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廿三章 小蘿莉希慧（下）
旁邊另外一張床上側躺着的姿勢銷魂的趙琛，不知道這會兒跟哪位女伴在膩膩歪歪呢，說了一大堆肉麻兮兮的情話，讓范彥洵不堪其擾。
“那麼多鶯鶯燕燕，忙得過來嗎你？”他忍不住調侃了句。
“哎，還行吧~”趙琛特欠揍地說道。
“我在想，這次來北京，你居然還沒去三里屯浪蕩，真是不可思議。”
“喂，你還真當哥們我是鐵打的吶？養精蓄銳，知道不？”趙琛從床上坐起來：“別老說我，你呀，情況可不比我少，咱都是老司機，別假正經~”
范彥洵呵呵笑道：“我是說，如果你要跟你那位女伴視頻親熱的話，我可以迴避下的~”
“我，我有那麼急不可耐嗎？”趙琛嚷起來：“咱都是在國外待過的人，我就不信，你在德國那幾年，在遇到安欣之前，你沒浪蕩過~”
“那也沒你多，肯定沒你多，絕對是沒你多。”
“只能說，我的鶯鶯燕燕，是五顏六色款，而你的，那可都是經典款~你說咱倆到底誰賺？”趙琛嘿嘿笑着湊過來：“怎麼樣，要不明晚，一起去三里屯浪蕩下？”
“你知道的，我可是有原則的人。”他微微一笑。
“是是，你有原則，你現在啊，是覺得咱部門的小方同志最好是吧？”
像觸碰到內心的軟肋，一時間，他竟找不到話來搭腔。
工作日，清遙要上班，希慧白天就跟清遙爸媽待在一起。清遙爸在小木屋裏用小刀小鎚子對着一堆木塊劃劃刻刻，敲敲打打時，希慧就趴在旁邊睜着好奇的大眼睛出神地望着：“方爺爺，你在做什麼呀？”
“嗯，方爺爺做個摩天輪送給希慧，好不好？”清遙爸扶扶鼻樑上的老花鏡，笑着說道。
“好呀好呀！謝謝方爺爺！”希慧拍着小手。
清遙爸去果園查看玉遙的長勢時，希慧也跟着。不管怎麼說，希慧確實是個很討人喜歡的孩子。而清遙媽養在塑料盆里的灰溜溜的小河螺也是引起了希慧探索的無限樂趣。她會搬張小板凳坐在盆邊一看就是半天，看着那些小東西的殼在水裏張張合合，半響還會冷不丁吐出個泡泡離花果園夏日晚會舉辦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清遙下班到家后，見希慧不在家，一問說在萍姐家跟大福桃桃他們玩呢，她便去喊她回家吃飯，不想卻見到希慧彪悍的一面。
她走到萍姐家門口，聽見桃桃的哭聲和希慧不知朝哪位小朋友喊叫的聲音：“男生不可以欺負女生，你快向桃桃道歉！”清遙趕緊過去把希慧拉到身邊，看着一眾孩子，忙問道：“怎麼了？怎麼了？”
阿萍也聞聲從屋裏走出來，一問，原來是孩子們在玩鬧的過程中，桃桃不小心踩了鐵蛋的腳，鐵蛋就猛地把她推倒在地，桃桃一屁股摔在地上，就“哇”一聲哭起來。鐵蛋是這些孩子中脾氣最硬的孩子，大福正要幫妹妹出頭，沒想到希慧率先站出來，也推了鐵蛋一把：“桃桃不是故意的，你要向她道歉！”她的小臉因情緒激動而微微泛紅，睜着一雙大眼睛盯着鐵蛋，眼神卻沒有絲毫畏懼。
鐵蛋估計也沒想到希慧強硬起來如此霸氣，但又犟又硬的脾氣促使他也不肯低頭，他雙手插胸，頭昂昂地：“哼，我才不要！”
見狀，阿萍安撫着桃桃，擺擺手：“算啦算啦，小孩子不懂事~”大福也幫妹妹擦去眼淚。
倒是希慧，依然有點不甘心。
清遙拉住希慧的手，對鐵蛋說：“鐵蛋啊，阿姨跟你說，男生確實不應該欺負女生，再說了，桃桃又不是故意的，你再這樣，小朋友們都要不敢和你玩了~”轉過頭對希慧說：“我們該回家吃飯了~”
鐵蛋撓撓頭，悶悶地往家走去。
清遙看着身邊的希慧，她拉着清遙的手，就像拉着安欣的手那樣，一臉乖巧，跟剛才的霸氣判若兩人。
清遙不由眯起眼睛，笑問道：“希慧這是像誰呢？”她想起范彥洵發飆時的樣子，嗯，像爸爸嘍~
花果園的夏日晚會在周末如期舉辦。這一天，清遙爸媽早早準備果蔬和小食，清遙也發了朋友圈：“今晚七點，一年一度的花果園晚會如約而至！”
清遙幫着爸媽忙前忙后，希慧和小夥伴們趴在竹床上下遊戲棋。空氣中漂浮着果蔬的清香甜美，洋溢着愉悅的氛圍。今年的晚會感覺跟往年不太一樣呢，也許是因為清遙在心裏想着，低頭淺笑。
晚飯過後，左鄰右里陸續到了，清遙爸媽招呼着，男人們談笑風生，女人們拉拉家常。抒情柔和的音樂響起，大家結伴邁起慵懶隨意的舞步，不求專業，只要開心。
