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第三章

過去的一切似乎已經隨着我沒日沒夜的工作消失而去,包括哈斯頓、喬奶奶、獠牙、不為人知曉的奇特咒語以及腦海里的那個聲音,都消失的乾乾淨淨,我深知自己都懷疑這一切是否真的發生過,哈斯頓這個異國男子是否真的出現在我曾經的生活里,我尚且不知道他如同死人與野獸般恐怖的面容之下所揭示的他究竟是什麼,但是我實在是沒有勇氣去問,也沒有勇氣去接受事情的真相。因為,我真的需要寧靜的正常人的生活。所以我選擇了離開,離開哈斯頓,離開這一切,但後來我才明白,有些事情,我一旦捲入其中就無法脫離其中。又是一年的平靜,我真的已經把關於哈斯頓的一切忘記了,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

一年後的6月9日,在漫天飛舞的人工雪花中,陳浩明單膝跪地,雙手托着專門為我定製的,世界獨一無二的鑽戒,向我求婚。我給他的回復是:“我願意。”於是,我成為了陳浩明的未婚妻。我離正常的幸福已經很近很近了,或許,我已經置身於正常之內,訂婚、結婚、蜜月、生子、退休、老去。陳浩明的堅持真的打動了我,他會在我需要他的每一分每一秒出現在我的身邊,他從來不會把我遺忘在某個雨夜,這對我而言,已經足夠了。

在後來的一個月裏,我和他一直攜手在外灘的婚紗店裏走動,為我們的婚禮做準備。身邊的朋友常常會勸我是不是不要真么着急,我只是微笑着搖搖頭,不作回答,因為我知道,這就是我當下想要的最平穩的結局。

“陳太太,您覺得這一套怎麼樣?”銷售人員打開保險柜,小心翼翼地從裏面捧出了一件婚紗,在看見這件婚紗的的第一眼,我就深深地愛上了它,這件婚紗的每一個文羅都經過了細心地雕琢,不等服務員為我介紹,我就很清楚,這件婚紗的主題是月亮,但是又不似真正的月亮那麼清冷,整件婚紗非常地簡約,不繁雜,不繁冗。腰間是無數的月亮圖案組成的文羅,而衣服的每一個邊都鑲着鑽,這些細小但是極其昂貴的鑽石由半透明的蕾絲邊夠了在一起,婚紗的裙擺異常地長,長到足夠從2樓自然垂到一樓還有餘。

“這條裙擺會不會太長了?”我問道。

“哦,這是設計師故意所為。”女服務生道:“漢克設計師在設計這件衣服的時候,所要表達的是像湖水一樣長久清新,像月亮一樣潔凈美好的愛情。這過分冗長的裙擺就象徵著長久的愛情,蕾絲邊象徵著湖水般純凈的摯愛,而腰間的月亮圖案就是潔凈的象徵。”

“很浪漫的想法。”我讚揚道。

“漢克先生是從愛丁堡藝術學院留學歸來的,他的想法很是crazy。我們的董事會和首席設計師都非常欣賞他。”女銷售介紹道。

“是嗎,他一定很英俊吧?”我含笑望了女銷售一眼,這個嬌羞的日本女孩子低下頭含羞說道:“的確是這樣的。您是怎麼知道的?”

“我從你剛剛介紹他時候的眼神里就看得出來,這位設計師不但和浪漫,而且對你們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子很有殺傷力。”我調侃道。

“您說笑了。”女銷售道。

“這樣,我就要這一款的婚紗。”我說道。

“好的,這樣的話,大概3天之後您就可以過來取了。”聽到女銷售的答覆,我點了點頭,滿意地離開了店面。

由於我很陳浩明的婚禮在即,浩明這些日子請了長假,很長一段時間都在我們新買的房子裏陪着我。我從婚紗店裏回來,就看見他隨意地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着一份類似策劃案的東西在看。我佯裝不滿意地走上前去,一把奪過他手裏的策劃書說道:“怎麼回事,說好了這個月都要準備我的婚禮的。怎麼還工作?”

