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這邊,血色傭兵隊的每個人都異常興奮。尤其是鍾鑫和周晉那幾個曾經的兵哥,看到那輛車的槍支彈藥,嘴巴都要咧到耳根了。
“好傢夥兒啊……”寧建雲這摸摸,那親親,活像一個好幾個月沒見到媳婦兒的傻大個。
顧唯卿自己的小金庫里就有一個武器庫,只是極少用,鍾鑫他們也以為他只有幾把防身的而已。
用完了從滄海臨時據點帶出來的槍支,鍾鑫和周晉他們幾個就將槍支收了起來,有異能的用起了異能,沒有異能的就努力加強物理攻擊訓練。
顧唯卿看得滿意,也就沒有為他們添彈藥。這才導致了這幾個老兵哥見到一箱一箱的彈藥,激動得不知所以。
“好了,把東西都仔細分類了,你們自己舀着夠用的收好,其他的就先收起來,不要太招眼了。”
“好咧!”
“放心吧隊長!”
……
看着那頭他們忙得開心,顧唯卿看了也心情愉快。
顧家唯一能給人帶來歡樂的地方,也就在這個時候了。
趙笙雙手插兜,也是微微勾着嘴角。“這下子,有沒有消了一點氣?”
顧唯卿轉頭,笑得狡黠:“當然,我能想像得到他們氣得跳腳的模樣。不過,如果不是我們根基淺薄,不能正面跟他們杠上,我還真想在他們面前溜一圈,擺擺這些貨物,讓他們看到,就是我們血色截的,怎麼樣?”
趙笙寵溺地揉了揉他的頭髮,笑道:“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實現這個願望了。”
“咦?阿笙怎麼知道的?”顧唯卿假裝好奇地挑眉,卻不知道自己現在這番表情是多麼討喜。
黑色的眸子睜大,雖然透着好奇,卻在深處隱藏着跳動的惡作劇的得意,就像一個做壞事得逞的孩子,看得趙笙的心都軟了。
彈了一下顧唯卿的額頭,趙笙笑道:“我明明看見你故意讓那個光海領頭的男人扯住了衣袖,你看------”
拉起顧唯卿的右手,白色的襯衣衣袖上,分明缺了一個角。同時,一股不屬於顧唯卿的香味傳來。
只要仔細看,就能看出這件襯衣,製作精良,並不是顧唯卿平時的穿着風格。
趙笙的鼻翼動了動,眼睛眨了眨。“這就是證據。”
顧唯卿拉回自己的衣袖拍了拍,嘟囔道:“這又能說明什麼?”說著揉了揉自己的額頭,瞪了趙笙一眼。
怎麼看怎麼像在撒嬌。
趙笙笑得更加溫柔了。“你身上的味道我熟悉得很,你今天身上分明帶了一股陌生的香味。而且,這件衣服也很陌生——”
顧唯卿一愣:“這你都看得出來?”穿上這件衣服之後,只有飯糰和安安對他表示了好奇。趙笙一路上都沒有出聲,他還以為他毫無所覺呢。
“你身上的一切,我都瞭然指掌。”
看着趙笙認真的眼神,顧唯卿不知所措地移開頭,眼神閃躲着道:“什麼嘛,我去那邊看看,鍾哥說過要教我認槍的……”說著就跑開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陣子,趙笙看着他的眼神越來越熾烈,那雙美麗的丹鳳眼折射出的焚身深情,讓他越來越招架不住。
更加讓他覺得難以啟齒的是,他向來寡淡的身體,早上勃-起的概率日益頻繁了。每天早上看着睡在他身邊的趙笙,那副稠密的眼睫毛,似乎要撓到他的心裏去……
捂着臉,顧唯卿快步地走着,只覺得臉都要燒着了。
看着顧唯卿幾乎落荒而逃的背影,趙笙禁不住笑了。
他的眼神,真的那麼明顯嗎?都把人給嚇跑了?
