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很高興遇見你
番外:很高興認識你
深夜的街道佈滿了黑暗,唯有路旁的路燈散發出一點光暈,朦朦朧朧的照亮了一小塊地方。
徐岫坐在街頭的長椅上等人,手裏捧着原先裝滿了熱可可的空紙杯,天氣實在太冷了,他不時的吸一吸鼻子,沒過多久就低下頭,把臉埋在厚厚的圍巾里。等到紙杯的溫度也漸漸散去的時候,他將紙杯捏扁放在身邊,兩隻還有些許暖意的手縮進了袖子裏,然後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好在沒過多久,謝蒼就從一邊的大樓里走了出來,他臉上還浮着紅暈,只穿了件襯衫,開了兩顆扣子,袖子挽到手肘處,露出半截蒼白修長的手臂來。徐岫吸着氣,眯起眼睛透過霧蒙蒙的眼鏡看着謝蒼,然後慢吞吞的站起來,懶洋洋的對顯然喝高了的謝蒼招呼了聲。
謝蒼顯然也看到他了,卻並沒有立刻過來,而是轉過了身。這時候徐岫才發現他身後還有個瘦削的青年,謝蒼似乎對那青年說了些什麼,兩人道別了之後,才邁開步子往徐岫這邊來了。
“這麼好?來接我?”謝蒼走到徐岫身邊跟他平行,然後微微笑了起來,臉頰上的紅暈一直沒有消退,這倒讓他慣來蒼白的面容顯得紅潤起來了,西裝外套掛在他的手臂上,看起來風度翩翩。
徐岫卻一直看着那青年,謝蒼也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見是熟人,便笑了起來:“那是我學弟,姓白,藝術系的,挺厲害的。你幹嘛呢?”
徐岫很快收回目光來,搖了搖頭:“沒什麼。”然後他轉頭看了看謝蒼,忍不住摸了摸自己通紅冰冷的鼻子,又將手伸進了口袋裏,這才回答謝蒼的話,“東華怕你喝酒傷肝不說,還要犧牲色相傷腎,然後酒駕被抓,正好我在附近吃東西,所以讓我來找你……我說阿蒼你冷不冷,我看着好冷,你把衣服穿上成么?”
“嗤……”謝蒼笑了一聲,搖搖頭,從口袋裏掏出了車鑰匙遞給徐岫,“我還沒嫌棄你裹得跟個粽子一樣,看着就熱。再說現在酒勁上來,我正熱得厲害,不穿。”
“凍不死你。”徐岫又把頭埋進了圍巾里,接過了鑰匙,然後長長的打了個哈欠,“走吧,我送你。”
……
第二天徐岫起的很早,洗漱完后就拖着拖鞋站在卧室門口慢吞吞的問謝蒼:“你早飯想吃什麼?”謝蒼哼哼唧唧了兩聲,沒理他,只是把自己縮到了被子裏。徐岫皺着眉頭聞一屋子的酒臭味,實在沒勇氣進去掀謝蒼的被子,便又退了回去,再度用圍巾遮住了大半張臉,然後從謝蒼的錢包里抽了張二十打算下樓買早餐。
因為時間還早,早餐攤子的老闆娘也不算太忙,徐岫坐在一邊桌子上看她準備自己要的早飯,握着瓶牛奶慢吞吞的喝着,吸管口被他咬得亂七八糟的。
然後徐岫就看見了昨天晚上的那個青年,一口牛奶瞬間嗆進了喉嚨,害得他立刻咳嗽起來。
等徐岫緩和過來的時候,青年已經坐下了,他穿着件白色的連帽衛衣,裏面還有件米色的高領毛衣,叫了一碗咸豆腐腦跟糯米飯,吃得不緊不慢,手指捏着陶瓷勺子的樣子分外好看。正好老闆娘打包完了徐岫的東西,徐岫漫不經心的付了錢,提着包子跟糯米飯還有兩袋豆腐腦剛要離開的時候,不知出於什麼心理,竟對那青年招呼了一聲。
青年的面孔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頗為為難的看了看徐岫,遲疑了會才對他也回應了一聲早安。
徐岫離開早餐店的時候簡直要忍不住笑出來了,強忍着沒回過頭去,但一想起方才青年冷淡帥氣的面容上露出一點生澀的難為情,就覺得有點控制不住自己臉上的肌肉。
太純情了吧……
一直到上樓,徐岫還是滿面笑容,直到看見靠在沙發上醒過來的謝蒼,醉鬼顯然頭痛的厲害,躺在沙發上,兩條大長腿越過沙發扶手掉了出來,垂在地板上,跟死屍差不離一個模樣。
“糯米飯還是包子?”徐岫帶上門后迅速換上了毛茸茸的小熊拖鞋,已經有些冰冷的腳很快就溫暖了起來,不免微微舒了口氣。
“我不想吃……”謝蒼頭痛的厲害,撈着抱枕蓋住了臉,“你幹嘛,路上撿金子了?”