“是我們的婚禮,dear。”他笑着半摟着我,從我手裏拿回策劃書,打開之後,我才發現,那裏面裝的並不是什麼公司的資料,而是他自己手寫的足足頁的關於我們的婚禮的策劃方案。

“怎麼樣,滿意嗎?”他溫柔地望着我說道。

“很好。”我回答道,但是心中沒有狂喜。

“至於婚紗——”

“哦,我今天已經訂好了,過幾天去拿。”我說道。

“我陪你一起去吧。”他輕輕地拉扯着我耳際的秀髮說道。

“不用了,你還有那麼多要忙的,難不成你不放心我的眼光?”我反問道。

“既然你這樣說了,那我就全心全意地去挨家挨戶發咱們的請貼了。”他放鬆似地舒了口氣,忽然壓低了語氣,輕輕嗅着我的發香道:“lycorisradiata,今晚留下來吧。”

“no”我斬釘截鐵地說道、

“好,沒問題,我能等,等到咱們結婚了,我要你永遠在我身邊,寸步不離。”他也斬釘截鐵地說著。

“寸步不離嗎?”我在心裏默默地重複了一遍。

三天之後,我由司機送到了外灘的那家婚紗店。一進門,就看見上次招待我的女孩子笑着迎了上來,她道:“史雲謙女士,我們的設計師在樓上等你。”

“哦?是嗎。”我知道很多國外設計師都會在售出自己的得意之作之前與買家見面,討論一些所為藝術上的共通感,我點點頭在女孩的指引下走進了一件辦公室,女服務員將門關上,我抬頭望去,只見一個西裝革履的身材高挑的男人背對着我站在窗戶面前。

“hello”我道。

“你來了。”是那個熟悉的聲音,他轉回頭來。

“是你?!”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回身開門離開,但是,我知道那不可能,因為下一秒,他的冰冷的手就已經按住了我握住了門把手的手。

“你就那麼不想見我?史雲謙女士?或者說,陳太太。”他的聲音依舊沙啞而充滿磁性,但是卻充斥着與一年前的他不一樣的語氣和感覺。

“既然你已經知道我要結婚了,請不要出現在我的生活里。”我用強有力的眼神望向他,但是被他同樣強有力甚至超過於我的有力的眼光所擊敗。他紅色的瞳孔里閃爍着一種興奮的快感。一種不同於以往的快感。

“請你搞清楚,史雲謙,這次,是你主動找到我的,你看中了我設計的婚紗。”他慢悠悠地,十分隨意地說著,但他的手,越收越緊。

“疼!”我的手腕已經紅腫了,我微弱地喊了出來,他卻絲毫沒有減小力氣,我甚至聽到了我骨頭咔嚓的響聲。我望着他,盡量讓自己的眼睛裏沒有可憐兮兮的光色,只有濃濃的倔強。

“你也知道疼。”他輕聲說著忽然反手將我按在辦公的大長桌子上,他緊貼着我的臉怒吼道:“那你知不知道你把我一個人留在月亮湖裏的時候我有多疼!”

他開始變形了,臉色白地滲人,眼角的血管暴突,獠牙伸了出來,他一邊怒吼着他有多麼地痛苦,一邊像野獸一樣撕扯我的衣服。我知道,一切已經來不及了,下一秒,我便屬於了他。

他起伏在我的身上,有力的雙手在我的身體的每一個角落留下淤青,沒有絲毫憐憫,沒有絲毫愉悅,只有痛苦,也只剩下痛苦,守護着我的窗紗早已破碎,我的心在滴血。他在不斷地肆虐中痛苦地把我側向一側的臉掰正,讓我直直地望着他。我在流淚,無數的淚水順着我的臉滑向我的脖頸,他就一一舔去,他瘋狂地吼道:“陳太太,如果陳先生在你們新婚那夜發現你已經不屬於他了,他會怎麼想?嗯?”

他在用最下流的體魄與姿勢以及最侮辱地言語挑釁着我,我的心理防線早就在他的一次次地狠狠地攻擊似的撞擊中凌亂破碎,我掙扎着叫道:“哈斯頓,你是混蛋!你是禽獸!”

