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凄涼慘死
“小姐,快跑!
殺手追趕上來,小雲用力將佟絲綰推到門外。
“小雲!”
佟絲綰被堂妹誣陷與下人私通,傅允蕭命人對她動了刑又要下殺手,要不是小雲到柴房救她,現在她已經成了刀下魂。
受過刑的身體綿軟無力,只能眼睜睜看着小雲用血肉之軀把殺手擋在門門裏。
“小姐,快走--”
佟絲綰忍着眼裏的淚咬牙往前跑,但很快就被追上。
男人手中的刀上染着小雲的血,陰冷笑道:“看你還往哪裏跑!”
他舉起刀,卻被同行的人攔了下來,他說:“老大,反正,上頭要的只是一個屍體,與其就這樣帶回去,不如給兄弟們享享福……說完,那人還嘿嘿笑了幾聲。
男人的語氣和落在她身上的眼神都讓人無比噁心。
佟絲綰愣了一下,便看到那些男人的目光里都帶上了不懷好意。
不行,就是死,也不可落在這些人手上!
她的眼裏染上了堅決的死氣,脖子往大漢手裏拿的刀沖了過去!
小雲,若有來世,我一定不會被佟玉梨和傅允蕭所騙,定會護你周全。
“晦氣!幾個人看着奄奄--息躺在血泊中的佟絲綰,吐了一口,又給了她一刀。
還沒等他們將屍體搬走,外頭就有人匆匆地來,說了一句:“有人來了,先走!”幾人狼狽逃竄,留下一具還沒徹底冷去的屍體,瞪着眼看着門的方向。
佟絲綰看到有個身影幾乎是飛也似地趕來,看到她的那一刻,就好像失去了全世界。
在意識消失的最後一刻,她還能感覺到來人細緻地替她收斂了屍身,而她,到這一刻才想起這個人……
“小姐,該喝葯了。”貼身侍女端着黑黝黝的一碗湯藥走到她的面前,略帶一點生氣地將湯碗放下,怨道,“小姐,您可不能再用忘了的借口不喝葯了,一天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後面那句話就幾乎是嘟囔了,自從佟絲綰從風寒中病醒后,時常一個人發獃,和從前活潑亂跳的小姐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佟絲綰眯着眼抬頭看她,難得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額頭:“你倒是看看,整個院子裏有誰敢和你一樣這麼沒大沒小!”
小侍女吐了吐舌頭,捂着頭跑遠了:“還不是小姐寵的!”
佟絲綰看着她跑遠,眼裏的笑意逐漸複雜起來,轉而面前似乎出現侍女小雲衝到她的身後,擋住追命的那伙人,在她的眼皮子低下被人狠狠打到再也抬不起一根手指的模樣。
她不記得死亡是什麼感覺了,大概是從黑暗中一直下墜,但誰也沒有想到,她一覺醒來,竟然回到了自己十六歲這年,此時父親尚未去世,她醒來那一晚,以為已經身處地獄,抱着父母一陣痛哭。
女兒向來堅強,從未露出這麼脆弱的一面,把老父老母嚇得連夜叫了大夫過來診斷,這種真實的感覺,讓佟絲綰一時間分不清到底是身處夢中,還是之前經歷的一切苦難才是她的夢境。
從那天以來,已經整整過去七日,佟絲綰還是沒能從那種虛無的感覺中脫離出來,有時候還要黏着父母,才能暫時獲取一些心安。
門外傳來一些響動,佟絲綰的眉頭皺了皺,起身將湯藥一口飲下后,推門往外頭走了出去。
佟玉梨正要往院子裏來,被她那個耿直忠厚的侍女攔住了。
她的目光撞到與記憶中年輕了幾許的佟玉梨的臉上,眼裏略過一抹寒意,但旋即又被藏了起來。
佟玉梨離得遠,只看得到佟絲綰的身影,站在風中,就好像被輕輕一吹就會倒下一樣,她心裏不禁冷哼一聲,但面上卻歡喜萬分,還朝着佟絲綰招手:“姐姐,姐姐,我來看你了!”
她一把將當著的侍女推開:“你這下人也真不懂事,我見姐姐,你攔着做什麼,把姐姐都吵出來了!”
侍女眼見佟絲綰沒有要攔着的意思,只好委屈地躲在一旁。
佟家是個大院子,大房和二房只隔了一堵牆,佟玉梨作為堂妹想要來看她一眼,也無可厚非,佟絲綰就是再不喜,也沒有攔着的意思,只是見佟玉梨告狀都告到她的面前來了,還是說了一句:“方才我正要躺下睡一會兒,是我吩咐了小雲,誰來都不見的。”
她面上的表情再和煦,也擋不住話里話外嫌棄佟玉梨來打擾她時間。佟玉梨不是個傻子,這點意思,自然聽得出來,只是她平素里和佟絲綰打交道得多,佟絲綰向來都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樣,她也沒多想,只是把佟絲綰這點舉動當成是她在安慰自己的小侍女。
“是我錯了,前些日子我要來的,但爹娘卻攔着,說我要是因為姐姐染了風寒,姐姐會難受的,便忍了下來。這不聽說姐姐你好了,我趕緊過來了!”佟玉梨親近地湊上前,熟練地抱住了佟絲綰的手臂,“姐姐,你沒怪我吧?”
佟絲綰盯着掛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心裏一陣不舒服。
但她還是微微一笑:“怎麼會?”她含糊其辭,也不知道是在說那件事情,佟玉梨也只是說個場面話,根本沒往心裏去,拉着佟絲綰就往她房間裏去。
她熟練得好似這裏不是佟絲綰的房間,而是她佟玉梨的房間似得。
佟絲綰就在一旁安靜地看着,直到她拿起自己梳妝枱上的一件做工精巧的簪子,眼瞧着佟玉梨露出小狗似得討好表情:“姐姐,你這個簪子真好看,我真喜歡!”
“城裏數一數二的首飾鋪子定做的,怎麼會不好看?”佟絲綰笑着附和,沒有要往下接的意思。
佟玉梨等了等,看着手中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簪子,還是忍不住開口道:“姐,我過段日子有個宴會,這簪子剛好配得上我定做的裙子,你能不能借我一段時間啊?”
這才是她今日來的理由吧,她病好醒來已經是七日前的事情,要探望早就來了,如今不過是藉著名義,來她這裏順走值錢的玩意,她記憶里翻出許多陳年舊事來,嘴角一勾,話里連帶着那些日子的怨懟都藏不住,飛出一星半點出來。
“不巧,簪子是姐姐要送別人的,不過姐姐可以把金鋪地址告訴你,想來二叔應該不會連一隻簪子的錢都拿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