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不過也好,原來代表了身體原主的一切已經過去了,現在這裏的一切屬於我,我就要好好的活着,替“墨”好好的活着,替他完成他的夢想。呃…咳……想到那個找老公生小娃的願望,這個……嗯……以後……再說吧。】很快接受了現實的張紹恩,如是想着。
慢慢的從床上坐起來,身體軟綿綿的,小心的摸了下被包紮頭,還好不是太疼了。屋裏沒有別人,嘴裏干苦的難受,張紹恩只能慢騰騰的挪下床,忍着眩暈感起身準備找點水喝。
“啊!你怎麼起來了?!快躺回去,你頭上的傷還不能動。”就在張紹恩腳剛觸到地面的時候,屋門的方向傳來一個聲音,並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又把他扶着躺在了床上。由於這一連串的動作,又是一陣頭暈噁心,嗯,典型的腦震蕩癥狀。
等難受的感覺過去后,張紹恩看向剛才說話的人,他認識,不對,是“墨”認識。他叫尤尼,是部落里卡隆索長老的孫子,明年就要成年的雌性,現在在和部落里的巫醫海勒學習,如果不出意外,以後會接替海勒成為部落的巫醫。
不過他怎麼在這裏?
“……你怎麼不說話,剛才起來是需要什麼嗎?墨!墨!!~~~”尤尼看張紹恩閉着眼睛半天不吱聲,以為他又暈過去了,大聲的喚着他。
“……水…”回神的張紹恩趕緊張開眼,說出了自己的需求。
“哎呀,你看我都忘記你剛醒了,你都昏睡了2天了,海勒大人說你要是再不醒的話,就連他都沒辦法了……”尤尼從桌上拿過一碗溫水,慢慢的餵給張紹恩喝。
喝過水感覺舒服一些的張紹恩,詢問到:“我已經暈過去2天了?到底怎麼回事?”
尤尼面帶猶豫的看着張紹恩,在他的催促下終於說了墨昏迷后發生的事情……
原來,當天墨昏跌下樹后,其他的雌性開始都沒太在意,以為他像前幾次一樣,一會就能起來的,可直到他們準備回去的時候,才發現墨已經暈過去了,頭上還有個不小的傷口,地上還淌了不少血。儘管不情願,還給‘墨’簡單包紮了下,然後被隨行的雄性獸人背回了墨的小屋后,就離去了。
要不是那些雌性在談論的時候,被路過的尤尼聽到了,估計‘墨’這回就真的死透了,我們張紹恩同志也就不可能出現在這個世界了。所以,尤尼還是咱小張同志的救命恩人呢。
尤尼比墨大了1歲,以前也和其他小雌性一樣,聽家長的話不和墨玩,後來去了巫醫那裏學習,就更沒時間出來玩了。所以,在他印象中對於‘墨’只能說是知道有這麼個人,卻連同其他小獸人一起,沒有人能說清楚為什麼不能和他玩?又為什麼大人們都不喜歡他?每每問起,大人們也都語焉不詳,時間一長,這種躲避的行為就成了一種習慣,不會有人去關心墨的一切事情。
不過這些年來,尤尼跟在巫醫海勒大人身旁,接觸的族中老一輩的人比較多,多少能知道一點當年的事情,即便不是全部,但也足夠他知道“錯的不是墨”。可誰讓他那個倒霉爹已經掛了,他母父又嫁去別的部落不要他了,對於‘墨’父親的恨只能被大人們遷怒到他身上了。
以前尤尼雖然知道大家那樣對待墨有所偏頗,但是因為很少接觸,也就沒有太多的想法。
這次無意間聽到墨受傷的消息,尤尼鬼使神差的憑着以前聽到的方向,找到了‘墨’的家,想里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這也是他第一次主動的接觸‘墨’。
走進‘墨’的小屋,心裏的感覺只能用震驚來形容了,他從來不知道,在他們部落還有這樣屋子存在,即便是孤身的年老獸人的屋子,也不會這樣簡陋。
‘墨’的屋子並不臟,只是東西的樣式、做工都很粗糙簡單,還有很多是破舊的,真正好用的東西也很少,但看的出即使如此,他也在努力保持着房間的整潔。
一張用木頭簡單搭起的床,還有一張做工很粗糙的桌子,兩個木墩充當了椅子,角落裏用木板和石頭搭成的一個歪歪斜斜的“柜子”,上面放了一些物品,看起來是一些調料和碗勺之類的東西。
房間的地中間挖了一個淺坑,四周用石頭擺了一圈,上面架着一口很舊很舊黑呼呼的鍋子,坑坑挖挖的不知道是誰不要的給了墨。地面就是土地,稍微平整了下,下雨或冬天的時候屋子一定很潮濕,木板牆下端還能看見被陰濕后幹掉的一圈圈痕迹。好在屋子的四壁雖然是木板的,但還是比較嚴實的,沒有露縫什麼的,看來當初建房時沒有太偷工減料。
