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殺人局
就是這最後一次賭把我送進監獄,而且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因為我的罪名是殺人。
一星期前晚上,我輕鬆贏了那場最後賭局,沒想到,一個叫陳國風的參賭人員出來指證我出千,準確說出我袖子裏藏牌,並撲過來要搜身。
我伸出手阻止陳國風,這個動作不是真的要去阻止他,而是想把袖子裏的牌轉移走。
就在這一剎那,房間裏的燈突然熄滅,不知誰往我手中塞把水果刀,而陳國風正好撲到我面前,水果刀刺進他的胸口,他瞬時倒在血泊中。
就這樣,我成了殺人犯。
一個星期以來,我形同行屍走肉在渾渾噩噩中度過,感覺生命總是在下墜中,總有一天會觸地四分五裂。
無數次想像子彈穿過腦袋中滋味,每晚都在不同的惡夢中驚醒。
難道生命真的要畫上休止符?
蒼天,我不甘心,還有個孩子在等着叫我爸爸!
同時我也無數次問自己,為什麼一場賭局會變成殺人局?
出來混總要還的,這句話我很堅定認為,本想洗手不幹后多做善事,以救贖我的罪孽。沒想到報應來的這麼快,還這麼無情,竟是要我付出生命的代價。
如果按照我的罪孽來算,這個報應還算合理,因為我曾經讓別人家破人亡跳樓自殺。但我不相信這是老天的安排,是有人暗中算計,那把被動塞進我手裏的水果刀就是鐵證。
那是誰呢?
老余頭?
我不敢相信,雖然我們不是親生父子,但幾乎形同親生父子。
除此之外,我真的想不出什麼人,那天在場的人都是身家幾千萬以上商人,沒有理由為了區區兩百萬殺人。
真要是老余頭,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錢不可能,七年來,我賺了兩千多萬,全部交由老余頭保管,我只是需要錢的時候問他要。我也經常表示,這是全家人的錢,等他死後,我才繼承。
難道遷怒我洗手不幹?
這個理由在我看來更是荒謬不堪,就如同一個人少吃了一口飯而去殺人不可思議。
既然針對我的理由都不成立,那只有往陳國風身上想,是有人要殺他,我只是別人看上的替罪羊。
這個賭局由老余頭設計,只想通過出千賺別人的錢,可有人暗中陰險反千,要我和陳國風的命。
反千之人一定在參與賭局裏的人里。
參與賭局的人我不熟悉,平時都是老余頭與他們周旋,也許他能揭開這個謎底。
可老余頭手機為什麼停機?
所有事情猶如團團迷霧在腦海中急速盤旋,既讓我糾結又讓我難受。
然而比起生命問題,這一切都是空想,命都沒有了,誰在暗算,到底要暗算誰,一切如同凋敝的植物,沒有任何意義。
我用手輕輕揉搓腳踝處,剛才幾十米的距離,八斤重的腳鐐已經將腳踝磨出紅腫,快到破皮程度。
門外傳來叫罵聲。
“鍾所長,不要管我,今天非揍死這個王八蛋!”聲音聽上去異常暴怒。
“老陳,千萬不能衝動,如今打犯人是違紀行為。”有人在好言相勸。
“老子不管,違紀就違紀,你不要攔我。”
‘咣當’一聲,號子門打開,走進一個怒氣沖沖的管教。
這個管教我認識,名叫陳建國,我讀小學的時候,他經常過年來我家送禮,每次被我爸轟出去。
聽我媽講,陳建國早年是部隊轉業幹部,在部隊當偵查連長,本來轉業分到土產公司,我爸那時在勞動局,知道后說,偵查連長應該發揮特長,怎麼也得去公安局,最後把他協調到公安局。
後來土產公司沒了,陳建國感激涕零來送禮,被我爸拒絕幾次后就再沒見過。
陳建國雙眼通紅指着我大罵。
“你這個不爭氣的王八蛋,不但害了自己一輩子,還給李科長蒙羞,讓他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寧,老子今天非揍死你!”
罵完,抬腳就重重踹在我身上,然後揮起巴掌沒頭沒腦扇我,嘴裏罵罵咧咧。
“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你這個王八蛋!今天代替你爹教訓你這個狗東西!”
足足扇了我十幾下。
我忍着痛不吭聲,知道是罪有應得。
陳建國停下手喘着粗氣,我慢慢直起身子抬起頭,看見他眼裏嚼滿淚水,見我望他,不解恨又一腳踹在我身上,之後走出號子。幾分鐘后返回來,手裏抱着被子枕頭被子,進來扔在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