……
隨後幾天,帝都b市是一派的風平浪靜。
人們期待中的私生子認祖歸宗的大戲遲遲沒有上演。顧家上下也是一片緘默。茗園則是熱熱鬧鬧的,完全不受影響。
其實,是顧莫庸這幾天心情太差了。
那天手下呈上來的衣袖,是一個名叫miss瑞的女人的。
這個瑞女士,是顧海在外面的情婦。末世來臨的時候來到顧家尋求顧海的收留,當然,還帶來了她的兩歲的兒子即顧海的私生子。
這個女人是個普通人,可是勝在她長得極好,二十三的年紀,又是一位母親,風韻綽約,直讓顧海硬是留下了她,好是新鮮了一陣。
後來,顧海膩了,這個女人也就沒了地位。大家都猜測着這個女人被掃地出門的日子不遠了,那個被喪屍驚傻的兒子怎麼可能為了挽留一點情面?
令人驚奇的是,她還真是在顧家大宅繼續生活了下來。不見失寵的頹唐,反而似乎日益變得滋潤起來。
顧莫庸是最知道原因不過了。
那個瑞女士,不知為何突然之間有了異能,還給他帶來了一則重大消息。一個可以讓顧家快速崛起,也可能讓顧家墜入地獄的消息。
顧莫庸一個人呆在書房裏,眼神變幻莫測。那半截衣袖已經碎成粉末撒在煙灰缸里了。
無疑,顧家跟和族的人合作,就像與虎謀皮。可是------人生就是要敢賭才會有轉機的不是嗎?
那個女人……顧莫庸跟瑞女士的關係可不止是合作人。miss瑞憑着年輕貌美早就爬上了顧莫庸的床。顧莫庸能與外族勾結,就不要期待他有什麼忠孝羞恥之心。
瑞女士的房間裏有顧莫庸的換洗備用衣物,那截衣袖,分明就是他的。上面還有瑞女士特有的香味。所以,他才能聞出那截衣袖上的香味。
前世,顧唯卿就曾撞見顧莫庸跟瑞女士親熱。他驚得三魂去了七魄,也不敢聲張,直將看到的爛在了心裏。
直到後來,他和趙笙遇上了又一批殺手,帶頭的就是miss瑞。那個柔弱的女人,兇狠起來鬼神皆退。
潛進顧家大宅從一個平時“深居簡出”的女人房間偷出一件襯衣,對顧唯卿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
而一個不甘寂寞勾引情夫兒子的情婦,不說她會不會發現衣櫥里少了一件不起眼的襯衣,就說發現了,也不會聲張。
顧唯卿也不奢望這一次顧莫庸就能將瑞女士殺了,不過,顧家還有老妖婆不是嗎?
果然,顧莫庸想了許久,只決定要加強對miss瑞的警惕和監視。
那些人就要到達帝都基地了,他得先靜觀其變才行。
但是,這件事並不是顧莫庸自己就能說了算的。
顧家老夫人在第二天一早就將顧莫庸喊了過去。
顧海的髮妻姓葉,是帝都大家族葉家的嫡此女,性格潑辣好勝,心計不淺。嫁了顧海之後更是成了當家太太,將顧家上上下下管得如同鐵桶一般。
顧家老太爺在的時候,自己病重,見自己兒子不爭氣,便對生了嫡長子的葉氏極為倚重,睜着眼閉着眼,任她在顧家爭權奪利。
顧葉兩家是幾輩子的交情了,他也放心。果然,等到顧莫庸長大成人,葉氏就乾脆地放了權,儘力輔佐自己的兒子,也盡心服侍顧家老太爺,讓他含笑而終。
因此,顧莫庸對他的母親是十分敬畏的。
當葉氏喚他過去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件事,鬧得太大了。善了不得了。
