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感激不盡
“爹！”
“爹，你聽他的？他就是個醫生，而且還是個沒用的醫生啊！”
吳老大和吳老二兩人都急了。
“你，趕緊去泡茶！還有你，呆一邊去！哪兒來那麼多廢話！”老支書滿是皺紋的臉上，怒色籠罩，如厚重的陰霾。
兩個兒子被父親這麼一頓吼，都是氣憤不已。
吳老大去泡茶，心想着，李帥你這小子，要是敢亂來，整出什麼么蛾子，老子敲斷你的手！
而這時候，李帥已經走到床邊，蹲了下來，伸出雙手，掌心攤平，輕輕放在老支書的腹部，靠近胃部的地方，然後緩緩揉動、按壓……
這種推拿的方法，是老醫生師父教給他的，其實類似於給母豬母牛催乳的手法……當然了，用在病人身上，李帥是第一次這麼做。
中醫推拿，簡單說就是通過刺激經絡穴位或者特殊部位，來達到一定的目的，最基礎的手法，就是按、壓、點、拿、捏。
現在李帥找准了老支書的病源位置，透視眼開啟，胃部的任何細微病變，以及經絡穴位，都是一清二楚，在他的推拿手法之下，通過刺激胃部一些相關經絡穴位，從而達到將胃部累積廢物排出的目的。
“唔……舒服，真舒服！好多了，感覺好多了！”老支書雙眼微眯，感覺身體舒暢了許多。
李帥繼續推拿。
很快，老支書下腹微微墜痛，想要排泄了。
這就是有效果了！
李帥微微一笑，知道自己的手法起了作用。
第一次排泄，老支書方便了回來，繼續躺着，李帥繼續給他推拿。
然後第二次排泄。
就這樣三四次之後，老支書感覺渾身清爽，整個人都好多了，氣色明顯有了好轉。
沒多久，老支書已經可以不用人攙扶，自己站起來走動了！
他想喝茶，卻沒找到茶杯。
“爹……”
吳老大愣住了。
吳老二也愣住了。
老支書家裏的其他人，也都愣住了。
霎時間，整個房間裏面，鴉雀無聲。
吳老大和吳老二互相看了看，兩人表面上沒怎麼動容，然而內心都是無比震驚！
他們給老支書請來的醫生，不管是中醫也好，西醫也罷，都沒能找到病因，而且老支書在農村生活慣了，根本不願意去城市裏做一個全面的身體檢查。
周圍就造成了請來的醫生，都沒能找到老支書的疾病根源所在。
那些醫生，都認為老支書變得消瘦、萎靡不振的原因，是在於吃得少了，營養跟不上。
現在李帥一語驚人，全盤否定了那些醫生的判斷，並且給出了自己的診斷和治療方法！
這麼快就有奇效！
簡直不可思議！
老爺子居然自己站起來走動，還要找茶水喝！
“你們發什麼呆？我口渴，想喝口茶。”老支書衝著兩個兒子嚷嚷。
吳老大緩過神來，如夢初醒：“哦哦！好！爹您等着，馬上給您沏茶。”
“爹，您坐，您坐。”吳老二趕緊搬了椅子，送到了老支書屁股後面。
茶來了。
座椅也來了。
還有煙也遞過來了。
而且是三十塊錢一包的香煙。
村子裏，普通的也就抽五塊十塊的煙，十五以上就是高檔，三十那完全屬於奢侈！
看到父親恢復的這麼快，家裏人豈能不高興？
所有人都站着，等着老支書坐下喝茶抽煙。
老支書卻是突然臉色一沉，望着兩個兒子：“說了好好招呼客人，你們把我的話當一陣風了嗎？”
吳老大吳老二瞬間恍然大悟！
“來來，李醫生，請坐。”
笑眯眯的望着李帥，吳老大的前後態度，可謂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剛才好像有人說，要我滾，說我從死豬堆里出來，太晦氣！我可不敢坐。”李帥翻了個白眼，負手而立。
