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黑龍(十三)
宋靜言的法術一一被宋渝的短劍破除,而在宋靜言瞬發出一道水箭之後,宋渝竟對着她勾起嘴角,笑的無比燦爛。
怎、怎麼?
宋靜言心底泛起一絲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宋渝竟故意收起短劍,單薄的身軀霎時間被水箭洞穿,肩膀處鮮血汩汩,大片大片灑在地上,猩紅且刺目。
“啊……”宋渝的嗓音本就嬌柔,受傷后更顯柔弱,她臉色蒼白倒在地上,晶瑩的淚珠不斷的下滑墜在擂台上,她聲音顫抖且輕微:“嵐……你、你怎麼……”
惡人先告狀!
宋靜言還想吼你丫剛想殺了我呢!要不是她結印手速快,早被那短劍砍成兩半了好嗎!
“妖術殺人了!”
“宋嵐?這是宋嵐?”
“宋渝可是她親姐姐,她怎麼可能下得了手?”
“宋嵐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
腳程快的已經趕去找族內長老和族長,擂台上湧上好幾個藥師,為宋渝臨時止血,他們本想將宋渝帶走治療,誰知宋渝強硬拒絕,慘白着一張小臉讓人攙着到宋靜言面前。
“你到底……還不是我妹妹……”
宋渝生的極美,氣色好是眼角上挑,說不出的淡淡風情,現在慘白着一張臉,也是雨打梨花般嬌弱美麗。
一滴滴淚珠從她發紅的眼眶內低落,她像是強忍住巨大的傷痛,哭着問:“從幽森回來……你就變了,我……我不知道我妹妹,宋嵐,到底……還是不是你……”
“是妖嗎……還是鬼怪?只要你說……你還是我妹妹,嵐……只要你說,我便信……”
此話一出眾人皆倒吸一口涼氣!
周圍的目光如刀子割在宋靜言身上,他們眼中的宋靜言彷彿真的是個披着人皮的妖獸,或是能化為人形的鬼魅一般!
帶着強大妖氣的陣法,還有那層出不窮的火光冰雨,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能力,眼前的宋嵐究竟還是不是一個正常的人類?
或者說,眼前的宋嵐,到底還是不是一個人類?
眾人內心被宋渝短短几句話震懾,而後又不可避免的詫異,這宋嵐,竟然從那麼久以前,就變得如此妖異!
“你!”宋靜言如鯁在喉。
她本以為宋渝只是想殺她,竟不知她佈置如此周到!
好一招借刀殺人!
她還是那個疼愛妹妹的天才姐姐,而她這個妹妹宋嵐,是個被妖獸掉了包的怪物,是個披着人皮的怪物!
“我……沒有……”
她想大聲的說不是這樣的!我不是怪物,這些陣法不是妖法,而是仙法,我用的也是仙術!
可是,又有誰會相信她呢?
在一個完全沒有修仙者存在的世界,她要怎樣去解釋陣法、靈石、仙法、自己所會的一切?
“抓住她!”
“她不是人!宋嵐已經死了,這個是個怪物!”
“燒死她!燒死這個可怕的怪物!”
離宋靜言近的人立刻反應過來要抓住她,宋靜言這下哪裏還來得及去想自己該如何解釋陣法和仙法,萬一這群暴動的人抓住她真活活燒死她那該怎麼辦?萬一這些人壓根不聽她解釋怎麼辦?
宋渝被洞穿的肩膀不斷滲出猩紅的血液,她臉色依然蒼白,嘴角卻忍不住上揚,漂亮的鳳眼裏濃濃的、化不開的嘲笑,她開口,卻沒有發出聲音,只是笑着用唇語道:“厲害又如何,你……還不是被當做了怪物?”
宋靜言輸了,徹徹底底的輸了!
她被宋渝玩弄在鼓掌之間,無論是真正的宋嵐,還是她宋靜言,所有的一切,都逃不過宋渝這深不可測的套路!
在此之前,她如何能想到這一點?!她本以為宋渝想要殺她便是極致,誰知將她妖魔化的宋渝,才是真的可怕!
宋靜言本就身體不適合練武,撲上來的二人因擂台不算太大的緣故,被宋靜言躲開了,而後蜂擁而上的人幾乎用眼神將宋靜言殺死,她根本不敢逗留!
迅速從小世界內取出所有的靈石,雙手飛快結印,一顆顆靈石被消耗透支甚至爆破碎成點點粉末,她顧不上靈石的極速消耗也催動了高級仙法千里如雲,從靈石內蓬勃而出的靈力將她圍繞,周圍想要靠近的人們皆被那強大的靈力彈出好幾米遠!
一顆又一顆靈石在她手中碎成粉塵,直到她幾乎將所有靈石耗完,千里如雲,終於完成!
靈力狂卷着的風旋兒消失,而宋靜言,也同樣消失在了擂台之上。
“怎麼可能?!”
就在眼前的人,怎麼說不見就不見了?!
“那妖物呢?!”
“妖法!絕對又是妖法!”
“她一定沒走遠,她肯定還在附近!”
宋渝美目大睜,她根本無法相信眼前發生的這一切,這明明就在眼前的宋嵐,怎會無端消失的無影無蹤?!
“噗!”
她以為這突然之間礙眼起來的宋嵐終於要失去那無由來的光環,誰能料到這大喜后的大悲!
她嘴角溢出縷縷血紅,全身脫力,暈了過去。
————
宋靜言可從沒想過自己會有使用千里如雲到一半靈石耗盡的時候!
高級瞬移千里如雲,轉眼間可游山赴海,擱在宋蓁身上用起來格外順手,強大至宋蓁那地步,幾乎從未考慮過仙力不夠用這回事,然報應來了,宋靜言的的確確脫離了剛才的混亂場面高高的飛在雲端,可她靈石已經用完了,一個也不剩。
“啊!!!!”
從高空墜落的宋靜言害怕極了!
風呼呼從她身側灌入灌出,凜冽的風將她臉頰割的生疼,她慌了,從這麼高掉下去變成殘廢都是老天保佑!她還不想死!她才不要在這片世界悠悠蕩蕩當一抹孤獨的殘魂!
“撲通!!!!!!!!”
她只覺自己被橫拍在水面上,背後撞擊水面的劇痛霎時間讓她昏厥過去,內臟被這般猛烈的撞擊震傷,耳朵里、嘴角、甚至從鼻孔內都滲出絲絲血跡,看上去駭人至極。
緩緩流淌的河面帶着宋靜言單薄的身軀流入未知的河域,漸漸消失在茫茫不見的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