“是!我是禽獸,我是吸血鬼,史雲謙你給我聽明白了,我是吸血鬼,我永遠不會死,我又幾輩子的時間毀掉你和陳浩明!這只是一個開始。”他怒吼着,熱血從他的眼睛裏流了出來。

“啊!”我現在的感覺就像是有一株長滿刺的仙人掌狠狠扎在我的皮膚里,我忍受不了這種針扎般的劇痛。

“疼是嗎?那你知不知道,你因為我是吸血鬼,就把我一個人拋棄,和那個人渣準備結婚的時候我有多麼疼!”他怒吼着,無邊無際,無休無止。

“那也是你先把我一個人扔在雨里的!”我尖叫着,放肆地哭了出來,這是這件事情過去后4年裏,我第一次完完整整地把這委屈喊出來“我等了你6個小時,又足足等了你3年,你在哪?你是不是在我傷心難過的時候出現過?你是不是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出現過?你沒有,你什麼都沒有!我史雲謙他媽的愛上你哈斯頓就是一輩子最錯誤的決定,是最傻的決定!沒有之一,哈斯頓,你聽着,沒有之一,你他媽就是混蛋!”

“你說你愛我?”他不確定地重複着,慢慢向後退去。

“那已經是我在這裏遇見你之前的事情了,現在,你是我,最,最,最最最最恨得人!”我翻起身來,吃力點扯過那件沒有被撕壞的外套大衣,包裹住自己的身體,又戴上帽子遮住我哭得不像樣的臉,摔門而去,臨走之前,我轉過身子,望着站在一片紅色里的哈斯頓一字一句地說道:“哈斯頓,我一定要殺了你,我也絕不會放過你,你是吸血鬼是嗎,你永遠不死是嗎,我毀不了你的一生,但是我會折磨你到我死!我絕不會原諒你!絕不!”我的雙腿顫抖着回到了車上,司機一臉詫異地看着我,我藉著怒火喊道:“你敢說出去,我就立刻讓你失業。”司機連忙點頭稱是,驅車帶我回到了我自己的家。

回到家后的我甚至連衣服都沒有脫利索,躺在浴缸里,殘餘的血液染紅了浴缸。夾雜着我的淚水,深入到我徹底崩潰脆弱的內心。第二天,我在中午起床,手機顯示,有200多個未接來電,我隨便翻了翻幾乎全是浩明的,我還沒有來得及回電話,敲門聲響了起來。我透過貓眼望去,浩明一臉焦急地立在我的門外。

“陳浩明。我沒事。”我沒有打開門,只是隔着門對他說道。

“雲謙,你一晚上都沒有接我的電話,你的聲音怎麼啞啞的?你沒事吧?你先開開門,讓我看看你。”陳浩明一連串地關心,讓我的眼淚再次流了出來,我毀了一切,我沒有臉面和資格和他結婚,我已經不配了,或者,我已經配不上任何人了。

“浩明,我不能結婚了。”我說道。

“你說什麼?”他在另一側敲打着門道:“雲謙,你究竟怎麼了,昨天還好好的,怎麼今天就說不能結婚了,怎麼不能結婚了?我已經把一切都準備好了,我答應你的,要給你世界上最浪漫的婚禮,我已經……”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浩明,你很好…。”我哽咽着,盡量壓抑着哭聲,不讓他聽出我的哭泣,我強壯淡定道:“浩明,對不起,不是你的問題,你很好,是我的……。是我的問題。”

“你沒有問題。”他喊道:“雲謙,你很完美,你只要披上婚紗就可以了,你真的已經很完美了,真的。”他的聲音好像在乞求,已經沒有了一個亞太地區總裁的凜冽霸氣。

“對不起,我真的不想,也不能和你結婚了,對不起。”我轉過身去,依靠着冰冷的門慢慢滑了下去道:“還有,我會在3天之內把辭呈遞交給你。”

“你一定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他的聲音忽然變得那麼平靜,他輕聲道:“我不會批准你的辭職申請的,我給你半年年假,等一切平靜了,你再回來,還有,我們的婚約永遠有效,一輩子。”言畢就剩下了他離開的腳步聲。

我已經啜泣地難以說出一句話了,我的眼前一片黑暗,他越是如此相信我,如此理解我,如此愛我,我就越發難受,是要將死的掙扎般的痛苦。我真的要被逼瘋了,被這個時代,被一切逼瘋了。有一股宏大的力量從我的心臟穿透出來,經過食道,然後我吐血了。再然後,我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當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我只覺得自己正躺在一片勝過天鵝絨的柔軟里,一種奇異卻又瀰漫著甜美味道的氣息在空氣里飄散着,那是一種極致的美味,我睜不開眼睛只能伸手去抓,我只覺得,我真的抓到了散發著這種迷人味道的東西,是一種粘稠觸感的液體,我撈起來一些就這樣放進嘴裏,那是一種能帶給我力量解除我的飢餓感的東西。