徐岫把豆腐腦倒到碗裏,耐心的一碗擱糖一碗倒醬油,然後拿着兩把勺子端到了茶几上,然後抬起腳把謝蒼從沙發床上踹了下來。謝蒼把臉埋在柔軟的羊毛地毯里,卷着徐岫的被子就地趴着沒動:“岫姑娘,朕頭疼,現在只想喝豆腐腦。”
徐岫自己坐在沙發上,把謝蒼翻了個身,溫柔的應了一聲,然後夾起一個香菇包塞進了謝蒼嘴巴里:“恩,香菇包子味的豆腐腦。”
……
徐岫第三次見到那個青年,正是個陽光明媚的冬季午後,在一家飲品店。
難得有空的柳東華帶着他來這裏吃甜點——謝蒼嘲笑柳東華的愛好很久了、柳東陽不喜歡甜點。其實從某個角度來講,徐岫覺得柳東華實在是沒有必要吃個甜點還像小女生告白一樣要拉上朋友壯膽氣,只是作為好哥們加上從來不大敢反抗柳東華(后一個才是重點),徐岫也就默默的被拉了過來。
陽光很溫暖,透過透明的玻璃窗可以直直望見不遠處的公園風景,裏面多是小孩子在嬉鬧玩樂,很是有趣。徐岫眯着眼睛懶洋洋的曬着太陽,單手撐着臉,看着一臉嚴肅的柳東華像是吃大餐一樣吃着一桌子的甜品,忍不住歪過頭笑了起來,然後端起咖啡,敬酒一樣的對柳東華舉了舉。
“東華,你牙疼不疼啊。”徐岫眯着眼睛看着柳東華啟開輕薄柔軟的雙唇,優雅而迅速的消滅着甜點,忍不住牙痛了起來。而柳東陽只是微微挑了下眉,冷哼了聲,連一句話也懶得回應他。
其實就柳東華的模樣而言,很難讓人想到他嗜好甜品這種行為。誠然,柳東華的長相端正到幾乎可以說是美貌,但並非美少年那樣的可愛秀麗,相反,而是一種古板的枯燥無味。他真正的魅力來源於他的威嚴與那由內而發的自信跟傲慢,使他禁慾的美貌顯得生動而極具吸引力起來。
不過柳東華吃甜點這件事,約莫只有聽起來比較可怕,真正看見了倒也沒有什麼違和感,大約是他行事太過坦蕩自然,叫旁人也生不出一點扭捏。
趁着柳東華在吃巧克力布丁,徐岫快手從他盤裏拿了塊草莓薄餅咬了一口,就着咖啡一點一點吃下肚,懶洋洋的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像是薄餅里的草莓夾心一樣化開來了。柳東華吃完布丁之後,短訊也掐着點似得發了過來,他低着頭看了看內容,立刻結束了這難得的空閑:“我要走了,送你回去還是你再留一會?”
徐岫揮了揮手,看柳東華收拾了空盤子跟小杯子自己端走,也只是懶懶的啃着那塊草莓薄餅,碎屑落在端盤的紙張上,細細碎碎的。陽光正好,溫暖的叫人想要入眠,徐岫單手撐着頭,迎着日光看見不知何時出現在公園噴泉邊的白兜帽青年。
“嘖……小純情。”
對方似乎也看見了他,抬起了頭,長長的漆黑睫毛像是抖落了碎金,染着輝光,寧靜美好的像是一幅畫。
徐岫一瞬間便愣住了。
沒過多久,青年便收拾了畫板,似乎是往這邊來了,徐岫的視線追着他的身影從公園穿過小道,直到抵達這家店的門口,牙齒微微一叩,草莓薄餅頓時掉到了紙巾上。指腹微微捻了一下嘴邊的餅屑,徐岫往後仰了一下身體,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青年,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雖然很沒禮貌,但你究竟是?”青年的面容上有些困窘,漂亮的兩道眉毛微微皺起來,深色的眼瞳里折射出光線,泛出了一種近乎純粹的色澤。
徐岫沒想到他是在困擾這個問題,呆了半晌,終究是忍不住笑了起來:“你不認識我很正常,我是你謝蒼學長的朋友,前不久碰巧接他的時候見到你,所以那次跟你打了個招呼。該是我不好意思才對,你挺困擾的吧。”
青年約莫是沒有想到,怔了片刻,而後才鬆了口氣一般的搖了搖頭:“並沒有。”他還很年輕,純粹乾淨的像是一池碧波,一眼可以看到底,雙瞳里只有真實。
“現在認識一下?我是徐岫。”
“白將離。”青年回道,原本觸及畫板的手指也收了回來,合攏着擱置在桌子上。
服務生很快就過來了,徐岫點了兩個泡芙,白將離猶豫了會,要了一杯草莓牛奶。徐岫把那僅剩的半塊草莓薄餅用紙巾包裹好放在一邊,指尖輕輕敲擊着桌面,對白將離出聲邀請:“我閑人一個,你要是也沒事兒,陪我坐個下午聊聊天?”