果然,到了葉氏的房間,葉氏也不啰嗦,直截了當道:“寧可殺錯不可放過,那個女人留不得了。與那些人合作的事你不用操心,他們費盡心思在華國尋找同盟,總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就跟我們顧家翻臉。”
顧莫庸臉色沉重地站了一會兒,才點頭道:“聽母親的。”
葉氏這才笑了。她已經年近五十,卻保養得很好,看起來就四十齣頭。眉眼銳利,微有皺紋的眼角擰出無情的弧度。
只要是一個女人,就難以不對自己丈夫的情婦心生憎惡。即使,自己對那個男人毫無感情。只是,她從來都是一個驕傲的女人。
如果不是那個女人突然成了顧家跟和族合作的中間使者,早在顧海厭倦了她的時候,她的命就該到頭了。
……
這邊,顧家大宅的一處偏僻的房間內。
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倚着床頭,一隻手拍着床上熟睡的孩子的背,一手靈活地在一個黑色的金屬盒子上跳動着。
紅色的指示燈一下接着一下地亮着,一串串漢字就浮現在屏幕上。
瑞女士眯了風流的眼睛細細地看着,完全不知道窗戶被打開了——
等到一陣疾風刮過她才反應過來,不過那時已經為時已晚。
淡淡的血腥味瀰漫開來。窗戶被完全打開,又一個人翻了進來。
顧唯卿隨手將手中的白襯衣丟到床下,見趙笙蹲□拿過瑞女士手上的傳訊器,走過去低聲道:“是不是?”
他們本來想着來顧家把“證據”給瑞女士送來,順便探探顧家的守衛,不想卻看到瑞女士的奇怪之處。
那個盒子,分明就是他們在大先生手上拿到的傳訊器的翻版。
趙笙擺弄了幾下,道:“沒錯,看來我們是歪打正着了,這個女人跟大先生一夥兒肯定關係匪淺。”
既然這樣,趙笙殺了她也說得過去。
只是——顧唯卿看到床上的孩子,抿嘴伸出手掀開被子,一個香水夾雜着詭異臭味的味道撲鼻而來,他瞬間被驚到。
只見被子下面,分明是一個死去多時的孩子。渾身被包得嚴嚴實實,露出來的腦袋已經在腐爛,只是天氣冷,似乎沒有長蛆。不過這麼一下還真的是被嚇得不輕。
“別看——”趙笙攬住顧唯卿,捂住了他的眼睛。另一隻手掃過童屍,被子就“呼”地覆了上去。
那股怪味又隱匿在了被子之下。
拉下趙笙的手,顧唯卿看着倒在床頭的女人。
姣好的面容,表情驚訝卻沒有痛苦,甚至還帶着些許解脫。
真是一個詭譎到極點的女人。
“我沒事。”
趙笙細細地看了顧唯卿的臉色,才放下心來。他也不讓顧唯卿動手,將傳訊器塞給顧唯卿,又將他推到窗戶邊,自己在房間裏搜了起來。
最後,在枕頭下面找到一本厚厚的日記本。趙笙眼睛一亮。
——
等到顧莫庸的人來到這間房間的時候,房間已經成了一片火海。
得知了消息的顧莫庸,眼睛沉得要下冰雹。又聽手下說在房裏發現兩具燒焦的屍體,經過判斷就是瑞女士母子后,他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揮退了下人,顧莫庸坐到了椅子上。
這陣子,真是流年不利!
捏了捏眉頭,他本來還想發揮一下那個女人的剩餘價值的,至少為自己增添一分跟和族合作的籌碼、可惜了……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本來說還要三天才到達帝都的和族使者,在第二天就出現在了帝都基地的監視鏡之下。
——
“那麼快?不過這關我們血色什麼事?”
