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神棄之地（2）
第一百六十二章
布萊卡猶豫了一下，將手中的牌放在了旁邊。
“所以我們在這裏打牌合適嗎？”他猶豫的問道，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病鼠。
“沒事啦沒事啦，反正除了你外現在都沒人陪我。”病鼠看着布萊卡說：“或者你想玩什麼？丟色子？”
布萊卡搖了搖頭，病鼠嘆了口氣，也把牌放下了。
“那我也不拐彎抹角的了——你有什麼打算？”病鼠說：“你這個失憶的傢伙看起來並不想找回自己失去的記憶。”
“我下意識的覺得那是沒有必要知道的。”布萊卡如是說：“而且我有沒有恢復記憶無關緊要不是嗎？你想要確認的只是我和惡魔是否有關係而已。”
“呵呵，的確。”病鼠笑了笑，看着布萊卡說道：“你很冷靜啊。”
布萊卡沉默着，什麼都沒說。
“但是不得不說，你這樣讓我省了很多事情。”病鼠說：“那麼接下來你想要做什麼？說實話就好。”
又是許久的沉默，布萊卡撓了撓臉，不好意思的說道：“說出來你不會笑嗎？”
病鼠愣了愣，這個問題它不是第一次問了，但是也是就這次，這個傢伙實在的準備回答這個問題。
“我很好奇。”病鼠說：“我看看我能幫上什麼忙。”
“我想要回到人類那邊。”布萊卡說：“我想要離開黑森林。”
“嗯？”病鼠愣了愣，她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為什麼呢？莫非你記得在黑森林的外面事物？”
“不記得，我一無所知。”
“是在莉莉絲的房間裏看到了有關外面的東西所以有了嚮往？”
“並沒有，我害怕人群。”
“那你為什麼想要回去呢？”病鼠說：“我可以向你保證，你想要離開黑森林遠比你想的要困難。因為你身體當中隱隱約約有惡魔的氣息，我們得確認你不是它復活的必須條件——以及，你認為人類會接納一位怪物嗎？”
“如果人類不接納，我可以躲在陰影里生活。”布萊卡如此說：“如果就算是這樣我也會被敵視，那我會逃亡在荒野里。”
“就算是這樣也要回去？別吧，如果你的沒有問題，可以來我這裏啊。”病鼠托着腦袋：“多等個幾十年，接近百年左右，白狼也差不多能從封印當中出來。你去找那位大能——如果它也不記得也沒事，畢竟你有她的血肉，那麼她還是得保你。”
“你不想讓我回去嗎？”布萊卡聽出來了病鼠的意思，這傢伙話里話外都不想讓自己回到人類那邊。
“的確如此。”病鼠也沒有隱瞞，她說：“具體原因就別打聽了，不光是我，沒有守護者想讓你回去——但是怎麼做是你的自由。”
布萊卡點了點頭，大概的明白了病鼠的意思。
“算了，我也無權管你。”病鼠沉默了片刻，然後說：“妖精或許之後回來找你一趟。”
“我知道了。”布萊卡點了點頭：“那你呢？”
“我暫時還能再自由幾天，來到了黑森林當中的時候你就已經被眾多的守護者盯着了。也不再需要我了。”她聳肩：“如果有機會，歡迎來烤火。”
布萊卡點了點頭，病鼠也沒再久留，她作為守護者來到了血族的領地之後也得找這裏管事的人多聊一會。
現在這裏安靜到只剩下他獨自一人了。
布萊卡沉默了許久，站起來從窗戶外面看過去。
此刻雖然沒有降雪，但是溫度已經開始降下去了。冬的降臨讓整個黑森林的溫度降得很低很低。
他點燃了爐火，坐在自己房間的床邊。血族對他是真的不錯，給的房間大的出奇。
布萊卡躺在了床上，沒躺多久又從床上起來。他又坐在了桌子旁邊，又是許久之後，他又坐在了床邊。
不知道該做什麼。
睡覺也不合適，醒着更不知道應該做什麼。他只能坐在那裏等待着時間慢慢流逝。