“不不不，李醫生您聽錯了，聽錯了。沒那回事，沒那回事！誰要敢說李醫生晦氣，我撕爛他的嘴！”吳老大在李帥面前佝僂着腰，搓着雙手，滿臉通紅，羞愧難當，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是嗎？哈哈！”李帥笑的很玩味兒。
看穿，卻不拆穿。
李帥很是大度，給吳老大留了個台階。
“李醫生，來，請喝茶。”吳老二趕緊來打圓場，端來了茶水。
李帥冷笑道：“剛才誰說，我是個庸碌沒用的醫生，給畜生治病都治不好？”
“誰說的？瞎說八道！說這種話的，肯定是蠢材煞筆！”吳老二咬了咬牙，連忙如此道來。
“是嗎？看來那傢伙真夠煞筆的！”李帥又笑了。
吳老二尷尬的附和着笑，沒被人打耳光，可臉上卻是火辣辣的疼。
得饒人處且饒人，李帥就沒再計較了。
“行了，你們出去，我跟小李醫生說說話。”
老支書大手一揮，領導范兒的風采依舊。
李帥被老支書奉為座上賓，好煙好茶的招待着，一邊聊着天，李帥一邊看着老支書家的裝飾。別說，這老支書還挺會享受的，桌子椅子用的都是上好的紅木傢具，牆上還掛着幾幅畫。李帥不懂古董，也分不清好壞。
可當李帥的目光挪到其中一幅畫的時候，整個人忽然一愣，雙眼死死的盯着那副畫。那副畫有點破，可能是因為值錢的原因，所以老支書看樣子也不在意，根本沒怎麼維護，上面都是灰塵，還有一些蛛絲，邊邊角角還有點磨壞的意思。
可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副畫裏面居然有一副一尺來長的小畫，畫裏面有夾層！
可這幅不值錢的破畫裏面，為什麼會有夾層？這就值得推敲了。
難道說，這外面的破畫就是掩人耳目的，裏面的畫才是寶貝？
“小李醫生，小李醫生……”老支書看李帥一直盯着那副畫，連叫了幾聲都沒回應，又加大了聲音后叫了起來，李帥這才驚醒過來，才意識到自己太過沉迷那副畫了。
他急忙將目光收回來，老支書笑着說：“小李醫生也喜歡字畫啊？”
“談不上喜歡，就是覺得這幅畫很合眼緣。”李帥掩飾着說，頓了頓，他旁敲側擊的問：“對了，老支書啊，這幅畫是什麼來歷？”
“這幅畫啊？不值錢，是我爹當年畫的。”老支書滿不在意的說，稍微回憶一下后就繼續說：“也不知道為啥，68年的一個夏天，我爹忽然興緻來了，花了一整夜弄了這畫兒，也沒讓人裱，還特別珍重的自己裱起來。裱起來之後就掛在堂屋，也不讓人動，誰動他就罵誰，當時我們幾個小輩兒還瞎嘀咕，說難不成這裏面藏着金山不成？後來老爺子走了，也沒人當回事了，我也就是留個念想，掛在這裏當擺設。”
果然，這畫大有來歷！
李帥心中一驚，臉上卻沒有太大的變化，笑着說：“看來這是老太爺的得意之作啊。”
“哈哈，啥得意之作，也就那回事兒。”老支書哈哈一笑，看着李帥還盯着那副畫看，一想到李帥救了自己這條老命，也沒啥可以報答的，不如就把這幅畫送給他吧。他當即就說：“看你這麼喜歡這幅畫，就送給你吧。”
“啊？那怎麼合適？”李帥心中驚喜莫名，這老支書不識貨，要把這麼寶貝的東西送給自己，這不正中自己下懷嗎？可嘴上還是這樣說著：“這可是老太爺的遺物，是老支書您留下的念想，我怎麼敢奪人所好？”
“嗨，啥奪人所好不所好的，這畫合你眼緣，對你是無價之寶，對我來說就是廢紙。”老支書一聽也很開心，心中對李帥的話不以為意，心想啥心愛之物，不就一副破畫嗎？能用這副破畫還個救命的人情，那得多值？
見李帥要說話，還以為李帥是要拒絕，老支書直接大手一揮，說：“成，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當下，他走到畫面前，將畫拿下來，也不卷，直接遞給李帥。
