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吉瑞恩等人一走就是七八天。

度日如年——就是墨在這幾天裏的真切體會。

頭兩天還好,可過了三天吉瑞恩他們還沒任何消息,而在山洞通道里巡邏守衛的獸人帶回的消息說,從吉瑞恩他們走了第二天就開始下起了大雪,而且下了兩三天也沒見停,墨就有點坐不住了,擔心金塞斯,也擔心吉瑞恩。

摩納珈也注意到了墨的反常,但卻無從勸起,只能白天讓貝恩多陪陪墨,晚上墨回到家裏,他就自己多說些高興的事,讓他沒那麼多時間瞎想。可摩納珈自己身體也還沒恢復,喜見親子的興奮勁也過了,這兩天他都覺得很疲累,聊不到一會兒精神頭就有些撐不住,看到坐立不安的墨,心有餘而力不足之下摩納珈只能心中暗嘆,兒大不中留啊!希望大兒子能儘快把消息帶回來,也好讓事情有個了結。

所以之後的日子,每天吃過早飯,安頓好父親后,墨就會去找貝恩,同他一起到中央大洞,和其他雌性一起整理秋天時狩獵回的皮毛,並聽周圍人給他講一些在薩羅部落生活的必要知識和風俗習慣,聽他們說著一些家長里短的趣事,藉此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讓自己不去瞎想。

對於這個本來就有很多‘外來族人’的部落來說,大家很快就接受了墨的存在。

雌性之間的友誼來的快,不像雄性們那麼爭強好勝,所以沒用多長時間,周圍大大小小的雌性就都和墨熟識了起來,還連帶認識了好幾個可愛活潑的獸人小崽,本來就很有孩子緣的墨,很快和他們玩在了一起。以前大人們在一起做活時,這些小傢伙就會不時在一邊搗亂,現在有墨帶着他們在一邊做遊戲,大人們能安靜的繼續自己手裏的工作,大家都很高興,為此墨還被年長的雌性誇獎了半天,‘以後一定能做個好母父……’等等,讓墨尷尬不已。

開始的時候,墨經常心不在焉不時的出錯,不是把整理過的的皮子放錯地方,就是弄錯加工順序,有時連走路都會走神兒,直直的往牆壁走去,如果不是貝恩一直盯着他,估計等吉瑞恩回來看到的就是個大餅臉的弟弟了。後來大家看出他狀態不好,都和他說話分散他的注意力,拉着他做這做那,讓墨覺得等待也不是那麼難熬。

人前的墨,臉上一直都掛着淡淡的靦腆笑容,但是只有墨自己知道,這兩天他有多難挨。墨一下子希望金賽斯沒有放棄,繼續尋找着自己,可又有些不敢確認自己對金塞斯的感覺;一下子又擔心他會在這種惡劣的天氣里遇到危險;一下子希望哥哥能順利找到金賽斯;一下子又擔心雙方因為兩族間的積怨起手來……夜裏墨經常會突然驚醒,然後胡思亂想睡不着,直到快天亮的才朦朧睡去,沒兩天,墨巴掌大的小臉上便掛上了兩個大大的黑眼圈。

又是半睡半醒的折騰一夜,一大早墨撐着因為睡眠不足而有些昏沉的頭,心不在焉的給摩納珈和自己做了早飯,沒吃幾口墨就再也吃不下去了,又怕父親擔心,只好拿着塊烤肉坐在那一絲一絲的扯着吃,半天也沒見肉塊變小。

墨心裏很煩躁,總覺今天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一樣,讓他一直心神不定。

“唉!——實在不想吃就算了,等餓了再說,你這個樣子等你哥哥回來看着該心疼了,去找貝恩吧,讓他再領你去族長那裏打聽打聽採藥隊的人回來沒,他們應該有你哥哥的消息。”一旁的摩納珈實在看不下去了,省的他人在這兒,心都不知飛到哪裏去了。

“啊……哦,那、那您慢慢吃……”墨也對自己這個樣子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覺得自己怎麼大的人還讓父親操心,實在是不應該,可他就是放不下心

隨手放下那塊被撕扯的不成樣的肉塊,墨低着頭‘噌!噌!’幾步就竄出了家門,往貝恩家跑去。

剛拐到靠近中央大洞的通道,墨發現廣場的大火堆附近喧喧嚷嚷的圍了很多人,直覺應該是和哥哥有關,墨不禁腳下一轉,向人群的方向走過去。

等他擠過人群來到喧鬧的中心時,看見的只有一群風塵僕僕的陌生雄性正在盤點着地上的包裹。

墨小心的打量着他們,就見這十幾個身材魁梧,一身彪悍的雄性獸人,正用興奮的聲音和周圍圍攏上來的獸人們說話,幾個小獸人巴着其中幾個雄性的大腿要抱抱,看樣子應該是他們的父親或兄長之類的,而聽他們所說的內容不外乎收穫怎樣、路途見聞等等,一旁的地上還堆放着不少的包裹。