外面的太陽在天上繞着圈，即將落入地面。他坐了幾個小時，直到黃昏來臨的時候才驚醒。
布萊卡用手捂着腦袋，奇怪的劇痛讓他難受。
血一樣的天空，外面的天空讓他滿腦子都是漿糊。他甚至連自己都無法辨認，感覺自己飄飄忽忽的不知東西。
不過黃昏來了的話，布萊卡也有能做的事情了。他去泡了澡，吃了點留在這裏的食物后。上了床，靠在床沿上看着書。
他們是來到了能夠修整的地方，此刻他們沒有任何能做的事情。只有很長很長的時間來考慮接下來應該何去何從。
布萊卡放下書，現在已經入了深夜，他忘了添柴，爐火都已經燃盡。黑暗和寒冷籠罩了他，但是此刻的布萊卡看着天花板，冷漠的就像是屍體一般。
“你應付病鼠應付的很熟練啊。”
極細的聲音響起，布萊卡沉默了許久后，原本的一絲不動的表情發生了一絲變化。
“比你想得難應付，這傢伙警惕性很強。”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落寞，但是依舊清晰可辨：“她似乎沒有發現你。”
“我的本質是貪婪，除非你沒有任何的渴求之物，否則我就能隱藏在你的情緒之中。”它頓了頓，然後說道：“可是你非但沒有靜心，反而貪心的很啊。”
“告訴我接下來應該做什麼。”布萊卡說：“你也聽到了，接下來妖精回過來。”
“讓她來就是，我已經等了很久很久，不差這段時間。”貪婪的聲音諾有諾無：“現在威脅最大的反而是白靈，你能明白吧？”
布萊卡沉默了許久，然後說：“你不準對那傢伙動歪腦筋。”
“呵呵，那這件事情就難辦的很了啊。”
“難辦也不行。”
“你又不記得她了。”
“不記得也不能動她。”
“無論如何都不行？”
“無論如何都不行。”
“那就得讓你想辦法了，你需要離開隊伍，然後去能讓我復活的地方。那傢伙如果跟過來，到時候就麻煩了。”
“我會想辦法的。”布萊卡輕聲說，慢慢的閉上眼睛：“你不會食言的，對吧？”
“惡魔不會違背契約。”
“我和惡魔交流的記憶並沒有，我並不確信。”布萊卡閉着眼睛說道：“我只能希望你會如你所說一般。”
“你真的打算睡覺啊？”那聲音帶着點奇怪的語氣，然後發出低沉的嘲笑。
......
諾亞是等到晚上才有能夠空閑的時間，它今天和許多的血族見面，在這個新加入的群體當中，因為這傢伙是神官，所以並不討人喜歡。
或者，有些人對於神官，並且是人類願意加入他們血族這件事情表示開心。經過一天的相處，至少諾亞知道這點它們和人類的不同——不會因為某些奇怪的傳聞而改變自己的觀念。
只要堅信一件事情，除非自己想明白，不然就絕對不會更改。別人怎麼想是別人的事情，自己怎麼想才是最重要的。諾亞知道有些人也有類似固執的性格，他自然也是清楚這些傢伙沒有一個好管的。
當然，如果不是從管理者的角度，這些傢伙真是幫了大忙。諾亞想，頭因為過度思考而感到疼痛，他睜着眼睛，看着分給自己的房間當中，那放在面前的晚餐。
“我給你從棺材當中拿了餅乾烤肉還有醬餅。”欣把他們準備的晚餐放在了自己面前，然後將自己帶來的東西放在了諾亞面前：“還是說你想要吃他們給的東西？”
“萬分感謝。”諾亞老老實實的承認了自己此刻看到那些沒熟的肉排就想吐。他拿過來欣帶來的食物，吃的狼吞虎咽。
欣無奈的聳肩，自己也開始笑口的進食。這些東西她也不是很喜歡，但是也不算太討厭。畢竟自己吃了很久很久，這些用料大方的東西自然也能享用。
“它們很在意你啊，用的是沃特做的菜。”她頓了頓，然後說：“你居然不領情，這可真是傷了他們的心。”
“他們似乎知道我吃不慣這些東西。”諾亞吃着東西，有點不悅的說道：“我簡直懷疑這些傢伙是在故意整我。”
