
夜宅的管家都是統一化的專業，儘管外面是40度的高溫，他們的雙手永遠都帶着一絲不苟的白手套。
金雨苒一聽是雪糕原本已經八分飽的肚子瞬間又餓了：“嗷！雪糕！苒苒最喜歡吃雪糕啦！”
從管家手裏接過雪糕，金雨苒滿心歡喜的坐回位置小口舔舐起來。
她吃東西的動作幅度很小，但由於雪糕做得實在太大，鼻尖不小心蹭到了一小坨，剛被擦乾淨的嘴角這次又染上了雪糕。
夜雲秋輕勾嘴角，再次拿起筷子。
他對毛茸茸乖巧的小寵物沒有抵抗力是不假，但相比起寵物，夜雲秋更喜歡的，是有自主想法的絕美藝術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