【這些人應該就是之前父親說的採藥隊吧?】想到這墨眼前一亮,【既然這些人回來了,那麼哥哥也應該回來了!】可墨急急的看了一圈,也沒看見吉瑞恩的身影,連那個和吉瑞恩一起離開的班德森也沒見蹤影,讓他不禁有些失落,【不知道採藥隊是不是沒遇上他們,還是哥哥走的別的路去找金賽斯了……】

墨剛要上前問一個看似像領頭的雄性,是不是遇見自家哥哥時,一旁包裹堆被幾個推搡着玩鬧的小獸人碰到了,有幾個包裹從上面滾了下來,幾個小傢伙看到自己闖禍了就一鬨而散跑掉了,而墨卻被包裹堆后露出的景象驚的目瞪口呆。

原來讓墨驚訝是,那堆包裹的後面還藏着一個渾身髒兮兮的雌性?!如果不是掉落的那幾個包裹,墨還真難發現那個把自己縮成一團的雌性。

看身材那個雌性應該還未成年的幼崽,他低垂着頭,皮帽下散亂的髮絲遮住了大半的臉龐,露出下半邊尖尖的下頜和沒有血色的唇瓣,身上原本應該很保暖的長毛皮衣被融化的雪水打濕了,沾着不知在哪裏蹭上的泥土,一綹一綹的滴着泥水,被皮繩捆綁在身前的雙手已經凍的發紅,繩子的另一頭被牽在一個雄性手裏。看那個幼崽呼吸微喘,不時顫抖的樣子,估計是連凍帶嚇的被折騰壞了,一副隨時會倒下的模樣,看上去可憐極了

看情形就知道,這個小雌性一定是被眼前這些雄性帶回來的‘戰利品’,其目的不言而喻。墨對於薩羅部落的一些‘風俗習慣’,這幾天已經從貝恩那裏有所耳聞,但今天親眼所見還是有些不能接受,尤其是眼前這個幼崽凄慘的模樣,更是讓他心有不忍。

雖然心覺不忍,可他自己的身份本來就有些尷尬,身邊又沒有熟悉的人能幫忙,想要解救下這個雌性根本不可能,何況一個部落有一個部落的規矩,不是輕易能違背的。墨緊皺着眉頭,咬了咬下唇,告訴自己不要一時衝動給自己也給對方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墨見人群中沒有哥哥,也沒心思聽他們說什麼,正準備轉身去找貝恩時,地上那個雌性被牽着他的那個雄性炫耀性的一扯,順着繩子,上身被強迫性拉起,被亂髮遮住的臉龐不小心露了出來,墨好奇的瞥了一眼,正好看清那個雌性的樣子,這一看不要緊,墨不禁失聲含喊道:

“尤尼!!!”

那個小雌性也明顯聽到了呼喊聲,微顫的挺身坐直,睜大雙眼轉頭往聲音的方向看去。

“墨……”等看清那個正向自己跑來的人後,尤尼顫抖着用沙啞的聲音驚訝的喊起來。

從出事以來一直強忍的眼淚也隨之而落,看到熟悉的身影撲來,尤尼條件反射的想起身迎上去,可被繩索捆綁的身體帶着他向前傾了2下,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上。

墨搶身撲到尤尼身前,驚異的捧起他的臉,不敢相信的問道:“為什麼你會在這裏?你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你不是應該在泰勒部落嗎?……”

“墨…墨…終於找到你了,快、金賽斯、依修特……救他們……”還沒等墨的話問完,一直緊繃精神的尤尼,就再也堅持不住了,斷斷續續的話還沒說完,就兩眼一翻,暈倒在了墨身上。

“尤尼!尤尼!你醒醒!金賽斯他們怎麼了?尤尼!——”墨不停的搖晃着癱軟的尤尼,拍打他的臉頰,希望就此能喚醒他,可尤尼一點反應都沒有。

本就焦急的心,被尤尼未完的話攪的更是亂成一片。

看尤尼的凄慘樣子,金賽斯他們一定是遇到什麼事情,否則不可能讓尤尼被抓走,一想到他們有可能已經發生了不測,墨再也冷靜不了了,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而當墨和尤尼相認的時候,周圍本來在說笑的人群都靜了下來,採藥隊的雄性們臉上的笑容也都不見了,全都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尤其是還牽着尤尼的那個雄性——蒙德洛,更是緊鎖眉頭,有些不悅的盯着墨和暈倒的尤尼,為墨的突來,也為尤尼的暈倒。在薩羅部落如果雌性身體不好,是很難順利生育出健康幼崽的,何況尤尼本身就還是個幼崽,能不能順利長到成年都不好說呢。