白將離微微笑起來,看起來有些矜持,然後點點頭說道:“好啊。”
草莓牛奶跟泡芙都來的很快,徐岫喝了口咖啡,看着白將離細長的手指靈巧的捏住吸管,低下頭將那粘稠甜膩的牛奶慢慢吸入咽喉的時候,忍不住自己的喉嚨口也泛起了一陣甜膩感覺,搖搖頭道:“嘖,你該跟東華認識一下,以後東華就不用找我了。”
青年微微歪過了頭,姣好素白的側面看起來有點呆萌:“柳學長?”
徐岫分了一個泡芙給白將離,自己忍着那膩人的奶油,將僅剩的半個泡芙吃下了肚,眉頭皺得苦苦的:“嗯。”白將離看他好像吃毒藥的模樣,唇角不禁又微微揚起來,雙眸微彎,純情聖潔的一塌糊塗。
令人詫異的是,他們兩個人竟然也就這麼安安靜靜的度過了一個下午,直到四點白將離提出離開。徐岫倒沒什麼,反而是白將離猶豫着詢問他要不要交換下手機號碼,之後倒也都順順利利,兩人交換了號碼之後一同離開甜品店,白將離又從畫板上取下一張紙來送給徐岫當見面禮。
是一張素描,線條很乾凈,整張圖的協調性也很舒服,但這張圖畫的是端着咖啡的徐岫。
白將離抱着畫板,冷淡的面容上不難看出些許笑意,直直望向徐岫的眼睛,近乎輕快的說道:“見面禮,再見。”很快轉身離去了。
徐岫忍不住失笑,將紙張捲起來。
……
之後兩人聯繫也開始頻繁密切起來,徐岫的四人小圈也漸漸拓寬成了五人小圈。白將離與柳東華、謝蒼本就是學長學弟的關係,而且偶爾白將離還會幫謝蒼工作上設計一些樣式,交情自然匪淺;倒是柳東陽,跟白將離打了一架之後,就輕而易舉的接受了白將離的融入。
對這點徐岫倒是有些詫異:會打架、愛喝草莓牛奶的藝術青年……
總覺得這個搭配奇奇怪怪的,但放在白將離身上,卻驚人的合適。
之後又過了一段時間,謝蒼的一個方案也完成了,他自個兒公司的慶功宴過後打了電話過來,決定五人去外灘燒烤。晚上十點,外灘燈火繁華,謝蒼已經準備好了一切,搭了個小棚子,五六張小板凳,還有一大張桌子,擺着肉跟蔬菜水果,還有許多用具。
白將離最後一個來,但並不算遲,青年穿了件T恤衫跟牛仔褲,看起來青春的要命,回頭率百分百,正到處尋找同伴。徐岫慢條斯理的帶上一次性手套,嘴裏還咬着小西紅柿,謝蒼笑眯眯的開始組裝燒烤爐,溫和的說道:“完全不想招呼年輕帥氣的小學弟啊,讓他找着吧。”柳東陽對縱火情有獨鍾,只當自己沒看見人;還是柳東華有點良心,看在甜點的交情上喊了白將離一聲,免去了對方的窘迫尋找。
等到白將離過來的時候,徐岫已經串了好幾串骨肉相連了,青年拿出燙傷藥膏放在桌子上,伸手在水桶里洗了洗,然後擦乾淨,也戴上一雙一次性手套過來幫徐岫——謝蒼跟柳東華大爺似得開了罐啤酒,架着二郎腿圍觀賢惠的兩人。
“阿岫,我不吃青椒。”柳東陽神情嚴肅,嘴唇抿的緊緊的,死死盯着肉片夾層里的青椒,徐岫輕快的哼着小調沒理他。看看徐岫再看看白將離,柳東陽決定自食其力。
