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死亡氣息
郭啟濤抱着小七的骨灰盒，看到莫小菲瘋了似的衝過來的時候，整個人就嚇得了不得，他從來沒有見過莫小菲這種樣子。
可是，他也傷心。
小七叫了他那麼多年爸爸，當看到小七躺在地上的時候，他的心都碎了。
尤其是今天上午，任行叫上他一起去做這事兒的時候，那刻看到小七從車裏出來喊自己爸爸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心都碎了。
他將小七最喜歡的玩具扔到了垃圾箱那之後，轉身便走。
好幾次，他都想要回去，可是，他想到自己已經簽下了保密協議，流着淚地往前走，沒回頭。
“你個王八蛋！！”莫小菲瘋了似的衝上來！
旁邊的保鏢當即將郭啟濤護在裏面！
“你個瘋婆娘！小七又不是我害死的！以前我就給她算過命，人家算命先生說她就是今年會出車禍死掉的！”郭啟濤大聲說著。那眼淚，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愧疚的，還禁不住吧嗒吧嗒往下落。
“是你害死了小七！是你！！”莫小菲使勁地想要衝過去，邊沖邊說：“你個王八蛋！你個王八蛋！！你就是覺得小七不是你親生的，所以你才殺了他！你個王八蛋！！”
聽到小七不是自己親生的，郭啟濤便回歸了些許理智，說：“巡捕都說了，這是車禍事故！不是我殺的！！你個傻子！！”
兩人不斷的爭執，袁森沖許強遞了個眼色。
而後，許強當即帶着人衝上去，將他們分開之後，衝過去就要搶奪骨灰盒。
“再搶我他媽給你們摔了！”郭啟濤大喊道。
一眾人聽后當即停下。
郭啟濤並不想要小七的骨灰盒，因為他內心裏是有負罪感的。
“把骨灰盒交給莫小菲！”袁森在台階下衝著門口處的郭啟濤道。
“把小七給我啊！”莫小菲哭着說。
郭啟濤其實很想給他們的，因為他抱着這東西會害怕，害怕小七回來找他！
可是，保密協議里還有一條，那就是必須離婚之後，才能給她。
所以，郭啟濤壯了壯膽子，說：“骨灰盒可以給你，但是，但是你必須去跟我登記離婚之後，我才能給你！”
“離……現在！馬上去離婚！！”
“你什麼都不能要我的，否則，我不會給你小七的骨灰！”郭啟濤按照協議上的約定說。
“你個混蛋……”莫小菲那眼神殺意十足，倘若手中有把槍的話，肯定會一槍斃了他！
“你去不去！？”郭啟濤大聲問，聲音還有些發顫。
“去……”莫小菲說。
那刻她什麼都不想要了，只想要小七。
——
辦理離婚，很快。
只是民政工作人員從來沒有見過抱着骨灰盒來離婚的。
當看到莫小菲哭成那樣子的時候，他們直接省略了很多步驟，最快速度地給他們辦理了離婚。
郭啟濤辦理完之後，當即從後門離開，他擔心袁森那幫人打他。
而莫小菲抱着骨灰盒從裏面出來的時候，整個人的眼神已經空洞地如同一個死人了。
她凈身出戶，真的是一無所有了，不管是錢財還是親人，她都沒有了。
只剩下這麼一個軀殼了。
天空，忽然飄起了雪花。
開始的一片兩片，很快演變成了鵝毛大雪。
僅僅幾步遠的距離，她走過來的時候，雪已經薄薄一層了。
袁森給她打開車門，她安靜地上了車。
人也不哭了，像是所有眼淚都哭完了似的，在後座上安靜地抱着圓圓的骨灰盒。
袁森靜靜地開着車，車廂里裏面很安靜，卻也只能安靜。不能放音樂，也不想說任何話。因為，任何安慰的話，此刻都無濟於事了。
回到出租屋，袁森看了看手錶，已經中午十二點了。
喊着許強去買些飯菜回來后，便陪着莫小菲去了樓上。
——
莫小菲進了房間之後，便抱着小七的骨灰進了卧室。
坐在床邊，整個人如同一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石頭，雙目空洞，整個人一動不動。
袁森忽然感覺到有一種詭異的力量在她身上蔓延，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莫小菲身上“生”的力量在快速褪去，“死”的氣息開始慢慢籠罩過來。
她，會自殺……
這種感覺，他從來沒有如此清晰地感受到過。
“你走吧。你很忙。”她像是機械人一般，發獃盯着地面磚說。
“等許強過來，我就走。”袁森說，畢竟他太忙太忙。
“我不要他們在這兒。你也不要在這兒。”她說。
“嗡嗡嗡”，袁森的手機忽然響了。
袁森拿起來一看，是朱思思，當即掛斷了電話。
現在，他最牽挂的是眼前的莫小菲。
“我知道你很忙，你還是快走吧。”莫小菲說。
“你這樣……讓我怎麼走。”
“我知道你是怕我自殺。但是，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我的根都被別人拔掉了，”她說著，慢慢抬起那張蒼白的臉說：“你讓我去死吧……”
