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開戰
晉亭搖頭:“平遙公主也是梁王的女兒……”
雲楚忱愣了半晌沒說話。
晉亭拍了拍她的手臂說道:“梁王是個卑鄙小人,既然知道賢妃懷的是他的孩子,必定拿這件事威逼利誘,再生出一個平遙公主有什麼奇怪的。”
雖是這麼說,但云楚忱還是覺得不可思議,更覺得皇上倒霉。
“對了,還有一件事。”
晉亭拉着雲楚忱坐下,說道:“南松已經接到了……你生母……”
雲楚忱一怔,片刻問:“她的確知道趙延?”
“說來也巧,趙延的養父母與你外祖父的宅院就只隔了幾戶人家而已,其實趙延不姓趙,趙姓只是他養父的姓氏,其實他姓李。”
雲楚忱駭然道:“他不會是梁王的兒子吧!”
晉亭忍不住笑道:“所以,大皇子才是如此急迫的趕回長安去了。你說,梁王更偏向於他哪個兒子?”
雲楚忱怔然半晌都沒說話。
晉亭問:“倒是你,怎麼會知道趙延?”
雲楚忱猶豫了一下,說道:“我若說是夢見的,你可信?”
晉亭好笑道:“夢見的,那你有沒有夢見咱們成親之後生了幾個孩子?”
雲楚忱鬧了個大紅臉,拿拳頭錘他。
晉亭將她的拳頭接在手裏,說道:“楚楚,無論你有什麼話,盡可以對我說,為何一定要找魏家那個小娘子,她能懂什麼!”
“妥妥?怎麼了?”
“人家夫君都找到我頭上了,說他娘子有話不與他說,整日往你這裏跑,神秘兮兮不肯說實話!”
雲楚忱無語,心道,不是不想跟你說,說出來嚇死你……
二人正說著,不為在外敲門道:“公子,孫將軍正到處找您呢!”
晉亭聞言只好站起身,“長安有我爹,有許相,你儘管放心。”
雲楚忱點頭:“我陪你在這裏,生死同進退。”
晉亭摸摸她的頭髮,“其實你大可不必到這裏來。”
雲楚忱道:“早知道你會這樣說,所以我才想了那麼個主意,你以為我願意被綁着走一路?”
晉亭無奈又寵溺的看着她,“我當時收到你那封信的時候都嚇傻了!”
雲楚忱噗嗤一笑,“好了!你快去吧,孫將軍還在等你呢!”
…………………………
城下叫關之聲震耳欲聾。
雖說都是讓人聽不懂的部族語,但是從那些人臉上的表情能看出,話里必然滿是辱罵之詞。
駐軍們望着城下野蠻大笑挑釁的漠北人軍隊,雖然憤憤不平,但連還嘴的都沒有。
官員和百姓被驅趕進各自的家中,城中各司各衛兵馬頻頻調動,紛亂嘈雜的踏步聲傳揚在各條大街小巷。
百年前兵臨城下時,大安的臣民也曾這般被戰爭的陰影籠罩,平靜安寧的百年過後,戰爭再次悄然降臨這座古老滄桑的城池。
將士們聚集城牆馬道和城門下的甬道內,滾木,擂石,火油,火炮等等守城武器被民夫一樣搬上城牆,城頭高高豎起了一面飄揚招展的明黃龍旗,顯示着邊城守軍不屈服的決心。
一聲巨響從城門下傳來,漠北人軍隊已經吹響了號角。
孫志斌寒着一雙眼睛,面對着守軍,聲音平靜,彷彿能給人以安穩的力量,“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我們報效朝廷,保護家人的時候來了。你們應該知道,漠北人部族心性殘忍,如果他們攻進了這裏,我們的家人會怎麼樣。”
聽到他的話,無所適從的士兵紛紛動容。
“你們不用想着怎麼打仗,你們只要想着,要想盡辦法將他們從這裏趕出去!否則,他們就會殺你們的父母,你們的妻兒,他們絕不會手下留情。”
城門上“咚咚咚”震耳欲聾地撞擊聲傳來,彷彿即將要天塌地陷。
“大丈夫死不怕,要死得其所,今日我們站在這座城池之上,是所有百姓的希望,是大安的希望,即便死,能用鮮血染紅這座城池,也是我們的榮耀!”
孫志斌揮動手中的長槍,周圍的士兵不由得跟着他舉起了手中的刀,刀鋒明晃晃的刺痛了眾人眼睛,也刺痛了眾人的心,沒錯,他們就是死,也要保護家人百姓,不能讓漠北人人看扁了他們!
孫志斌大喊一句,“誓死守衛大安!”
士兵們也跟着喊起來,“誓死守衛大安!”
喊殺在各個角落此起彼伏,城下處處火光,處處烽煙,整個城池都在嗚咽。
漠北人的眼中只有一片冰冷和漠然,彷彿這扇城門裏的所有人只是他們刀下的獵物。
為了秉承先王遺願,他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此戰決不能敗……
大安的一切,都將是漠北人的囊中之物!
“繼續攻城!”
逼人窒息的殺氣在大雨中四散瀰漫。
轟!
轟轟!
前陣一名令旗官狠狠揮下紅色的令旗,隨即后陣傳來隆隆急促的擂鼓聲,一陣整齊劃一的鐵甲碰撞聲過後,漠北人將士手中的長戈刷地同時平端。
“攻!”紛亂的腳步聲步步逼近,每個人身上濺滿了血污,每個人的眼神都那麼的冷酷,彷彿一群餓極的狼盯着一隻肥美的獵物……
門閘一道道被攻陷,再用重鎚擊斷高懸於城門邊的弔橋,弔橋在無數道或懼或喜的目光注視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最後搖晃幾下,如同力竭的巨人般轟然倒下,橫架在護城河的河面上。
孫志斌這邊的情形比對方糟糕的多,手下的將士一個一個慘叫着死在漠北人的刀下。
他紅着眼,狠狠一咬牙,索性轉過身,將整個後背朝着甬道,拼了命朝城門殺去,然而剛轉過身不過片刻,他背上便挨了幾刀,縱橫交錯的刀口如嬰兒的小嘴咧得大大的。
鮮血一股股往外噴涌。
“勝則生,敗則死!”
孫志斌嘴角流着血,瞋目大喝道。
他身後的兵將紛紛暴應一聲,每個人臉上帶着決絕的神情,手中的鋼刀舞得虎虎生威,潮水般的漠北人將士如同遇到了一道攔河大壩,凌厲的攻勢竟被硬生生擋在甬道口子上。
但漠北人人數實在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