顧唯卿和趙笙連夜研究了從瑞女士手中拿到的傳訊器和日記本,剛躺下休息,別墅的門就被拍響了。
來人是四虎。他似乎趕得有點急,微喘着氣道:“顧隊長,趙隊長!和族來使已經在帝都基地之外的控制圈出現,司令命我來邀請你們一起進行迎接事宜。”
顧唯卿和趙笙對視一眼。
“走吧。”
和族來使來得悄無聲息。現在全國的通訊還沒有恢復,帝都基地對外界的控制力大大削弱,只能大概控制住帝都基地及其外圍的一大片區域。
而和族來使就是在凌晨時分出現在監控錄像之內的。
封鈞榮狼目灼灼。接到和族來訊的時候,他本就拒絕了對方的訪問。可是架不住人家臉皮堪比千年龜殼,硬是在他的拒絕聲中樂呵呵地表示即將見面的歡喜之情。
天知道封鈞榮當時是多麼想把電報機給砸了。
封鈞榮對於和族來使的不歡迎的態度,自然不可能會在他們登陸的時候派人去迎接。卻是沒有想到對方居然能夠單槍匹馬地,橫跨異國的土地,自沿海來到帝都基地所在的內陸地區。
聯想到那句“裏應外合”,封大司令的臉越來越陰沉。
不過既然來了,逃避也不是他的一貫作風。來了就來唄,他還不信在自己的土地上,還能被人欺壓到頭上不成?
於是,一大清早的,帝都基地就活躍起來了。只因為朱雀大樓發佈了最新消息:所有三階以上的異能者都必須在帝都基地的入口等待,共同迎接和族使者。
帝都基地嘩然。這個消息來得太過突然,也許是驚訝於這個時候怎麼會有外族到訪,也許是驚異於竟然有人能在混亂的時代,跨過大洋,來到這片土地……
總之,帝都基地是真的熱鬧起來了。
站在角落,四周的討論聲此起彼伏,而顧唯卿及血色傭兵隊的成員卻都安靜不語。
透着凌厲氣息的巍峨城牆,在初升的太陽的照耀下,渲染上了虛幻的暖j□j彩。
不遠處是列隊整齊的華國士兵。直直地挺立着,帶着華國士兵特有的驕傲,以及浸染過末世的鐵血氣息,更帶着一種在外族人面前那種錚錚鐵骨。
嚴陣以待。這是一個國家在災難之後,還堅持着的姿態,讓人看了就為之動容。
鍾鑫他們七個也是看着遠處的軍隊出神。
飯糰有些焦躁不安地在原地轉圈,安安不解地看着它,眨巴着水潤的眼睛。
“怎麼了?”顧唯卿蹲下,抱住飯糰的腦袋,安撫地揉了揉。
飯糰在顧唯卿的懷裏蹭了蹭,毫無保留地表現自己的依賴,以及不安。
“乖,我在這兒呢——”顧唯卿乾脆坐在地上,任憑飯糰日益健碩的身體幾乎壓在他的身上。
毛茸茸的毛髮,溫暖的觸覺。這是他的飯糰。
黑色的眸子穿過緊密的人群,投到入口之處。一輛林肯車霸氣地停在那裏,一隊穿着特殊的衛兵警惕地包圍在周圍。
眼睛閃了閃。封鈞榮早上就把封可韻接走了。
和族來使還沒有來。可是飯糰已經開始躁動了。看來前世,飯糰絕對跟和族的人有過糾纏。更有可能,都是不好的回憶。
不管前世如何,今生他一定會護好飯糰。
趙笙跟着坐在地上,伸出修長的手撫摸了幾下飯糰的背部。收了手對顧唯卿道:“你也不要緊張,大家都在呢。”
他早就注意到,顧唯卿撫摸飯糰的手,也在微微地顫動。不像是害怕,反倒是在壓抑某種深刻的情緒。
顧唯卿勾起嘴角,眼睛閃着灼熱的光。“阿笙你不用擔心我,我有分寸。”
“那就好……”
趙笙笑笑,剛想起身,卻被顧唯卿抓住了手,一轉頭,他就對上了顧唯卿的視線。
執拗地,又帶着點惶恐的……重重情緒疊加在一起,就像一幅濃墨重彩的油畫,熱烈得讓人的眼睛感到灼燒。
“阿笙……我不害怕。因為有你在。”
趙笙愣了一下后,笑彎了眼,暖暖的視線,似要遮蓋住朝陽的光輝。
“嗯。”
是啊,都在他的身邊呢。只要伸出手,他的手心就能感受到那些人的溫度。不管來人是誰,他都會迎難直上。
早上九點三十六分,和族來使終於出現在帝都基地的入口。
木屐踩踏在地上的聲音凌亂卻不失力量,汽車車輪碾壓路面的障礙物,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猜測來人數量絕對不在少數。
