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世界
碩大的包房裏,有瞬間,死寂的似乎連針尖落地的聲音都聽得到。
秦嘯性格向來暴戾,這裏的人都見識過他的手段,那是六親都不認的,因此即便知道秦嘯這怒火燒得莫名其妙,可都沒誰去插手。
阿英全身抖得不成樣子,悲痛的眼淚滴答滴答從臉上滑過,她手抓着自己裙擺,害怕驚恐地面色煞白。
胸腔里一團火燒得旺,在急迫地尋找着出口,秦嘯瞳仁豎起,露出了凶獸般的利芒。
性、欲剛被挑起來,就出了這麼一遭狀況,別說阿英沒反應過來,姚錦同樣覺得莫名其妙。
看着男人跟頭野獸一樣,忽然就發起瘋來,還將女人給抽了一巴掌,姚錦對於上他床的人,都溫聲和氣,他渣雖渣,可從來不會打人。
“行了吧,讓她走。”這事一出,身上的欲、望也降了大半,已經沒心情再打一炮了。姚錦冷冷淡淡地沖秦嘯背影說道。
秦嘯轉過頭,雄獅般的眼瞳讓姚錦心臟也猛的一收。
不會連他也要打吧?姚錦皺緊眉頭,身體條件反射的微凜。
見姚錦也彷彿對他害怕,秦嘯將周身危險的氣息收斂了一點。
“出去!”秦嘯厲聲道。
阿英連滾帶爬地起來,跌跌撞撞奔出包間。
眾人的興緻被這麼一弄,也基本少了大半,唱歌不再唱了,喝酒的也沒喝得那麼肆意。
姚錦將襯衣合攏,一顆一顆扣着扣子,猛地發現有道銳利的視線毫無遮掩地盯着他,他尋過去,看到是秦嘯,男人面色黑黑沉沉,看不真切眼底什麼情緒。姚錦蠕動了下嘴唇,將速度加快,留了上面兩顆扣子沒扣,拿過一邊淺色外套,套在身上。
沉默坐着的秦嘯突然從沙發上站起來,把屋裏的人都驚了一跳,跟着秦嘯轉開身,往門口走。
一些人面面相覷,秦嘯拉開門,在門口逆着光,腳步頓住,偏頭朝裏面看,姚錦也瞧出了他目光里的催促之意,迅速離坐,快步跟了過去。
兩人一前一後,都一言未發地走出會所。
到會所外面的路口站着等着,這個時間點,不算晚,附近是休閑區,出租車緊俏,不好打。
等了有好一會,還是沒有車來。
夜裏忽然降溫,姚錦穿的不多,加上這裏又是風口,他冷的手都冰涼,不自覺地縮了下脖子。
一直都用眼角餘光注目着他的秦嘯,看到男生細白的臉微皺,似乎嘴唇都在哆嗦,他想也沒多想將自己身上的外衣脫了下來,就要往姚錦肩膀上披。
姚錦受到驚嚇一樣,瞬間就打開他的手,對方用的力氣不大,但秦嘯就是覺得被拍的地方有點刺痛。
秦嘯抓着衣服的手指緊收,指骨都發出咔咔咔令人膽寒的聲響。之前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暴戾情緒,眼看着就要躥出來。
吱嘎!汽車猛烈剎車,車輪摩擦地面的刺耳聲猛地響起。
一輛白色麵包車忽然闖進街道,車門從里迅疾拉開,下來四五個穿黑色衣服的男人,手裏都各自提了武器,朝着秦嘯和姚錦就兇惡狠厲地沖了過去。
為首的一人舉着手裏的鐵棍砸向秦嘯腦袋,秦嘯眼疾手快,低頭躲過去,一拳重擊男子腹部。男子倒退了數步,手裏的鐵棍都險些沒握緊。
又兩個人撲過來,秦嘯赤手空拳,格鬥中挨了左邊那人一鋼管,他寒臉反手抓着那人,直接暴烈地卸了那人胳膊。並旋起一腳將人踢飛三四米遠。
其中一個匪徒看到了姚錦,繞過秦嘯,攻向姚錦。秦嘯那邊有三個人纏鬥,沒法立刻抽出身,當匪徒手裏的鋼管高高揮舞,劈落下去時,秦嘯心裏一口氣忽然提了起來。
“小心!”秦嘯暴喊出聲。
姚錦站在原地,不躲不避,當年好歹去特意練過一些拳腳功夫,教他的人可是某軍區的武術冠軍,這點程度的攻擊,對他來說小意思。
前行半步,一臂格擋開匪徒手膀,另一手迅疾游過去,擒住匪徒後頸,用力下壓,屈膝重擊匪徒胸口。
在人撲倒后,姚錦又往匪徒後背補了一腳,讓對方半撐起來的身體,徹底癱在地上難以動彈。
原以為是個可以隨便揉捏的軟柿子,結果根本不是,一匪徒看姚錦神態淡漠,眼尾高高挑起,分明是在嘲笑他們的不自量力,匪徒被激怒,提着木棍嘴裏大叫着就迅猛跑過去。
姚錦如法炮製,用和剛才一樣的招式,準備將匪徒撩翻,但他失策了,因為打的興起,一時間忘記自己身體的特殊性,他主動碰別人不會有任何反應,可一旦被男的碰了,就會被動觸發春yao體質。