袁森很想要去安慰，可是，她說的很對。她什麼都沒有了，活下去的希望都沒有了。
“我會陪着你的。”袁森說。
“陪着我？陪我多久？一個小時，還是一天？或者一個月，一年？”莫小菲問。眼神，依舊空洞。
“……”袁森原本就不善言談，不會哄人。
此刻，面對莫小菲的時候，他只是尷尬地站在門口，整個人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走吧。都走吧。”莫小菲說。
“你能不能振作點兒！？”袁森說。
“呵……”莫小菲輕輕一笑，眼淚又掉下來了，“笑”着點頭，說：“好，好，呵呵，好……”
袁森見狀，當即無力。
看到旁邊的窗戶還沒有欄杆，心裏當即又揪緊了，很擔心自己一離開之後，她就會跳樓自殺。
“嗡嗡嗡”袁森的手機又響了。
看到是朱思思的時候，他再次掛斷。
——
“啊！！”朱思思被他幾次掛斷之後，當即抓狂了！！
在家裏來回踱步，旁邊的助理嚇得都不敢出聲。
畢竟，剛才可是那助理先發現的。
就在十幾分鐘前，女助理剛操盤結束，想看看有什麼金融新聞的時候，當即在下方看到了一個頭條新聞——龍城裕祥總裁、郭煥民遺孀季潤芝與龍城森芝投資公司總裁袁森組建神秘家庭並育有一子。
剛開始的時候，女助理以為自己看錯了，瞪大了眼睛喊過朱思思來。
結果朱思思點開報道之後，整個人都瘋了！
報道中說，季潤芝在嫁給郭煥民之前就與袁森戀愛，並生下一子。後來，因為特殊原因，季潤芝嫁給了郭煥民。郭煥民死後兩人又重新組建了家庭，等等等等……
下方那些照片，更是讓朱思思崩潰！
那些照片都是於姨偷偷拍的，有他們三人坐在沙發上的照片，有袁森在陪小野做遊戲的照片，還有小野親季潤芝的照片。
那些照片里是滿滿的家的溫馨啊！
那會兒，她還好奇袁森為什麼突然跑了出去，現在“明白”了，他肯定是發現了這個報道之後才跑出去的！
“嗡嗡嗡”，朱思思的手機忽然響了。
看到是自己老爸打過來的，她的頭當即就大了！
他肯定是看到這個報道了啊！
“喂……”朱思思的哭腔都要出來了。
“新聞頭條看到了嗎？”朱世茂冷聲道。
“看到了，我，我也不知道袁森還有這個經歷啊！”
“你說你，你說你怎麼這麼糊塗呢！這下好了，所有人，沒有不知道袁森他有個老婆了！你看那報道上都怎麼寫的了嗎？當初，因為袁森家裏窮得揭不開鍋，所以他才讓自己老婆偷偷嫁給郭煥民當老婆的啊！這種男人，你能要嗎你！啊！？”
“我…我…我也不知道會這樣啊！但是，袁森應該不是這種人的！他應該不是這種人的啊！？”
“你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到黃河不死心啊你！！”朱世茂簡直就要氣炸了！
“你別生氣啊……你幫我想想辦法啊！我，我給袁森打電話，他都不接了。”
“你今天退了沒有？股票，退出來沒有！？”
“沒，才退了四分之一，想要下午袁森回來的時候，再全退出來，直接將股票砸跌停。”
“停止！停止所有工作！現在按原計劃進行，咱們跟通天的合作，不能停止！！”
“知道了，你別這麼大聲好不好嘛！”
“你看看你做得孽啊你！這下，你不嫁給任行都不行了！你你你，你還跟袁森領證！你說是傻不傻啊！趕緊想辦法把結婚證變成離婚證！！”朱世茂說著，當即掛斷了電話！
——
任家別墅。
天空飄着的雪花，將院子裏的枯草都遮蓋起來了。
但，房間裏仍舊是春天般的溫暖。
“剛才郭啟濤給我回信，所有事情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做好了。”任行說。
“現在就做好了？哼……莫小菲不自殺，這件事就不算結束。”任萬慶說。
任行聽后，臉上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那隻能等等了。”
“……”任萬慶心事重重，沒有說話。
“沒事兒的話，我先走了。那個，您要跟着我出去看看嗎？”任行站到任萬慶面前問。
“我說了，我不看，也不想看。”任萬慶說。
“那好吧……”
“你一定要保密！知道嗎？”任萬慶怒目瞪着他道。
“嗯，知道。”
任行說著，便轉身走了。
出去之前，還不忘抓茶几上的幾塊奶糖。
走出院子。
來到車前，上車之後，一臉微笑地轉身將糖果遞到後座。
“謝謝叔叔！”
“忘了嗎？以後不能叫我叔叔了，要叫我爸爸。來，叫爸爸，叫爸爸再給你一塊兒。”
“不要不要！小七有自己的爸爸了！”小七笑着說。
“郭啟濤不是你親爸爸，”任行一臉寵溺地看着她說：“我才是最愛你的親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