的確,等到和族來使完全暴露在眾人的面前的時候,顧唯卿清楚地看到,至少百人的步行先行隊伍,十多輛的後續車輛。其中,有六輛車運兵車,估摸着有兩百名的和族士兵。和族,真是來勢洶洶。
兩輛車的車門依次打開,走出六個男人。五個西裝革履,帶頭的一個是個四十開外的男人,穿着傳統的和族服裝,身體輕微發福,卻眼神尖銳。他應該就是大佐了。
帝都基地這邊也走出一個年輕的男人,只見他帶着得體的笑容迎了過去,用和族的語言跟來使交談起來。
那個和族大佐卻面露不滿,他身後的一個男人嘰里咕嚕地說了一句什麼,帝都代表微微一笑,回了一句。卻透着不可撼動的堅持。
“他們說,為什麼不見你們的司令來迎接,我們說,如果來得時貴國天皇,我們司令自然會親自出場。”
趙笙在一旁解釋道,見顧唯卿面露驚訝,他又笑道:“我以前在和國生活過一段時間,後來的生意上也接觸過和國商人。”
顧唯卿點頭。重新看向前方,就見帝都代表又說了什麼,那位大佐的臉色越來越差了,趙笙適時補充道:“當然,為了表示我華國對貴國代表的重視和敬意,我們封司令的妹妹會親自迎接各位進入帝都基地。”
趙笙話音剛落,就見那輛一直安靜的林肯車被打開了,一個窈窕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眼中。
成熟又帶着活潑氣息的禮服,典雅又不失俏麗的髮髻,封可韻就這麼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顧唯卿是真的有些驚到了,同時也不由得感嘆封鈞榮的大膽和封可韻的勇敢。
只見封可韻踏着與平常完全不同的優雅步子,緩緩地走向和族使者。接着,就用流利的和族語跟大佐表達歡迎了。
顧莫蓮驚嘆道:“可韻真是不簡單——”平常那麼嬌憨、天真的少女,居然有一天能有模有樣地當起了類似第一夫人的角色。也是,那樣人家出來的女兒,怎麼會真的是簡簡單單的?
那邊,大佐等和族代表面色沉沉地上了車,其他隨從也上了帝都基地提供的車子。封可韻在臨近踏上林肯車的時候,朝着血色傭兵隊的方向甜甜一笑,瞬間變回了那個可愛的小女孩。
“封小姐朝我笑了!”
“你想得美呢?這小子思春了,哈哈……”
……
顧唯卿聽着周圍的言語,好笑地搖搖頭。
就這樣,和族來使就進入了帝都基地,沒有波瀾,平靜得讓人以為這真的只是一次簡單的來訪。
晚上,帝都基地為和族來使準備了接風宴,普通人並沒有資格參加,應邀請的都是帝都的一些大家族以及四星以上的傭兵隊。
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血色傭兵隊也收到了請柬。
顧唯卿看着血色眾人詢問的眼光,緩緩地搖頭:“我們就不去了。”
他不習慣晚宴是一回事,不想那麼快就將自己放到和族人眼中是又一個原因。
他不知道,自己在和族,或者說在黑血浮屠的視線中,到底是怎樣的角色。大先生雖然已經死了,但是他手下之人的行蹤呢?庄冉華的手下呢?
這些人都跟他接觸過,就是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看待自己的。
總之,和族來使到達帝都基地后,許多東西都開始慢慢擺上枱面了,他的顧忌也多了。
趙笙點頭道:“好,我們去了也是徒招惹視線罷了,還是不去的好。”
第二天,聽說,昨晚大禮堂的燈光亮了一晚,聽說封司令只出現了五分鐘……聽說,中央研究院的松教授接待了和族來使,得了一件不得了的東西。
“是什麼啊?聽說挺厲害的,封司令現場就變了臉色呢。”
“聽說是一種黑乎乎的液體,可以對付喪屍。也許是那幫狗蛋子的新研究成果也不一定。”
“呸!還別說,那幫狗蛋子別的不怎麼樣,這研究東西,還真就比我們強!”