匪徒的手陡然擦過姚錦臉頰,莫名就有一股酥麻爽快的激流湧上全身,他轉頭去看姚錦,目光已經從剛才的兇惡,變得貪婪淫、邪,匪徒丟了手裏的木棍,如同許久沒有進食,忽然看到一塊鮮艷美味肥肉的鬣狗,飛身撲向姚錦。
419在腦子裏出聲警告姚錦,不能動手。
可已經晚了,姚錦踢開了匪徒,下一刻,和匪徒一樣,身體倒了下去。
巨大的電流,瞬間侵襲全身,震顫着每條神經,姚錦弓着背,痛的不可抑制地戰慄發抖。
秦嘯瞧見姚錦莫名就摔倒了,動作變得比剛才更殘暴,出拳打在一匪徒臉頰上,匪徒當即吐了數顆牙齒出來,在對方的慘叫聲里,抓着匪徒手臂,直接砸斷了兩根肋骨。
前來襲擊的匪徒都橫七豎八躺在地上,哀嚎的哀嚎,慘叫的慘叫。
路邊有躲在暗處的行人拿出手機悄悄報警,有的則把這一幕拍下。
秦嘯大步疾走到姚錦那裏,伸臂拉姚錦起來,男生分明難受地要緊,卻還是再次將他手揮開。
秦嘯黑眸陰沉沉看着臉色青白的人,再出手時,不顧對方微弱的掙扎,直接把人打橫抱了起來。
剛好這時有輛空的的士,秦嘯攔了下來,就坐進去。
“去最近的診所,快!”秦嘯對司機道。
司機從車內鏡里對上後面男人幽邃的眼,駭了一大跳。
“是是!”司機忙不迭地連聲回應。
抖着手轉動方向盤,司機開着車,急急駛向前方。
周身所有力氣,都在電擊懲罰后,被抽得所剩無幾。
眼下姚錦是連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意識到自己整個人以一種脆弱的姿勢坐在男人大腿上,上半身更是趴在對方懷裏,姚錦覺得噁心又屈辱。
這種絕對的弱勢,打擊着他驕傲的自尊,讓他氣的眼睛都發紅。可另一方面,被觸發了的春yao體質,又讓他對男人身上的溫度和氣味都很着迷,就像吸食了du品般,引得他腦袋暈眩,想要拋開一切,徹徹底底沉溺下去。
手無法動,好在嘴巴還能微微動作,姚錦用尖銳的牙齒咬破舌尖,鑽心的痛,將他渙散的理智拉回來了一些。
他身體微微扭動,做着微不可查的掙扎。
“別亂動!”秦嘯收緊擱在姚錦腰上的手,感受到掌中的身體又是激烈一顫。
男生的臉色由白變得艷紅,嘴唇死死咬着,清秀的眉宇緊蹙,黑白潤澤的瞳孔里波光瀲灧,周身溫度超乎常人的高。
秦嘯只當他生病發高燒,於是將人摟得更緊。
許是知道自己掙脫不過,懷裏的男生不再掙動,乖順地將臉貼在他胸口,秦嘯垂目,從他的那個角度,剛好看到男生的側臉,挺直的鼻樑,艷紅的唇畔,還有那讓他某一刻心癢難耐的細長卷翹的眼睫毛。
這一刻,似乎氣氛變得從未有過的祥和起來。
秦嘯想起了過去,男生還是小糰子的時候。
那個時候,他性格雖然也暴戾易怒,但不會像現在這樣,對男生動不動就發火,他也帶小孩去過遊樂園,去過電影院,小孩天真單純,什麼都不知道,以為他真是他親生父親,都是笑得一臉燦爛,還軟糯糯地叫他爸爸。
孩子長大了,知道了真相,知道他不是他父親,他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然後到現在,如果不是他逼迫,恐怕連爸爸都不肯叫了。
秦嘯眸光陰暗地盯着男生嫣紅的臉頰,好像他不願意叫他爸爸,到也更好,只要男生一天姓秦,他就得一天待在他身邊。
又或者哪天他不姓秦了,秦嘯心底到還覺得意外的高興,男生這幾天的快速變化,讓他心底幽幽升起來的那種背德的感情,他在今天晚上,徹底看清楚了。
他不姓秦,不,就算一直都是,他也不會放手了。
腰間的手赫然收緊,箍的姚錦骨骼發痛,他微掙了一下,男人放緩了力道。姚錦睜着眼直視車窗外,他的靈魂好像分成了兩個,一個冷漠觀看所有,一個沉浸在情、熱中,難以自拔。
419:猜猜,發生了什麼好事?
“你認為的好事,對我來說,必然是噩耗。”
419:宿主你不要這樣嘛,真的很好哦。
“我不想聽。”
419:渣爸爸喜歡上你了。
“喜歡這皮,不是我。”
419:就是你,你附身過來后,他才喜歡上的。當然不可否認,有一半原因也是因為你長的好看。
“然後又怎樣?”
419:大長腿,人魚線,八塊腹肌,一定讓你欲、仙欲死。
“閉嘴!”
419:綜合來說,渣爸是最優的人選,宿主你接受現實,認命吧。
“我、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