小孩子對美好的事物最是敏銳，看着大人們不成章法的舞步，孩子們捂着嘴偷偷發笑。希慧開始心血來潮，跑到坐在音響邊觀看的清遙身邊：“遙阿姨，我能唱首歌嗎？”
“當然可以啊，希慧想唱什麼歌呢？”
“嗯~”她歪着小腦袋想了想：“就唱《小羊肖恩》大電影上的歌！”
“哦？”清遙拿出手機搜索：“《Feelslikesummer》（夏日如你）？”她拿起話筒說道：“下面，讓希慧給我們唱首歌，大家鼓掌歡迎！”
“好！”大家紛紛鼓掌。
歡快的音樂響起，希慧手舞足蹈，絲毫不怯場。雖然英文發音有不夠準確的地方，小孩子能將英文歌唱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想必這孩子在學校還是顆閃閃發光的文藝小星星呢！大家被歡快的音樂感染，改換成輕快的舞步。清遙錄了一段希慧唱歌的小視頻，剛想發給范彥洵，轉念一想，不行，不能太主動。她把視頻保存下來，也被希慧感染，翻出歌詞跟着一起唱。
光影交錯間，她看見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正看着她微笑。韓楓？他回來了？
他黑了，也瘦了。最近的一次出差長達一個多月，是距離中國6000多公里的伊拉克城市哈法亞。
晚會接近尾聲，希慧玩得很盡興，也漸漸顯露疲態。清遙只得對韓楓說：“你先休息會吧~”爾後抱着希慧去洗澡。
韓楓幫着清遙爸媽收拾，他手腳勤快：“我和清遙在一個單位，就是不在一個部門~”
清遙媽邊抹桌子邊打量着眼前的小夥子：“你在哪個部門啊？”
“哦，回阿姨，我在售後技術安裝，最近剛出差回來。”他如實回答。
這小夥子應該是對閨女有點意思的吧？清遙媽尋思着，問道：“小夥子啊，談對象了嗎？”清遙爸瞥了她一眼，這老婆子也真是的~
“哦，還沒有~”韓楓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清遙媽心想，這下好了，眼瞅着這小夥子不錯，是未來女婿的人選。
把希慧收拾妥當，清遙坐在床邊，韓楓的歸來讓她頗感意外，距離上次見面，已經半年多了。她胡亂想着，睡夢中的希慧喃喃說道：“遙阿姨，希慧今天很開心，很開心”她摸摸希慧細軟的頭髮，起身輕輕帶上房門。
韓楓顯然有很多話想對清遙說。老媽很想聽他們會說些什麼，被清遙爸一把拉着往外推：“閨女還能不能有點私隱了啊？走走走，睡覺去~”
老媽不忘來一句：“那個，韓楓啊，以後有時間經常來玩哈！”爾後給女兒一個眼神，意思是好好聊。
“叔叔阿姨很熱情，也很可愛。”韓楓轉過頭來對她說。
“韓楓，你怎麼，我是說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看見了你的朋友圈，怎麼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他笑着說道。
半年多的歷練，他比以前成熟穩重了。清遙在公司文化內刊上看到了安裝隊此次哈法亞之行的報道：“哈法亞，能講講嗎？”
於是，韓楓講起這次令他終身難忘的，常年硝煙瀰漫的中東國家伊拉克的所見所聞。
“在晚上，經常是伴隨着槍聲入眠的，在簡易的臨時搭建的集裝箱住宿營內，我不止一次想過，該不會要身首異處吧？可是，我還沒有回去見最親的家人，見最想見的人”
“當那個瘦弱的衣衫襤褸的小孩對我露出笑容，攤開手心送我一顆糖果時，我當時的心情真的，真的難以形容，我們生活在如此和平安好的年代，然而這個世界上還有那麼多國家的人民生活在戰火紛飛，水深火熱中”
清遙認真聽着，想像着他描繪的場景，感受着他當時的感受。
只是他沒有告訴她，在那些難以入眠的夜晚，他是多麼想念她，多想擁抱她。
“我聽阿珂說，你和李嘉俊分手了，所以，我還有機會嗎？”他故作輕鬆地說道。
她的心裏有點亂：“韓楓，你知道的，我一直把你當作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他不是沒看見希慧，那孩子五官中的某些部分，是那麼像那個他視作偶像崇拜的男人。
“只要你還沒結婚，我還是有機會的，對嗎？”韓楓自嘲似的說道。