……
顧唯卿跟趙笙緩步走在路上,聽着周圍人熱熱鬧鬧的議論聲,忽然停下了腳步。
黑乎乎的液體……
不會又是驅屍劑那東西吧?
之前,賀英年就說過,滄海臨時據點的覆滅,是從棄區的城牆倒塌開始的。城牆隔開的棄區那頭,成千上萬的喪屍忽然變得狂躁不安,實力階級在極其短暫的時間內暴增,摧毀了城牆,屠殺了守城衛兵。奏響了魔鬼降臨的前奏。
再加上,那些東西是大先生他們提供給滄海臨時據點的,肯定不是好東西。
驅屍劑肯定有貓膩,顧唯卿也將這件事詳細地告知了封鈞榮,想來,昨晚封大司令臉色大變就是因為想到自己的話吧。
希望,封鈞榮不會讓人失望才好。
這兩天,和族來使按部就班地慰問了華國的將士,也讓自己的研究團隊跟中央研究院進行了交流。
有序的訪問程序,讓人無可挑剔。當然,忽略掉在半夜潛出大使館的黑影后,就更加完美了。
鍾鑫和鄒刻年沒有異能,收斂了軍人的氣息,並不引人注目。他們的監視能力高超,硬是在被和族人保衛得嚴嚴密密的大使館外,探出了大使館內人員的出入動態。
敲着桌面,顧唯卿道:“去了傭兵會和北花園?”
“是!”鄒刻年抹了一把汗,咕嚕咕嚕地灌起了水。他剛從傭兵會回來,沒有覺醒異能的身體不比異能者耐勞累,累得夠嗆。
“的確去了北花園,不過人太雜亂了,後來就跟丟了。”鍾鑫面色不佳,顯然對自己跟丟了人耿耿於懷。
顧唯卿笑着說道:“鍾哥和鄒哥去休息吧,辛苦你們了。”
鄒刻年急急地擺手:“顧少你可別這麼說,是我的責任——”
“好了。”鍾鑫勾住鄒刻年的脖子將人往外拖,“休息去了。”
見鍾鑫他們走遠,顧唯卿才認真地思考起來。
傭兵會,說是傭兵會卻不止是帝都的管理機構,只是它的周圍,也是傭兵隊的聚居之處。傭兵會,是對一個地域的統稱,範圍寬廣得很。
而北花園,以前的確是帝都有名的花園,末世后,隨之入駐帝都基地的人越來越多,逐漸變成流民的住所,聚居人數也是相當可觀的。
這麼看來,和族也有合作的傭兵隊,或者說是,也有自己的傭兵隊,也有潛伏的暗線。
捏捏眉心,顧唯卿覺得頭有點痛。
一雙手拉開他的手,代替着按上他的太陽穴。顧唯卿一睜開眼,就見趙笙俯身在他的身前,眉眼溫和地看着自己。
趙笙又按了幾下才停住,坐在顧唯卿的身邊,道:“既然只是蚍蜉撼樹,就讓帝都基地這棵大樹去跟它較量,不要太過操心了。”
“我知道——”顧唯卿點頭,只是眸中的擔心還是沒有散去,“就是因為我們是蚍蜉,才會擔心自身的平樂,我們太弱小了。”
“那就做我們所能做的就好。”趙笙勾唇,眼中星光點點,“帝都基地發佈的最新消息,有沒有興趣聽一聽?”
“是什麼?”顧唯卿好奇道,心思同時幾個迴轉,“跟和族來使有關?”