牆上掛着一些獸皮做的袋子,看露出來的部分知道是一些晒乾的野菜(一般這個季節是不會有雌性這樣做的,只有冬天找不到能食用的植物時,才會提前儲存一些,因為晒乾的野菜要比新鮮的時候更苦,口感更差);橫樑上還掛着一串肉乾,大概有1、2斤的樣子。門左邊的放着一個粗陶的水缸,旁邊放着一個小號的木桶,看來平時墨就是用它來去離房子不遠的小溪邊打水的。
門的右邊堆着一大堆干樹枝,使本來就不大的屋子顯得更加擁擠。後來尤尼才知道,墨是因為沒有能力去砍那些粗壯的樹來當柴燒,又沒有足夠的東西去其他雄性那裏換來劈好的木材,只能就近在附近樹林裏撿拾一些細小的別人不要的枯枝,這樣的柴很不禁燒,往往一大抱也只夠做一頓飯的。所以,墨每天都要抽出一些時間,在部落周圍盡量多的撿樹枝,畢竟到了冬天沒有足夠的木柴是不行的,只能每天都多撿回些,積攢起來留到冬天燒。
床靠牆的一面,堆着一些獸皮和粗葛布,應該就是‘墨’平時不穿用的衣物了,因為他沒看到屋子裏還有別的可以裝衣物的地方。
這些就是‘墨’的全部家當。
當他進屋的時候,墨正躺在床上,頭上纏着一條不怎麼乾淨的葛布條(葛布是葛麻樹的樹皮編織成的布料,葛布也分粗細,細葛布很柔軟,雌性們喜歡用它來做衣服;粗葛布則用在生活的其他地方,比如手巾、布簾、抹布等),上面還滲着大塊的血跡,身上還有一些擦傷也都滲着血絲,整個人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胸前幾乎要看不出有起伏。看到這種情況,尤尼馬上請來了海勒大人為墨醫治頭部的傷口,自己則去溪邊打來清水,給墨擦洗了身上的污跡,然後給其他的小傷口上藥包紮。由於頭部傷勢過重,墨整整昏迷了兩天,而尤尼就照顧了他兩天。
“謝謝你。”
聽完尤尼的講述,墨微笑着真誠的道謝,雖然他現在已經不是原來的‘墨’了,但是對於這樣的幫助,他還是發自內心的感覺到了尤尼的善意。
尤尼看到墨的笑容,心裏有種堵堵的感覺:“……不用謝,”他猶豫了下,“你不恨他們嗎?那些沒有管你的人……”尤尼不明白那些同去的採摘隊的雌性還有隨隊的雄性,他們怎麼能看着墨重傷而不管。
“……不恨,最起碼他們還給我包紮了,又把我送回家,我已經很感謝了……”對於那些間接害死了‘墨’的人,說不恨他們的狠心是假的,但是張紹恩覺得很無奈,人性這個東西,不管到哪都是令人很難明白的。而且如果不是這些人的話,他也許就真的死在車禍里,不可能來到這裏,並代替‘墨’活過來,所以他都不知道是該感謝他們,還是該替‘墨’恨他們了。
“……”
尤尼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如果他不知道當年事情的真相,也許他也會選擇冷漠對待,就算是現在,他也沒有資格去批評別人,因為他在知情后什麼都沒有做,他和那些人沒什麼區別。
無言的用自己帶來的新鮮獸肉,給墨做了一鍋肉湯,又做了幾個栗果餅,尤尼就回去了,走之前和墨說好明天會再來幫他換藥,畢竟墨已經醒來了,就表示已經沒有大礙,剩下的就是修養了。
看着尤尼離開,張紹恩,不應該是墨,終於有時間想想事情了。
由於腦海中的記憶,眼前的一切顯得陌生而又熟悉。而顯然,這一切並不美好,周遭的不友善對待、狠心的親人、窘迫的生活狀況……出生至今的遭遇使得‘墨’的性格自卑而懦弱,一年說的話2隻手就數的清,要不是還有那個遙不可及的願望,深深的藏在心底支持着他,恐怕‘墨’早就消失在不知道哪個黑暗的角落裏了。
現在既然他已經來到這裏,那麼他就不會再讓這一切繼續下去,不管別人怎麼樣,最起碼他要改變自己生活狀況。要知道張紹恩雖然只是個村裡出來的娃,但是從小到大都是個不吃虧的主,尤其是在生活質量方面,就是當初自己租的那個屁大點兒的小屋,他也是在能力所及下收拾的舒服至極。改變不了大環境,改變小環境還是可以的,他一直堅信,美好的生活要從身邊做起。還有,一切破壞他享受生活的人,他都會極盡所能的還擊回去的。
簡單的說,張紹恩就是一個膽小、愛記仇、有點脫線、沒啥上進心、又極重個人享受的,披着小綿羊皮的灰山羊。(……為毛是灰山羊?野人:就他那小樣,想當大灰狼也是披着狼皮的笨羊,這輩子沒啥大能水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