“你別這樣~”
那晚，范彥洵只發了一條訊息：“早點睡，晚安。”
希慧來清遙家已經有一個禮拜了。左鄰右里都喜歡這個從上海來的小姑娘。清遙媽會在看着希慧和孩子們玩耍的時候，向清遙他爸感嘆：“多好的孩子啊，我什麼時候才能有個這樣的外孫呦~”
清遙爸倒了杯茶，剛好喝了第一口，聽到這話，差點把茶噴出來，女兒感情上的事，他多少是知情的，一方面，他也希望女兒能早日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一方面，更不想女兒受到傷害，一想到希慧是那個素未謀面的女兒口中是真愛的男人的孩子，他的內心也是矛盾的。
“你這是怎麼啦？你說說，我就這麼點小小的心愿，怎麼就這麼難實現呢？”清遙媽又開始叨叨：“我看韓楓那孩子就不錯，對咱女兒也有情，你說，要不什麼時候，咱約他父母一起聊聊？”
清遙爸端着紫砂茶壺，搖搖頭嘆了口氣：“女兒大了，她有自己的想法和選擇呀~”
晚飯過後，清遙給希慧洗完澡後下樓來冰箱拿鮮榨果汁，是老爸白天用玉遙做的汁，她剛想嘗一口，被老媽拉住：“哎呦，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剛從冰箱拿出來的東西放會兒再喝，不然太涼~怎麼就不聽人說呢？”
清遙把倒好的果汁放手邊的桌上：“媽，你又怎麼啦？”
只見老媽眉開眼笑：“哎呦，最近啊，我一直在想，咱家什麼時候能有個像希慧這麼可愛的小外孫呢？”
清遙貪口，趁老媽叨叨的間隙偷偷嘗了一口玉遙汁，聽到最後一句話，差點把果汁噴出來：“咳咳，媽，你怎麼突然說到這個啊？”
老媽有點不明所以，今天這父女倆都是咋回事呢？她想了想，笑着說道：“閨女啊，我和你爸呢，都希望你能早點獲得幸福，你知道的，這是我和你爸爸的心愿~媽媽也不想跟你兜圈子，韓楓，那孩子，媽媽覺得不錯，對你也有情誼，媽媽就想着，什麼時候，咱兩家人約着見見面？”
老媽的語氣前所未有的柔軟誠摯，清遙的內心亂如麻：“媽，我和韓楓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這件事，我以後會慢慢跟您說的”爾後抱着果汁飛快上樓。
希慧拿着繪本舉到清遙眼前：“遙阿姨，該講睡前故事嘍~”
清遙擺擺手，對着她柔聲說道：“阿姨今天有點累，可以不講嘛？”小時候總盼着快快長大，長大后才發現，大人的世界太難了。
希慧撅着小嘴，有點不依不撓：“可是希慧想聽嘛！”
清遙只得打起精神，心裏默念：他生的他生的他生的！
兩人不知不覺中玩起瞪眼遊戲，誰先眨眼誰先笑就輸了。房間裏不時傳來陣陣笑聲，玩鬧間，范彥洵的訊息發來：“你們睡了嗎？我後天到晚些回來。”
范彥洵拉着行李箱回到宿舍時，已是晚上八點多，CBD項目總算順利解決了。他顧不上旅途的勞頓，發訊息給清遙：“我到宿舍了，這一周以來辛苦你和你爸媽了，明早，我是到你家附近接希慧還是？~”
清遙理解他的心境，時機未到，彼此也都還沒有做好準備。她想了想，回復道：“明早我把希慧送到你宿舍吧~”
知道希慧要回家了，清遙爸把做好的木質摩天輪送給她。希慧歡喜地接過，愛不釋手：“方爺爺，以後我還能到你家來玩嗎？”
“可以啊，歡迎希慧再來玩。”清遙爸摸摸她的小腦袋。
希慧與小夥伴們依依不捨地道別，卻未見鐵蛋的身影。上次因為桃桃的事，這兩孩子間好像有了什麼小矛盾。
范彥洵早早在宿舍樓下等着，看見清遙拉着女兒的手緩緩走來，一時間竟有些恍惚。希慧張開雙臂撲進爸爸的懷抱，興奮地把摩天輪拿給他看：“爸爸你看，是方爺爺送給我的！”他抱起女兒看向清遙，她微微一笑，想到他還要把女兒送回上海，便不再多留，轉身離去。
回到家，家裏又恢復尋常，一家人好像都有那麼一絲失落。鐵蛋跑到清遙家門口一個勁朝里張望。
“鐵蛋，你是來找希慧的嗎？希慧已經回家了~”清遙說。
鐵蛋眨眨眼睛，又飛快跑回家去。
晚些時候，董大嬸嬸和清遙媽閑聊時說：“哎呦，今天我們家鐵蛋太奇怪了，這孩子從來不哭，早上從你們家跑回來之後，哭得老傷心了，問他咋了，又不說~”
哎，這群孩子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