隨着這種東西流淌進我的喉嚨,我緩緩睜開雙眼,那是我見過的難以用恐懼來形容的場面,因為我自己本身就是恐懼的製造者,那些液體,是濃烈鮮紅的血液,而我身下的天鵝絨是無數屍體堆成的小山,那些屍體都是想哈斯頓一樣長着獠牙的吸血鬼,他們無力地堆疊在一起,臉上流露着無限的恐懼,不,我錯了,他們不是像哈斯頓,而是哈斯頓就在他們之間,同樣無力地流淌着血,恐懼地望着我,只是這恐懼之中有一些認命,有一些解脫。

我從這個可怕的夢境裏醒了過來,還好,這只是夢,我只不過是昏倒在了床上,而實際上我最後是倒在門邊,但是我是怎麼到床上的已經沒有腦力來思考了,我只知道身上的淤青已經奇迹般地消失了,兩腿之間也不再那麼劇痛了。

然而實際上,時間只過去了6個小時,我站起身來轉身走向衣櫃,我覺得自己真的是有必要離開這裏了,我從上海躲到青島,又從青島回到上海,還是擺脫不了夢魘,或許出國才是對我最好的選擇,於是,我去了杜拜,或許在金錢與享受中,我可以隱藏自己。

飛到杜拜,我換了一張地方的手機卡,我住在杜拜的帆船酒店裏,這是一種不同於國內的奢華感受,我沒日沒夜地出入各種摩天樓與購物廣場,晚上就到地下酒吧,去瘋狂,彷彿在瘋狂的舞蹈之間,我真的可以忘記一切黑色的過去。

與此同時,在美國華爾街的公牛旁邊站着一位90歲修女,她在繁星之下默默地祈禱着。等待着,她即將完成一項重大的使命,她還記得80年前,她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她就擔上了這樣一個偉大的責任,一個足夠毀掉一切,也足夠掌管人類命運的責任。如今80年過去了,就在昨天她接到了訊號,要將自己守護多年的碎片交給它真正的主人。她一大清早就到了接頭地點的華爾街,她在等待的並不是什麼人,而是那頭融合了中國風水文化的華爾街銅牛,在今天的某個時刻公牛將要變活,雖然這在常人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是在這位老修女接受這項艱巨的使命的時候,她就知道,這個世界已經不是她所認知的那個世界了。今天公牛變活將吞回中國某個強大的古代神獸貴族遺留下的碎片,而成功的吞噬需要根靜之人的生命作為祭品。而這個90歲高齡的混血老修女其實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她的使命就是在正確的時刻,正確的地點,讓自己死去。

讓人諷刺的是,此時此刻華爾街大街上的無數電子屏幕都顯示着未來7天整個美國幾乎都是晴朗天氣,而就在下一秒,華爾街電閃雷鳴,狂風暴雨,呼嘯而至,眾人紛紛躲進四周的店面里,雨大的嚇人,幾乎看不見雨中的一切,而那位修女卻在風雨中不倒不濕,她雙手抱在一起,默默地祈禱着。

忽然一道閃電落在她的裙擺旁邊,公牛銅像里傳來了類似牛叫的聲音,接下來,雨驟停,一切歸於平靜,而那位老修女,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消失在華爾街的公牛旁邊。

“誰也不知道。這次的故事,已經脫離了單純的西方與東方,已經脫離了單純的東西文化,種族之間的關聯發緊密起來,這是幾個世紀以來的不為人知的秘密,接下來人類所要承受的一切,或許會顛覆整個世界觀。”男人站在一棟足足有20層高的商務樓頂,雨過天晴,一輪烈日掛在他的頭頂。他感慨完剛剛這場暴雨所發生的一切,隨即滿滿轉回身去,眼睛裏是必死的信念,他望向這個站在他背後手裏舉着鐮刀的黑衣女人緩緩說道:“你們難道還不清楚嗎,這一切如果真的泄露,或者真的發生,世界會陷入一片混亂,東方與西方固然存在於同一顆星球上,但是,它們之間畢竟遠遠地隔着太平大洋。”

“不要廢話了。”黑衣女人冷冷道:“你說的都是舊道理,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融合,讓西方與東方真正地接觸。”