“別誤會，它們只有好意。”欣隨口給着解釋：“你作為人的部分讓你此刻並不幹凈，它們只要動動鼻子就知道你這個冒牌貨曾經是人類，甚至還是個神官。而這些血肉裏面多多少少都摻入了某些老人的血，你吃下這些東西，會讓你和血族更加接近。”
“道理我都懂，但是為什麼這些傢伙非要吃生的？莫非你們對熟的東西忌口不曾？”諾亞看着欣吃的滋滋有味的樣子，無奈的嘆氣：“我不記得你有拒絕過我們遞過去的烤肉。”
“恰恰相反，我們對於熟的東西也不討厭。不過這就涉及到歷史緣由了——你也看的出來，周圍的領地當中，哪有正常生物？在我們血族看來，生吃那些東西簡直就是要命，也是在食用那些東西的時候才會烹飪。”欣頓了頓，然後補充道：“而這些能夠放心大膽食用的生肉，自然就是最好的一批食材。”
“理解不能。”諾亞說出了自己的結論，然後慢慢的爬在了桌子上，聽着欣在一旁帶着點嘲笑的聲音愁眉苦臉。
不過她笑了一會也停了下來，猶豫了一會後，慢慢的挪到了諾亞的旁邊。
“哦，我才想起來沒給你喂血。抱歉，今天太忙了。”諾亞看着靠過來的欣，猶豫了一會後說道：“稍等，你有帶匕首嗎？”
欣沒有回答，而是挪動了着身體，繼續靠了過去。然後把腦袋抵在了諾亞的肩膀上，這讓他嚇了一跳，但是還是很乖的一動不動。
“你想要喝新鮮的？”諾亞猶豫的問道，他用另一隻手在身上摸索了一會。
今天他還真沒在身上帶刀，如果不用匕首的話，好像有些些許的困難。自己現在的皮硬的過分，不用匕首就沒法開出來合適的傷口。
“你還活着，真好啊。”她輕聲說：“我以為你剛才就死掉了，嗯，但是現在還活着，真好。”
諾亞沉默了片刻，然後忽然將她推了一下，欣被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想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就被他一把摟在了懷裏。
“我也覺得自己能活下來真是太好了。”諾亞抱着欣，聽着她心跳在有節奏的跳動着：“非常感謝。”
“嗯。”欣有點不好意思的應着，諾亞伸手揉着她的腦袋，讓她的腦袋埋在自己的懷裏。
香的奇怪，莫名其妙的好聞。
諾亞的腦袋感覺思考的速度慢慢下來了，他深吸了一口氣，聞着欣身上那種奇怪的異香。
讓別人來說，那就是血的味道。血佣按照道理來說都會是正統血族取血的來源，會變得下意識的迎合自己所屬之物的喜好。
“所以你要嘗嘗嗎？”
在諾亞迷迷糊糊的時候，他聽到了這句呢喃，他還能勉強的聽清。這讓他有些難以思考，他只是下意識把她從椅子上抱起來，然後慢悠悠的挪到了床邊。
今天外面的天氣可真是差極了，在現在這種時候，如果不找到合適的避難所可真是難熬。外面的霧氣在寒冷的作用下裹着冰碴，甚至到了後半夜的時候還下了暴雨。雖然等到暴雨落地的時候，就有過半的雨水變成了冰。這些東西落在窗戶上發出響聲，外面甚至還刮著狂風。
這打擾不到屋裏的人，爐火依舊燃燒着。搭配着燭火和發光的晶石讓整個血族的別墅當中都保持着最低情況的照明。
閃電驚醒了夢中的布萊卡，他幾乎是被嚇醒。大喊大叫着從睡夢當中回歸現實。
他被徹底的籠罩在黑暗當中，沒有爐火沒有燭光。此刻布萊卡只能在陰暗當中緩慢的坐起。
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
布萊卡沉默了許久，他下了床，披上了皮質的斗篷。他從床上起身，在漆黑當中照了照鏡子來確定自己此刻看起來還行。
他推開了房間門，此刻整個建築都安靜了下來，但是它能聽見怪物在走廊里行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