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滅口
“淮陽侯府牆頭草的本性永遠不會變,那府里的人,個個都無師自通。”二皇子被近衛攙扶着站在迴廊下,冷笑着說道。
“殿下要怎麼做?難道就放任淮陽侯府……”
“淮陽侯府不過一群臭魚爛蝦,也只有一個僖妃堪用。倒是本皇子失算了,沒想到大哥早我一步就將僖妃給收攏了,讓他們來了個將計就計。”
“屬下已經查明,僖妃手上有溫玉散的事,是連家大姑娘的丫頭最先傳出來的……”
“連佩……”二皇子嗤笑一聲,眨眼就將她的動機想了個七七八八,“若不是她,本皇子還被蒙在鼓裏,倒是謝謝她才是。”
“殿下的意思是……”
“你這就讓人去宮中,當著父皇的面,向僖妃討要溫玉散。”
近衛疑惑。
二皇子解釋道:“你以為大哥為何將魏子修囚禁起來,真是因為平遙?呵,不過是怕溫玉散能使人發瘋的事情暴露罷了。我看今日之事一經傳開,魏子修的小命怕是要交代了。”
近衛恍然明白過來,“僖妃一定稱自己不知道手上的葯是溫玉散,不過,只要讓她與溫玉散扯上關係,大皇子的計劃就必定胎死腹中……或者,皇上已經在僖妃那裏服用過溫玉散,只是不知道皇上的身體有沒有什麼變化……”
“呵……父皇可不是傻子,總之,這件事不見得是本皇子吃虧。”
“是,屬下明白。”
宮道上,大皇子雙目通紅,腳步沉重,一步步朝着前方走去。
皇帝剛從靈暉宮回到御書房,便聽聞長子求見。
他面上看不出喜怒,只說道:“讓他進來。”
大皇子晃進來失了魂一般跪倒在皇上面前。
皇上皺眉,十分不悅的說道:“你怎麼這副鬼樣子!”
大皇子跪在地上緊緊抓着袍子,“父皇!平遙她……”
皇上疑惑的站起身,“平遙怎麼了?”
“平遙她……慘死在洪福寺後山!”
“什麼!!”
皇上身形一晃,“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父皇!平遙死了!她跌落懸崖,還被野狼分食……”
“不可能!”皇上暴怒着走向大皇子,一巴掌扇在大皇子臉上,“你胡說八道什麼!朕的平遙好好獃在公主府,怎麼會死在野狼口中!”
大皇子被扇的懵了一瞬,甚至不知分辨此時的皇帝是真怒還是演的。
“父皇,是真的,平遙前日去洪福寺便沒有回來,駙馬那糊塗東西竟然沒有通報,兒臣讓人去搜尋了兩天一夜,這才找到平遙的殘肢……”
皇上終於臉色大變,“平遙現下人在何處?”
大皇子捏緊拳頭,心道,恐怕那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在公主府中……”
皇上一甩袍袖,大步朝外走去:“去公主府!”
皇上剛得一子,各處都得了封賞,宮中上下一片喜氣,誰知轉眼就聽說平遙公主慘死,竟然死無全屍。
二皇子指派進宮向僖妃討要溫玉散的內侍,遠遠看着皇上跟大皇子步履匆匆的離開,抓住一個小內侍問道:“出了什麼事?皇上怎麼這個時候出宮?”
小內侍臉色蒼白,哎喲一聲:“大公主出事了!皇上怎麼能不急!”
他答了一句,就趕緊跑了,生怕做錯事被遷怒。
只剩下二皇子的身邊的內侍獃獃的看着皇上的背影,心道:大皇子還真是步步為營,連自己親妹妹的死都利用的徹底……
他不敢耽擱,趕緊反身出宮跟二皇子稟報去了。
公主府早已經大亂。
先前公主還只是失蹤,眾人都抱着僥倖,存着一線希望。
因為公主那樣的人,怎麼會悄無聲息的死了呢?
就算要死,也該是天翻地覆,甚至攪合的長安大亂才正常不是嗎?
可大皇子尋回的平遙公主,只剩下幾節殘肢而已。
無聲無息的,無比凄慘的躺在棺槨之中。
哪裏還能看得出這是大安宮錦衣盛景,人人艷羨的平遙公主?
皇上到了公主府,見到棺槨里的情形,勃然大怒。
公主近身服侍的婢女內侍們最先倒霉,全部杖斃,直到打死了十來個人,他才突然想起公主已經嫁人了。
“駙馬呢!駙馬在何處!”
大皇子望着被抬出去的婢女屍身,痛惜道:“駙馬不在府上,兒臣已經派人去找了……”
“公主不知所蹤,駙馬竟然全然不當一回事!還在外流連?”
皇上氣血翻湧,似乎已經失去了理智,嚇得公主府一干人等面無血色,只覺得自己下一刻就要被砍了腦袋。
不多時,魏子修被人攙扶着進了公主府,來到皇上面前。
皇上瞪着他,“這又是怎麼回事!”
攙着駙馬的宦官結結巴巴的答道:“皇上……侍衛們找到駙馬的時候,他……他醉的不省人事,酒里似乎還有助興的葯……”
皇上聞言整個人幾乎灼燒起來:“身為駙馬不知檢點!公主不知所蹤,他竟還在外面鬼混!”
大皇子也暴怒的看着魏子修,按捺不住將他撲在地上朝他臉上揮舞拳頭:“狗東西!你把皇妹當成什麼人!竟然如此糟踐她!是不是因為你,皇妹才遭此橫禍!”
眼見大皇子陷入瘋癲,侍衛們趕緊上前阻攔,卻又不敢真的拉扯大皇子,直到魏子修被打的口鼻竄血,才堪堪將大皇子拉開。
“皇上!平遙……平遙竟然就這麼沒了……”
大皇子說到這,喉頭哽咽,氣息混亂,再說不下去了。
皇上怒視這地上爛泥一般的魏子修,“來人,把這狗東西拖出去千刀萬剮!丟到山裏去喂狼!讓他也嘗嘗公主之痛!”
侍衛聞言沒有半分猶疑,拖拽着魏子修出了公主府。
魏子修渾渾噩噩,壓根沒有半分反抗。
大皇子此時痛苦的抓住皇上的袍角,“父皇,公主府這一干人等,近身伺候公主,卻連公主去了哪裏都不知道……”
皇上血紅的目光掃視着眼前跪着的內侍和婢女身上:“護主不利,個個都該給公主陪葬!”
公主府上下幾百人,頓時一片哀嚎……
這時,外面卻傳來通報聲,原來是二皇子聽聞消息趕來了。
他行動不便,被人攙扶着極慢的走進來,見了皇上便跪了下去。
“父皇,平遙心地柔善,必定不願父皇為她大開殺戒,何況今日七皇弟剛剛降世,也該為他積德祈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