“然後讓那些不該相遇的種族相遇,然後相愛或者廝殺?愛麗絲,別天真了,你們教徒和教皇的想法是不可能出現的,東西方絕對不可能完成真正意義上的融合,他們的碰撞只會帶來巨大的災難,會毀掉人類,會完全違背你我創世之神的初衷。”男人道。

“哼。”愛麗絲冷冷地哼了一聲道:“這,你就不必考慮了,我們打開了東西方的異界大門,你們的統治者不是也沒有反對嗎?哪裏還輪得到你這個無名小卒來說話,既然你違背了我教的意願,那就是世界的敵人,我,作為西方的審判者,要終結掉你。”

“別欺騙自己了,愛麗絲。”男人看了一眼矗立在華爾街上的銅牛道:“東方的碎片已經回到了她自己的國家,等到族長覺醒,你們西方的所有傳奇物種都會離開中國。你們既然阻擋不了瑪麗安修女用80年的純凈修行換回東方碎片的回歸,那麼,你們的就已經輸了。”

“閉上你的嘴,你這隻可憐的獨角獸。”黑衣女人冷笑道:“你只有一個人,況且剛剛那場逆天意的狂風暴雨已經讓你喪失了大半力氣,接下來,我殺你,易如反掌。”言畢就揮起鐮刀從10步之外向男人砍去。

“很抱歉,愛麗絲。”男人望着朝着自己來的刀鋒緩緩說道:“你剛剛說的話有2個錯誤。第一,我不是你們西方世界裏的可憐的獨角獸。”他剛一說完,迎面而來的愛麗絲,忽然瞪大了雙眼,鐮刀落在地面上,隨即無力地倒在地上。

“第二,我不是一個人。”男人露出了無比溫柔的微笑望着拿着匕首出現在愛麗絲身後的東方女人。他揚了揚眉,邁過喘喘一息的愛麗絲,走上前去,牽住了女人的手。

“沒事吧?”神秘的東方女人由紗巾遮蓋着半張臉,但是她那漏出來的半張嬌顏就已經足夠美艷了。

“有你呢。”男人自信地朝女人笑了笑,卻猛地回過身去,一腳踢飛了剛剛爬起準備用最後一點力氣攻擊他們的愛麗絲。愛麗絲被這狠狠地一記飛踢踢在天台的鋼鐵支架上,她的身體開始變淡,逐漸消失。

“你聽着,洪詩雅和韓琦你們聽着,事情沒有你們想像的那麼簡單,我們根本沒有打算阻止你們保護瑪麗安修女送碎片回中國,因為,你們在幫助你們自己的同時也在幫助我們。”愛麗絲邪惡地笑着,脖頸之下的軀體已經完全消失。

“你什麼意思。”韓琦追問道。

“哈哈哈哈哈。”即將完全消失的愛麗絲朝天大笑道:“我會在地獄等着你們的,哈哈哈哈哈。”她的身體終於消失,笑聲回蕩在洪詩雅和韓琦的耳畔。洪詩雅和韓琦擔憂地互相看着對方,都有着不詳的預感。

在杜拜的日子是十分美好的,我甚至已經不在乎究竟過去了多久,這個在所有阿拉伯聯合酋長國里最為傳奇式的國家讓我暫時忘記了痛苦,此時的我已經在杜拜呆了20天,今天是21天,我準備把這一天獻給陽光,於是我穿着極其西方式的比基尼,躺在帆船酒店的游泳池邊,在全身塗滿防晒油,享受着世界上最美好的日光浴。

我朦朦朧朧地把自己獻給太陽整整一個白天,當我醒過來的時候,泳池已經開始了夜晚party,所有的人都瘋狂地在水裏傾灑着昂貴的紅酒以及充斥着*的荷爾蒙。我剛欲起身,一個穿着泳裝的男人就滑倒在我的眼前。

“oh,areyouok?”我驚訝道。

男人尷尬着站起來,是一個中東地區的男子,他蓄着濃濃的絡腮鬍子,眼睛很是善良。

“抱歉。”他道。

“沒關係,您沒有摔着吧?”我用半生不熟的阿拉伯語說道。

“我沒有事的,真是很抱歉,滑倒在你的區域,肯定讓您很不舒服。”他道。

“不,沒有關係的。”我道。

“哦”他喚來服務生拿來一杯檸檬汁很是紳士地遞給我道:“請您的,權當抱歉。”