燒烤全程是交給柳東華跟謝蒼,幹完自己那份活的徐岫只負責端着盤子等謝蒼或者柳東華把烤好的食物夾到他的盤子裏。白將離跟柳東陽屬於全能人士,自己串肉兼烤肉,身兼數職毫無壓力,徐岫於是多了個投喂他的對象——白將離。
不過徐岫也不吃青椒,所以他剩了一盤子的青椒全部倒到了柳東陽的盤子裏,然後面無表情的繼續端着盤子等投喂。被欺負的柳東陽表示十分憤怒,然後把青椒倒進了垃圾桶里,換了個盤子繼續燒烤。之後不知道為什麼,白將離開始投喂徐岫玉米與香腸之類的,徐岫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謝蒼跟柳東華夾子下的肉。
燒烤約莫吃到了十一點半,徐岫揉着肚子站起來了,撈了個梨打算出去消消食,跟其餘四人打了個招呼,謝蒼嫌棄的一揮手,讓他趕緊走。他剛邁開沒兩步,白將離一把撈住他的手臂,嘴裏還叼着塊肉,沾了油的淡紅嘴唇像是女孩子抹了唇膏一樣,亮晶晶的,他低低的說:“我跟你一起去。”
徐岫笑了一下,點點頭;兩個人就一塊兒出去了,徐岫也沒在意謝蒼望過來意味深長的眼神。
所謂消食,也就是散步,俗話說的好: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外灘的風不大,一出來就吹散了燒烤的煙味,徐岫深深吸了口氣,眯着眼睛背着手,慢吞吞的在月光下行走。這個點人不大多了,尤其是外灘的江邊,幾乎沒有人存在,徐岫彎下腰摸了塊石頭,往水裏一拋,扔得不遠,只打起了兩個水花就沉下去了。
白將離站在他身邊,優美修長的白皙手掌微微攏着,閑散的擱置在腿邊,很難想像他剛剛還用這雙手穿肉燒烤……總感覺有點兒焚琴煮鶴的意味兒。
這時候不關係吃了,徐岫也有心情傷春悲秋,文藝一把了。
今晚的月亮很圓,到現在還過分明亮的掛在夜空裏,徐岫伸了個懶腰,笑眯眯的轉過身去想跟白將離聊會天,卻冷不防發現白將離就站在他後頭,青年個頭高挑,只要微微低下頭,彷彿兩個人就會貼在一起一樣,徐岫眨了眨眼,剛要說笑,卻覺得唇上一陣溫熱,瞬間便愣住了。
青年閉着雙眸,長長的睫毛投下一片微小的陰影,他鼻息似乎都輕得無法感覺到,唇意外的柔軟與溫度,令人無法聯想到他平日裏偏於冷淡的模樣。
他看起來實在是太真摯了,叫人不敢輕舉妄動。
“我喜歡你……”
徐岫已當機。
…………
告白事件過去三個月之後,白將離打算帶徐岫回家見父母,畢業之後兩個人就結婚。
徐岫換好了衣服后坐在沙發上綁鞋帶,靴子鞋跟很厚,這讓他站起來的時候,彷彿跟白將離差不多個頭。柳東華架着腿坐在搖椅上看書,面無表情的不停捏着小蛋糕塞進嘴裏,他最近被好幾個純零求愛,心情正極度惡劣中;徐岫摸了摸下巴,實在是沒忍住心裏那點小心思,靠着沙發開了口。
“東華,你說……我看起來很像彎的嗎?”