自己無意間撿回的‘戰利品’,居然和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小雌性認識?以前部落帶回的‘戰利品’,也有和已經落戶的雌性互相間認識的情況,但是今天明顯不同,這個黑髮小雌性也太小了些,一看就是還有幾年才成年,族人們一般是不會帶這樣的小雌性回來的,因為路上活着帶回不易,順利養大更不易,往往都因為心思鬱結到不了成年就死去了。而看情形,這個小雌性也不像是被抓回來的,一方面是因為他身上沒有所屬雄性的標記紋身,另一方面是他看見貝恩拉着他的母父魏瑪,擠進人群到萎坐在地上兩人身邊,安慰着對方,看情形很是熟稔,周圍的族人也都沒有很緊張怕他逃跑的樣子。

誰能告訴他,這是個什麼情況?部落里什麼時候來了這麼個嬌小的雌性?蒙德洛有點犯蒙,採藥隊的其他人也很納悶。

可當他看到墨在解尤尼手上的繩子時,他立馬回過了神,就算這個小雌性是自己去便宜得來的,也不能讓這個小東西這樣招呼都不打一個就隨便帶走吧,那他以後在部落里還怎麼混!

當下蒙德洛俯身伸手拽住尤尼頸后的皮衣,把人拖離墨的懷裏,防備的看着眼前的小雌性,“你要幹什麼?懂不懂規矩?這是我的人了,誰讓你碰的?!”

“啊!——”艱難解着繩扣兒的墨,被懷裏突然消失的尤尼嚇的驚叫,順着尤尼離開的方向就爬過去,想要搶回已經昏迷的尤尼,可耳邊響起的炸雷般的聲音,讓他回過了神,終於想起了尤尼的狀況,不禁更加焦急,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解釋,只能求救的看向身邊的魏瑪和貝恩。

魏瑪和貝恩本來是在家收拾之前處理好的皮毛的,可一個平時總是纏着墨的七八歲大的小雄性急匆匆跑來,說‘墨哥哥在中央大洞那裏出事了’,嚇的兩人連忙趕了過來,看到的就是墨抱着一個陌生雌性急切呼喊的一幕。

“蒙德洛——不管是不是屬於你的,也得先讓我們看看那個幼崽(未成年都是幼崽)吧,人都暈過去了,你還能跑了不成?再說,這個雌性幼崽並不是你獨自去巡獵回來的吧?”一旁的魏瑪這時開了口,雖然看到墨就會想起以前的不愉快,但看他無措的樣子,又狠不下心不管。

“……”蒙德洛沒想到魏瑪居然能猜到這個撿來的‘戰利品’的來歷,一時無語,但很快就反駁道:“那又怎麼樣,不管是不是我去巡獵回來的,他都是我找到的,那按規矩這個雌性幼崽就是屬於我的!”

“你想留下他沒問題……”魏瑪語氣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聽的蒙德洛眼睛一亮,眼中閃過欣喜,可墨聽了這話卻着急的要上前拉魏瑪的衣服,想說什麼,就被被貝恩扯到一邊,用眼神示意他別說話。

魏瑪也沒有理會墨和貝恩的小動作,接著說:“但別怪我沒提醒你,旁邊那個黑髮的小傢伙是吉瑞恩剛剛找回來的弟弟,而你們之前遇到的那隊森林獸人,還有你撿到的這個小雌性應該是來找他的。吉瑞恩兩天前出部落一是為迎一迎你們,二就是為了去找那些森林部落的雄性,給他們帶口信的。森林獸人雖然一直和我們有宿怨,但是這次的來意卻和那些無關,吉瑞恩去找他們也是在族長那裏過了明路的,現在你撿到這個雌性幼崽怕也留不住,我想族長也不會為了你而和他們鬧開的,這個雌性幼崽到那時還是要放走的,而且等吉瑞恩回來以後,就沖他平時提起他這個弟弟時的寶貝樣子,你覺得你還留得住他嗎?”魏瑪說到這停頓了一下,看見蒙德洛面露猶豫的神色,就繼續說道:“不如你現在把人放了,讓他好好休養一下,等吉瑞恩尋人回來,讓人平平安安的離開,他們一家人也會感謝你的,你說是不是?”