“哦,thanks”我毫無戒備之心地接過檸檬汁,喝了下去,緊接着,我的眼前的一切景色變得極其模糊,這個中東小夥子的善良的笑容變得齷齪邪惡。

我感覺我自己被抱了起來,我很明確地猜到了接下來將會發生的一切,我不甘如此,狠狠地咬了自己的胳膊一口,血流了出來。我清醒了許多。

“臭婊子還挺狠地呀。”那個中東男人把我帶進了地下室里,我模糊地看到那個地下室里至少還有3個阿拉伯名男子。我不禁顫抖起來。

“中國女人。”其中一個男人淫笑道:“中國女人啊~”

“no”我輕聲叫着,*葯讓我的意識處於迷亂狀態,我輕聲嘟噥着:“救我。,…。救我,哈斯頓。”

然後,奇迹真的出現了。我忽然覺得自己又被送進了,或者是說被強行摟進了一個冰涼的但是熟悉的懷抱,我已經看不清晰了,只是隱約感受到這個男人的胸腔一陣陣劇烈地震動。他在嘶吼,沙啞的聲音,我很熟悉,哈斯頓,是哈斯頓。

“救我。”在這種情況下,我已經沒有思緒去痛恨他在婚紗店裏對我做的一切了,我努力抬起我的頭,試着用唇貼着他的耳朵道:“救我。我不想。”

“我知道。”他用鼻子輕輕摩擦着我的耳朵,隨即我聽見了那些來自中東男人的痛苦的恐懼的喊叫,以及,鮮血的味道。幸好,我沒有看見他吸血的樣子。我硬撐了一會,隨即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當我又一次從酸痛中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我訂的帆船酒店的套房的床上了。我猛地發現自己的比基尼被放在一邊,身上已經換成了長長的睡衣。緊接着,我的房門被推開。

“誰?!”我坐起身來,只見一個穿着白色襯衣工作服侍者背對着我托着早餐的餐車向我走來。

“我沒叫服務員。”我冷冷道“請你出去。”

“但是你的確需要。”那個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聲音從那個侍者的喉嚨里發了出來,他彎腰拿起一碗粥,轉身走向我,坐在我的床頭,把粥用勺子盛好,送到了我的嘴邊,我把頭瞥向一邊,不去理會他。

“喝點吧。我熬了好久。”他乞求道。

“你知道我不想看見你。”我說著說著就不爭氣地流下眼淚來。他巨大的厚實的手掌扶住我的面頰,小心翼翼地擦去了我的淚水。他心疼的感覺,讓他的聲音也變得十分不穩定。

“我願意用死換取你的原諒。”他道。

“你是吸血鬼,死不了。”我道。

“用火燒,我就會死。”他道:“用火燒死我,但是你要答應,在我死的過程中要看着我,一直看着我。”他平靜地說道隨即站起身來。

我忽然感覺不對,轉過身子的時候就看見他手裏拿着打火機,點着了自己的衣服。

“哈斯度!”我嚇得連滾帶爬跑過去,一把扯下他的衣服,把着着火的衣服扔進了水池裏。隨即,我立刻轉身望着他道:“你傻啊。”

“為了你,要我怎麼樣都可以。”他低聲說道:“史雲謙,你要我怎樣都可以,所有事,包括讓我去死,我都可以做到。”

“我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麼。”我轉回身去,走到落地窗邊扯着窗帘的一角。

“我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愛上你這樣的一個女人。”他道。

“你有140歲的人生經歷。”我說道:“除非你過去的1個多世紀裏都在修道院出家。”

“好吧。”他無奈地攤了攤手道:“我只想告訴你,我有多愛你。”

“真正愛我的人是不會像你一樣,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我的。”我壓不住心中的怒火,轉會身子朝他喊道:“哈斯頓,或者叫你漢克,我跟你說,就在20多天之前,你再婚紗店裏對我做了那種就像要殺死我一樣的事情,這才不到一個月,你又追我來的杜拜,口口聲聲說愛我,又要為我死,我真的很難接受。”

“雲謙!你……。”他着急的想要張嘴說什麼卻被我打斷。

我快步走到門邊,打開門道:“請你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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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朧的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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