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再戰通州七
“我賭他們的酒杯落地五息之內，人頭就飛了。”賀大寶冷笑着握住了刀柄，他這話是對自家幾個兄弟說的。野狼幫幾個當家的沒人懷疑賀大寶的武功，自然沒人想跟他這樣賭都不接話，只有韓墨斜睨着關方兩人，笑道：“我賭這酒杯落不下來，關幫主和方大掌柜覺得我這賭法怎麼樣，不會輸錢吧，哈哈~”韓墨這話說起來竟然是一口地道的江南口音，聽上去像極了一位南方商人的語氣。
‘噹，噹’兩隻酒杯迅速放到棹面上，而不是摔在地上，關景泰和方永木那還敢賭，都毫不猶豫選擇了妥協，然後搶着解釋道：“幾位當家的千萬不要誤會哈，外面埋伏的兄弟是防備兄弟盟派高手來突襲的...”“對對，我們還是談談地盤交割與今後合作的事宜吧...”
關景泰和方永木兩人的共同想法就是：將之前搶過來的向氏商行大部份不太賺錢，又不太好管理沒有完全壟斷的產業，像糧食批發、押運鏢貨、酒樓賭檔青樓這些都可以移交，怎麼算都超過此次需要付給野狼幫的酬金了。剩下私鹽武器阿芙蓉這些真正賺錢又見不得光的掩蔽產業，兩人都很有默契隻字不提。
但關永兩人不提，這群不知道從西北那個山溝溝里鑽出來的野狼幫當家人對通州這些檯面下的生意居然都知之甚詳。特別是李蕭山和韓墨兩人，一個精明強勢，動不動就要掀棹子的樣子極難說話；另一個簡直是江湖老油條，像極了南方商人，連說話都像，談判起來更是不吃虧。
城下之盟本來也沒啥公平可言，雙方經過一番討價還價和扯皮，野狼幫硬是要走了通州城所有幫派檯面下生意的三成乾股利潤，再加上以前向氏商行所有的部分房產和店鋪的地契。表面上的產業仍然由關景泰的海沙幫和方永木的方氏商行來經營，野狼幫只拿乾股的分紅，並不公開身份。今後若有其他幫派想染指通州的地盤，都由野狼幫來負責打發，至少他們表面上是這樣承諾的。
最終，野狼幫的人拿着各種產業的地契、印章、賬本等高高興興的走了。關方兩人感到肉痛的同時，看着野狼幫五個當家離開時那種走路帶風的樣子，覺着這世道都變了，西北道上做無本生意的盜匪居然來通州與他們爭奪地盤，這跟誰說理去...
對於野狼幫的人來說，有自己的地盤和產業也確實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他們習慣了嘯聚山林做那無本買賣，每次幹完活都是大稱分金銀，然後去去花天酒地一番。天亮時分，野狼幫五個當家人回到了在通州城原先租住的落腳點，蕭九郎就揚着酒樓地契，笑道：“哥哥們，去通州城自家的酒樓看看怎麼樣？”
“先去藥材鋪，探望受傷的弟兄們。”李嘯山一臉嚴肅道：“死戰的撫恤金要馬上送回西北他們的老家去。手裏的地契要儘快找官府變更戶名，各種產業都要接收盤點，這些事我們原本都不熟悉，要邊學邊做一刻都不得耽擱了。”
“我說老九啊，咱現在可都是有身價的富豪了。”韓墨拍着蕭九郎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別總想着吃喝玩樂那麼沒出息行不。”
“哦哦，原來做有錢人這麼麻煩的，哎...”蕭九郎一聲嘆息，其餘四人都跟着嗤笑起來。
且說雷凡跳江之後，順手將鐵槍扔到岸邊一塊大岩石的下邊，就潛入江水中游出好一段后才冒頭朝對岸游去。當他像個水鬼般爬上岸時，江面已經微微露出了魚肚白，經過一夜的折騰即便他的武道修鍊有成，依然感到疲憊不堪。
雷凡不敢在岸邊多作停留，稍作調息便尋了一條小路往裏走去，走了好幾里地才發現一個小漁村。他悄悄地摸過去，潛入一戶漁民家中，在灶台邊摸索着找到了兩個大番薯。雷凡心想：這不算偷，番薯種很可能是他上次帶來通州交給洪代糧店的，想不到這就傳播開了，順兩個吃吃就當拿點利息了。接着他又去另外家的院子裏順了套漁民穿的粗布短褂，不過這次沒好意思白拿，留下了他自己身上已經濕透但質地極好的褻衣作為補償，夜行外套就包起來隨身帶着。
裝扮完畢，天色也漸漸亮了，雷凡被怕漁村裏的人發現，又回到了江邊。剛巧看到有艘小舢板正準備出航打漁，雷凡極速跑過去，在岸邊發力一躍就飛身上了離岸邊二三丈遠的小漁船上。
船上的老漁民和他女兒兩人那見過這等功夫，頓時嚇懵了。雷凡也沒做這種事，半晌才從牙縫裏蹦出兩個字：“打...劫”
老漁民已經完全不知所措，差點要跪下了，還是他那個曬得黝黑，長得又高又壯的胖女兒帶着哭腔，顫抖着問道：“英雄，我們真沒錢，您看能不能劫點別的？”
雷凡不是真的想搶劫，他只是不想暴露身份，看到這父女兩人被嚇成這樣也過意不過，就軟聲說道：“你們送我去揚州，賞錢大大的有。”見這兩父女沒反應，又聲音轉硬道：“否則你們要吃刀板面還是餛飩麵，自己選吧。”
老漁民聽到雷凡要去揚州，便大着膽子說道：“大俠難道不知，昨夜發生了大事，現在上下游都被海沙幫給封鎖了，我們村裡早得了通知，看到像大俠這般人物要要...”
雷凡一拍腦門，怪自己怎麼沒想到這個，便說道：“那你們先載我去對岸吧。”
漁民父女依言將雷凡送到了對岸，雷凡憑着記憶找回了那塊石頭下面的鐵槍，看了下四周無人，突然運勁發力一槍將那磨盤般大的石頭砸成兩半，然後說道：“你們的腦袋要是沒這石頭硬，就不要跟人說見過我，聽明白了吧。”
漁民父女倆連聲應着，又將雷凡送了回去。拿回了鐵槍，但是沒有搶到盤纏，也沒有交通工具，路上又有海沙幫的人封鎖搜擦，雷凡只能選擇沒什麼人走的偏僻小路回揚州。
這些偏僻小路常有盜匪出沒，雷凡鐵槍在手倒也不懼，最好能碰到幾個攔路搶劫的，來個黑吃黑還能解決他的盤纏問題。他必須儘快趕回去兄弟盟揚州總部去，要是拖得太久有些問題就說不清楚了。
可惜走了大半天，連半個強盜都沒碰到，估計有強盜看到他穿着的落魄樣也不會有興趣。路上偶爾碰到為生計奔波的小商人，他便想起以前在蘭州賣餛飩的生活，也喊不出：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之類的話。雷凡終於確認自己沒有當盜匪的天賦，只好餓着肚子，風餐露宿，經過兩天時間才趕回了揚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