採藥隊雄性聽了魏瑪的話,都好奇的看向墨。他們之中也不乏一些和吉瑞恩一起長大的,對於這個‘吉瑞恩的弟弟’他們並不陌生,從十多年前開始,就聽吉瑞恩一直不停的叨念着自己還有個弟弟,多可愛云云,還有人用‘你又沒見過誰知道是真是假’之類的話諷刺過他,可結果自然是被吉瑞恩狠狠修理了一頓,而他的父親摩納珈前些年更是每年都要出部落去看那個孩子,這在薩羅部落已經不是什麼新聞了。

蒙德洛也不傻,想明白前因後果,就爽快的丟開了手裏的繩子,放棄了對撿來‘戰利品’的所有權,因為他也是當年被吉瑞恩修理過的人之一,自然知道吉瑞恩對他弟弟的寶貝程度,他可不想再因為這個再被修理一頓,反正看這個幼崽也不怎麼健康的樣子,不要就不要了吧,他也沒覺得有啥可惜的,自己還是老老實實的去追求他心中的美人艾芬去吧。

珍惜生命,遠離吉瑞恩!

“你就是吉瑞恩的弟弟啊?長得還真像他說的一樣,挺可愛的哈!”蒙德洛蹲下+身,瞪着兩隻大眼盯着給尤尼解繩子的墨猛瞧,想到因為他自己被揍了好幾回,這下怎麼也要看個仔細才行。

墨沒有理會投射到身上那些好奇的目光,他現在只想快點給尤尼救治。可惜蒙德洛覺得自己已經吃虧了,居然還得不到好奇對象的理會,很是不滿,當下扯着墨不讓他繼續,然後一大堆問題拋了出來:“你來了多長時間了?你叫什麼名字啊?你幾歲了?那些森林獸人和你什麼關係啊?……”

不過,還沒等墨忙完尤尼回答他時,一個砸在蒙德洛頭上的拳頭,讓他閉了嘴。

“笨蛋!沒看到人家在忙嗎?不知道幫忙就算了,還在那邊羅里吧嗦問個沒完,你到底在想什麼啊!”一個清脆的聲音,在蒙德洛呼痛聲中響起,適時的制止了其幼稚的惡劣舉動。

“艾芬——”看到自己心上人冷着臉的樣子,蒙德洛扭頭蹲下望着艾芬討好的裂嘴傻笑,希望艾芬能消氣,隨即跳起來拉着艾芬纖細的小手,解釋道:“艾芬啊~你別誤會,那個幼崽的事和我沒關係的,不對!和我有關係,也不對……哎呀!我是想把他留下給我那個笨蛋弟弟做伴侶的,絕對不是留給我自己的啊,我對你的可是很忠心的!你要相信我啊啊啊!!!”

艾芬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但是身上的殺氣也開始消退,抽回自己的手,艾芬指一指還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尤尼,“還不去幫忙把人搬到摩納珈大叔家去,難道你要看着一個小雌性自己把人抬回去嗎?!”

“嘿嘿~~,我就去、我就去,你不生氣就好,”蒙德洛顛兒顛兒的跑過去一點不憐惜的夾抱起尤尼,還不忘回頭對艾芬說:“艾芬啊,我這次出去有給你帶禮物,你等一等,我回來拿給你啊!很快的!”說完就撒開大長腿,一陣風的消失在通往墨家方向的通道里。

而一直沒有散去的薩羅族人們,都把倆人的互動當成了難得的娛樂節目在看,他們從魏瑪出現后就知道,今天這個小雌性蒙德洛是保不住了,要知道魏瑪這個土生土長的薩羅族人,可是從小就練就了一張伶牙利口,死的都能說活的,傻憨憨的蒙德洛就是再長一張嘴也說不過魏瑪的。等到一邊看着蒙德洛帶回雌性開始,就憋了滿腔怒火的艾芬出現,大家眼裏的笑意就更濃了——多麼有愛的一對啊!

艾芬看着蒙德洛傻兮兮飛奔的樣子,翻了個白眼,走過去拉起還跪坐在地,被剛剛蒙德洛的舉動弄的發愣的墨,不理周圍人善意的鬨笑聲,拖着墨往他家的方向走去。

“快點回去看看你的朋友吧,別真的生病才好。”

“等等!”

就在艾芬和墨要走出人群的時候,後面傳來了一個雄性的喊聲,兩人都回身看去,原來是剛才墨想去詢問的那個領頭樣的沉穩雄性。看着他彎身在地上的包裹堆里翻了翻,找出一個沾滿雪水和塵土的獸皮包,尺寸明顯比別的包裹小許多。

“這個是那個幼崽的東西,裏面可能是藥物,你拿回去看看有沒有用的上的。”把包包丟進墨的懷裏,不等墨反應過來,沉穩的雄性便面無表情的轉身走開了,墨剛想出口的道謝便硬生生的卡在了嗓子眼裏,只能動動嘴唇就放棄了,迴轉身連忙往家趕去。

作者有話要說:我來更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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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人之惜墨如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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