沒錯,時至今日,徐岫還是很在意自己身為一個直男的事實,甚至在意到了現在,哪怕他當天是傻愣愣的答應了白將離的交往,也一直在意到如今。
柳東華不悅的挑高了一邊眉毛,兩條大長腿一抬,架在了茶几上,冷笑一聲:“沒錯!我到現在也還覺得白學弟該去醫院做個眼科手術。”
徐岫摸了摸鼻子,當自己剛剛什麼也沒說。
白將離喜歡穿白色,徐岫今天穿了件黑色系的,兩個人看起來不像情侶,像黑白雙煞。兩個人手拉手出門的時候,前腳剛邁開步子,後腳還沒收完,門就被“砰”的一聲關上了。
徐岫覺得柳東華該煮點涼茶喝喝了,他如果不是欲求不滿,就是更年期提前了。
“我們走吧。”白將離緊緊的握着徐岫的手掌,十指交錯。
徐岫沉默了一會:“我能不去么……”
白將離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會,徐岫二話沒說邁開了步子。
白伯父跟白伯母看起來不像是白將離的爸媽,反而像是他較為年長的兄長或者姐姐,實在這一家子都俊男美女,年輕的過分。看看面前兩個大美人,再想起自己忠於年紀生長的父母,徐岫頓時有點累感不愛。
沒過多久,白伯父跟白將離兩個人就去準備茶點,留下了“靦腆”“內斂”“溫柔”的徐岫跟白伯母說話。其實有那麼一瞬間徐岫腦子裏閃過了一堆的瓊瑤狗血橋段,包括惡婆婆之類亂七八糟的東西,他想着自己是順水推舟的就直接順着白伯母的意思“放過”白將離呢還是據理力爭一下之類的。
但實際上……一個也沒用上。
因為白伯母似乎已經把他內定成兒媳婦了,笑容溫暖,別的不談,只問白將離的情況,最近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最近心情如何之類的普通問題。之後白伯母又對他說了一下原因:父母的感情太好,有時候勢必會忽略孩子;白將離從小就很聽話懂事,也不任性,很多時候他們夫妻倆都希望孩子會鬧鬧脾氣,但哪怕白將離生病的時候,都是自己吃藥,體貼父母工作時間的。
他從小就過分的獨立,從不依賴父母。
雖說親情並不淡薄,但很多時候,卻顯得不夠親密。最終白伯母抹了抹眼角,溫柔微笑着看向了徐岫,柔聲道:“桑桑之前跟我們說有喜歡的人了,我們還擔心你不會喜歡他,知道你們交往之後,我跟你伯父都很想見見你,現在終於見到了,以後桑桑就要麻煩你了。”
徐岫默默點了點頭。
那對父子還沒回來,白伯母大概是覺得徐岫不善言辭,又笑着提了個話題:“桑桑是小離的小名,以前我們希望他學音樂,就給他起名叫空桑,上了小學之後,桑桑覺得自己更喜歡美術跟雕刻,就去改了名字,那時候家裏種了些芍藥花……”
芍藥花,富貴跟美麗的象徵,別名將離、離草。
徐岫沉默的點頭應和。
沒過多久,白將離端着茶盤跟水果盤走了過來,白伯母很快隨便找了個借口離開了。徐岫覺得自己胃痛,臉也可能有點抽筋。
真的沒有人覺得我其實是直男了嗎?
在見過白家父母之後,徐岫覺得自己的直男程度可能已經像解體的擎天柱一樣不復存在了……
_(:з)∠)_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說好的惡婆婆呢!
…………
交往的一年後,徐岫跟白將離結婚了,他那忠於年紀生長的父母似乎早早就對他的直男程度不抱任何希望了,唯一的堅持者徐父在電話里狠狠罵了一通徐岫之後,笑容滿面的歡迎了白將離的拜訪,然後在廚房裏審問徐岫是不是坑蒙拐騙了人家大好青年,還負不負責了!還是不是個男人!
徐岫頓時就覺得這個世界有點無理取鬧。
然後沒多久,他就被畢業的白將離逼着結了婚。
沒錯,是逼着。
徐岫試圖在擁有一個男朋友后還維持着未婚的表象,免得自己被戒指套牢於是開始踏入墳墓。但是父母的質問跟來自友人的“背叛”讓徐岫身心憔悴,一個沒留神就答應了白將離的要求,之後趁熱打鐵的青年就拖着他在最短的時間裏完成了所有事情。
已經度過了蜜月的徐岫趴在丈夫的背上,汗津津的濕發垂在對方脖子邊,納悶的思考自己究竟當初是怎麼把一隻狡詐行動力強的小狐狸看成了羞澀靦腆的純情天使的,最後結論可能是自己帶的那副眼鏡不大對。
還好這輩子就走這麼一次眼。
曾幾何時,徐岫思考過自己的夢中情人,最好是同齡,她一定要有柳東華的美貌、謝蒼的情商、東陽對自己人的溫順老實,智商不用太高,可以武力值高,但對自己一定要溫柔和順……
想想白將離,_(:з)∠)_好像只實現了武力值高。
徐岫轉了轉手指上的婚戒,呼出了口氣,老老實實的趴在自家丈夫背上,他腰疼得厲害,除了進行進行腦力活動,還真幹不了別的,而且他的困意被白將離之前跟他進行的夜間活動折騰的一乾二淨,全部沒有了。
雖說人生很多事情都不盡人如意,但是……
徐岫低下頭,在白將離的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
很高興認識你,親愛的。
這一定是我這一輩子,最美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