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他病嬌入骨(4)
兩個時辰后,還真有幾個守衛進來,要領他們出去。
溫祁在這裏住了三個多月,裏面的東西基本都是原主強送的,阿予一樣樣問他要不要帶,他通通搖頭,問到最後,只剩桌上那一小包蜜餞。
他猶豫兩秒,搖了頭。
就這樣,主僕倆兩手空空的來,又兩手空空的走。
公主府門口停了輛馬車,不是公主府的馬車,估計是怕太招搖故意弄來的。
她什麼時候這麼細心了。
這個疑問溫祁只在心裏閃了一下,就拋掉了。
她怎麼樣是她的事,與他何干。
馬車抵達城南的院宅,溫祁從沒覺得這裏這麼溫馨過,就好像回家了一樣。
挺可笑的,他哪還有家。
最高興的是阿予,他自打一上車就不停張望,這會兒終於到了,迫不及待的下去,跑進去瞧。
裏面和離開時沒太大變化,無非是多了一些東西,還多了幾個下人。
溫祁說白了就是被關在這,生活方面都要自己解決。
他身邊就一個小書童,做飯什麼的肯定不行。
司若是採取懷柔政策,而不是不管他了,自然方方面面都要安排好,順便刷一波好感度。
溫祁聽那幾個人說是按五公主的意思在這伺候他,心裏確實百感交集。
她果然,還沒死心。
……
司若放走溫祁這事,沒多久,也傳遍了。
而且,大家口口相傳的版本是,她對杜首輔家的公子情比金堅,要浪子回頭了。
回你老母!
不過,過了幾天,司若確實把後院裏的鶯鶯燕燕遣散。
那場面一個比一個能哭,她給了不少錢才把人安撫好,一個個送出府。
但裏面出了個釘子戶,說什麼都不走,給多少錢都不走!
“柳青雲,你說吧你怎樣才肯走?”司若頭疼的扯回自己的衣擺,也不知道被他拽住多少回了。
柳青雲再次伸手:“……奴不走,奴是公主買回來的,這輩子都是公主的人,公主在哪奴在哪。”
他邊說邊抽肩膀,哭得梨花帶雨。
司若是真服了:“我還你自由不好嗎?”
“公主……”柳青雲抬頭,眼裏含淚的望她,“您也知道奴是花柳出身,離開了公主府又能落到什麼好人家……奴知道您看不上奴,奴不求別的,只有您別趕奴走……”
司若扶額,走了兩步說:“那我給你找個好人家。”
柳青雲拿帕子擦淚:“……上京還有比公主更好的人家嗎?”
“……”
她算是明白了,這個人就是賴在公主府不走了唄!
司若拽回衣擺,從他的院子離開。
柳青雲淚眼朦朧的瞄了幾眼,見人走遠了,當即爬起來去洗臉。
做五公主的面首多好,一,不愁吃穿,二,不用伺候她。
簡直是男人的終極夢想。
……
司若從柳青雲這離開,直接去了丞相府。
“你這幾日可真出盡風頭。”李梓安給她倒了杯酒。
司若喝了:“誰讓我是熱搜體質。”
熱餿?
一熱就餿?
李梓安自覺理解到她的點,拍了拍司若:“沒事,我府里有冰塊,熱不到你。”
“你還挺幽默。”司若笑着往嘴裏扔了顆蜜餞。
這句話李梓安亦是沒聽懂。
“煦兮杳杳,孔靜幽默。”李梓安身子朝前探,“我娘常要我安分點兒,哪裏幽默?”
牛頭不對馬嘴。
司若笑:“你現在就很幽默。”
關於“幽默”這件事,李梓安到最後也沒弄明白。
她大咧咧靠向椅背:“元嘉魚,你以後少說些我聽不懂的。”
“唐王那事,你打算怎麼辦?”
敢直諱公主名諱,也就她李梓安一人。
司若:“我沒打算。”
任務之外的事,她不太在乎。
李梓安:“你倒是輕鬆,拿我丞相府當擋箭牌。”
司若喝酒吃蜜餞,笑而不語。
李梓安又問她溫祁和面首的事,她才不信元嘉魚會為了一棵樹而放棄整片森林。
但司若這出確實詭異,尤其是放走溫祁,簡直出乎所有人意料。
“公主府窮,養不起那麼多人。”
李梓安抽抽嘴角。
窮?
她那個遍地黃金的公主府要是窮。
那丞相府就是平民窟!
“不過,你這段時候又是上朝,又是清理後院,你知道外面的人怎麼說你嗎?”
司若不假思索:“說我為了真愛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這只是其中一種。”李梓安神秘挑眉,“另一種信服度高的說法是,你,不學無術的五公主元嘉魚,要爭一爭了。”
她不解:“爭什麼?”
李梓安白她一眼:“還能爭什麼,家產唄。”
帝王家的家產,自然是那把雕了鳳凰青鸞的椅子。
司若真覺扯淡。
她上朝都上不明白,還做皇帝。
皇帝做她差不多!
李梓安卻覺有這抱負甚好,她欣慰的摸摸司若的頭:“嘉魚啊,你放心吧,你儘管放心大膽的去爭,去搶,憑我丞相府的權勢,保你一個全屍還是沒問題的。”
司若:“……”
這就像競技遊戲中,你選擇苟,你隊友要剛,你被她說動了,提槍就是干,他老母她卻原地趴下了,最後,你死了,她還對你說,看,我把你屍體扛回來了,夠義氣吧!
一般遇到這種情況,你只需要對她說兩個字。
“謝,謝。”
然後,反手給她一掌。
那麼。
不出十秒,你們就會打起來。
因此司若只送了李梓安一個白眼。
李梓安不痛不癢,兩腮酡紅的拉她說起別的。
什麼城西又開了家新花樓,新花樓里的男郎怎樣怎樣厲害,吏部侍郎家的公子又和傅太醫家的公子當街撕X,場面怎樣怎樣熱鬧,二公主又被罰跪搓衣板了,鎮國將軍又請孕假了,六皇子又胖了等等等雞毛蒜皮的小事。
一通八卦聽下來。
司若走出丞相府時,肚子是飽的,臉是紅的,頭是暈的,眼是花的,但步子,是筆直的。
就這,她去了趟城南。
到地后,司若被月雲抱到屋頂上,趴着偷看。
院子裏那個人,穿一身白袍,安靜的站在有光亮的地方,白袍子渡了金,眼裏也有光。
他手裏的拿了個水瓢,緩慢的往泥巴地里的綠苗底倒。
是的,溫祁回來后,就讓人在院裏弄了塊田。
司若知道時,人至少飄了一秒。
他一個皇帝,哦,不,一個亡國皇帝,不暗搓搓搞事情作死,居然歲月靜好的擱這種菜!
這啟國到底是有多窮,一代天子都被逼成什麼樣了。
關鍵是,他本人還很喜歡的樣子。
反正他那種嘴角帶笑的溫柔模樣,原主到死都沒見過。
司若趴在那,雙手撐住腮幫子:“不愧是我看的上眼的男人,種菜都這麼帥。”
月云:“……”
公主天天趴人屋頂,跟淫賊似的,還不如以前看上了直接抓呢,還威武霸氣些。
“公子!”
底下忽的傳來聲,阿予捧着半個西瓜從外頭回來。
溫祁見到他懷裏瓜,問道:“買的?”
阿予笑起來,露出一口大白牙:“不是,街口賣瓜的小娘子送給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