李帥生怕弄壞了這幾十年的老物件，認真的接了過來，說：“那就謝謝老支書的好意了。”
“嗨，謝啥，是我謝謝你才是。”老支書滿意的說，心想還是自己老奸巨猾，用這麼一個不值錢的破玩意兒就能換這麼大一個人情，多值啊？
隨後，老支書又封了一個大紅包，幾番推辭，執拗不過，他只能收下。
“明天我再過來，給老支書您做一次推拿，之後再來一次，三次之後，應該就徹底沒問題了。”
李帥說出了後續的治療方案。
“一切都聽從小李醫生的安排。”老支書笑意盈盈，非常客氣。
李帥接著說道：“您這幾天暫時少吃，多喝水，再買點利於通便排泄的口服藥回來，每日三次按時服藥。”
老支書趕緊吩咐人去買葯。
李帥離開之時，老支書的家裏人一涌而來，對他千恩萬謝，感激不盡。
拿了畫之後，李帥就想把畫打開，看看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真的出問題了。可他又不敢隨意打開，要是自己手沒輕沒重的，隨便弄壞一點，那價值可就大大打了折扣。
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干，李帥當即想到不如帶着畫去縣裏的古玩市場，找專業的老師傅鑒定一下，要是裏面的畫兒真的值了大錢，那可就衣食無憂了。
當即，他來到縣裏，縣裏有個老街，是清朝時期建築物，縣裏多少年來幾次維護修繕，弄成了一旅遊景點，裏面有不少古董店。
李帥也不懂哪家店好，就隨便逛了一圈，找了一家寫着“翠墨軒”的店，裏面一個小年輕在玩手機，見李帥進來了頭也沒抬。
說實話，年輕人這態度弄得李帥有點怯，來到櫃枱前佔了一會兒也不知道說啥，只能瞎看看。年輕人似乎終於看到了李帥，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低下頭玩手機，說：“想要什麼？”
年輕人這態度弄得李帥有點不爽，這年頭做生意都這麼拽嘛，還是說壓根兒就看不起他？他說：“你這收古董嗎？”
“你有？”年輕人這才來了幾分興趣，但態度並不算好，眼神透着質疑，似乎在想說就你這樣也有古董？
“當然。”李帥直接把這幅畫拿出來，說：“這幅畫您給長長眼。”
年輕人接過畫兒，剛打開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笑了，說：“兄弟，你這是拿我逗樂子啊，就這畫兒不是名家作品，又不是什麼古董，就是一破紙，值什麼錢？”說著，重新把畫兒捲起來，直接遞給他，說：“趕緊走趕緊走，別耽誤我做生意。”
李帥有點怒了，這傢伙看不出畫裏面有夾層也就算了，居然態度還這麼差，話還沒說完呢，就動手想趕人，哪有這樣做生意的？
“我說，你看仔細沒有就動手趕人？這畫大有文章，你不懂不要瞎說。”李帥怒道。
“屁的文章！我七歲就開始跟着爺爺學文物鑒定，十幾年的經驗，別說是這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假貨了，就算是機器都無法鑒定的東西，我都能看出來！我看你丫不是來賣東西的，是存心想找茬兒的吧？”
年輕人越說越怒，一指着門口：“趕緊走，再不走我就報警了。”
“你……”李帥氣的不行，這孫子太橫了吧？
可他的話還沒說出口，那年輕人已經拿起手機了，一副要報警的樣子。
得，你牛逼，惹不起你，我還躲不起嘛？
李帥氣的不行，轉身就要走，同時喊了一聲：“你會後悔的！”
他決定再去另外一家古董店，將夾層里的畫拿出來，好好的打打這年輕人的臉。可是還沒走出店裏，就聽見一個底氣十足的聲音傳來：“是誰在大喊大叫，吵了我的休息？”
“爺爺，您醒了？”剛剛桀驁不馴的年輕人見到這老人之後，頓時跟個溫順的小綿羊一樣。老人嗯了一聲，又問了一聲怎麼了，年輕人頓時火氣上來了，添油加醋的說：“爺爺，這事兒都怪他，帶了一副不知道是誰畫的近代畫，來我們這裏想魚目混珠，被我拆穿了還不肯走，想繼續耍賴！爺爺，您別生氣，我這就趕他走。”
說著，看着門口的李帥喊着：“你還愣着幹啥，趕緊走啊！”
老人也看向李帥，雖然態度不像年輕人那樣惡劣，但那平淡的眼神就像是大象在看着一隻螞蟻。
李帥怒了，自己本來是誠心誠意的發現了寶貝，想來賣掉，但最終卻被人當成了騙子哄出門，簡直是不可以忍受！
他一把衝上去，怒視着年輕人，說：“你說誰是騙子？”
年輕人被他的氣勢嚇了一跳，但轉念又想到了這裏是他的地盤，底氣頓時又回來了，說：“我就說你是騙子，怎麼了？惱羞成怒，想打人啊？”
李帥氣的不行，轉頭四處看着，發現櫃枱上有一把裁紙刀，一把將裁紙刀拿到手。年輕人以為他生氣的要殺人，嚇得臉色都白了，老人也要制止，但沒想到就看見李帥將那副畫放在桌子上，然後用裁紙刀輕輕一挑。他的動作很輕，生怕把夾層裏面的畫兒給弄壞。
年輕人見他這樣，還以為他又在故弄玄虛，咬着牙說：“你少在這裏裝神弄鬼，我可不信你這一套……”
老人也在看，當李帥將畫兒弄開一個口子后，老人的眼睛頓時一亮，直接制止了年輕人，低聲喝道：“閉嘴！”
年輕人頓時啞了火，不可思議的看着自己的爺爺。
那老人根本沒心情理他，快步走到李帥面前，一臉溫和的笑容，說：“年輕人，我為我孫子之前的粗魯向你道歉，是他有眼無珠，不識金鑲玉。”
李帥不搭理他，還是耐心的處理着眼前的畫兒，老人有點急了，生怕他哪個動作不小心，將裏面的畫兒給傷到了，忍不住說：“年輕人，如果你不怕我傷了你的畫兒的話，這事兒就讓我來弄吧？如果萬一不小心傷到了，這畫兒多少錢，我照價賠償，絕不耍賴，如何？”
老人是真急了，他雖然只看到冰山一角，可也已經認出來了這畫兒用的是澄心堂紙，這紙自宋朝之後就沒了，後世一張紙更是被炒到了天價。能用澄心堂紙作畫的人，就算不是古代的名家，至少也不會是籍籍無名之輩，總之不是凡品。
李帥見他一直在說，心中的氣也少了一些，這才將裁紙刀交給老人。老人拿起裁紙刀，繼續他的工作，動作那叫一個輕柔，就像是在愛撫自己最心愛的女孩兒，李帥都忍不住感嘆這專業的事兒還是得交給專業的人來干。
終於，在過了半個多小時后，老人終於將夾層裏面的畫取了出來。一拿出來，老人就獃獃的望着這幅畫很久，半晌都收不回目光。
李帥一看他這樣，就知道這畫價值不菲，強忍着心中的激動，他儘力用着平靜的語氣說：“老先生，這畫如何？”
“好！很好！非常好啊！”老人一連說了三個好，然後用着定定的目光看着李帥，說：“你開個價吧，這畫我收了。”
李帥哪知道這畫到底多少錢，要是萬一被老人騙了咋辦？
他說：“不瞞老人家，我對古董這行也不懂，也不知道怎麼開價。我的想法呢是這樣的，我打算把他拿到拍賣行進行拍賣，到時候拍到多少就是多少。”
老人一聽這話，就知道想要拿到這幅畫得付出大價錢了，不過這價錢又不是他付得起的。與其如此，倒不如送個人情給他，說：“嗯，這樣也好，我倒是認識不少大型的拍賣行，就幫你引薦一下吧。”
李帥一聽沒能拿到現錢不免有點失望，但轉念又想明白了，這樣才是對自己最公平的，於是就說：“那就謝謝老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