“答對了。”趙笙笑着在顧唯卿的臉頰親了一下,見他難為情的模樣,眼神更加溫和繾卷。
“和族來使提出要跟帝都基地的異能者進行比試,以此來了解不同地域新人類的進化程度,同時促進交流,加強合作。”
“果然如此——”顧唯卿點頭。和族來使千山萬水來一趟,不搞些么蛾子出來,心裏也不會痛快。
“具體的規則不久就會公佈,怎麼樣,去不去?”
“去!”顧唯卿眼神灼灼。前世他沒有趕上這次盛事,這次當然不能錯過。
“好,那我們就去。”
果然,下午朱雀基地就發佈了最新消息。帝都基地決定將這個月的傭兵對決賽改成兩邦友誼賽。傭兵隊和獨立的個人都可以參加。
勝出的傭兵隊將進行本次的傭兵等級排行,勝利的個人帝都基地則有獎勵。
比賽分為三場。第一場是賀第二場都是擂台賽,其中,第一場是抽籤一對一搏鬥賽,兩方當然分別是華國與和族;第二場則是團隊搏鬥賽,同樣是華國隊與和族隊的對決。
聽說第三場還在商榷中,將在賽事前兩場結束前宣佈。
就這樣,帝都基地又迎來了一次熱鬧,整個帝都基地的人都是熱情高漲。
而顧唯卿在火熱的氣氛中,再一次進入了朱雀大樓。
同樣是這趙笙同行,顧唯卿推開門,就見封鈞榮斜斜地坐在沙發上,見他們來了,掀開眼帘,懶散地打了聲招呼。
“你們來啦?坐吧。”
顧唯卿和趙笙剛坐下,封鈞榮就甩出一個瓶子。瓶子在桌面上滾了幾下,被一雙修長的手按住。
顧唯卿從趙笙手中接過瓶子,研究了幾下,點頭道:“這的確就是在滄海臨時據點出現過得驅屍劑,怎麼,中央研究院沒有研究出來什麼嗎?”
封鈞榮拉了拉本就敞得極開的領口,略有些煩躁地說:“不,中央研究院確實有所發現。這種玩意兒真的能驅散四階以下的喪屍,甚至對低階的喪屍動物都有效。不過——”
“這種東西銷蝕了喪屍后,會釋放出一種肉眼看不到,甚至聞不到的氣體,這種氣體的量極其微小,卻對促進喪屍的進化有着奇效。甚至,會造成正常人體內喪屍病毒的比例失衡,增加人喪屍化的可能性。”
“一句話,弊大於利。”
聽完封鈞榮的話,顧唯卿捏緊了拳頭,心中的憤怒讓他很想將眼前的桌子砸碎。
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松。平復了怒火,顧唯卿道:“封司令打算怎麼辦?”
封鈞榮“嗤”了一聲:“那些雜碎建議我可以先在全國推廣這種驅屍劑,試試效用后,再向他們訂購,真是不要臉的始祖,這種算盤打出來也不怕半夜有鬼敲門!”
“他們本來就是鬼,哪還會怕?”
“哈哈——你這人真對我胃口!”封鈞榮聽了顧唯卿的話,愉悅地笑出聲來。
趙笙的臉一黑。什麼叫做“對胃口?”趙笙同志,毫無根據地吃醋了。
可憐直得不能再直的封司令,一句話玩笑話而已,就惹得某人不高興了。
“既然他們打這種算盤,我當然不會任人拿捏。中央研究院已經在着力於收集那些氣體,我想不久,就能給他們回禮了。”
封鈞榮止了笑,才說出自己的打算。狼目狠辣又無賴。
“我們華國可是禮儀之邦,就算是末世了,禮尚往來這種傳統美德也是不能丟棄的,不是嗎?”
確定了如何處理驅屍劑的事情之後,封鈞榮又主動提起了兩邦友誼賽的事情。
“怎麼?你們血色也湊上一份怎麼樣?”
顧唯卿挑眉:“當然。”
“那就好。實話實說,我絕對不相信他們真的會秉持着‘友誼第一,切磋第二’的原則。他們的無賴,這幾十年來我們早就看清楚了。”
點頭,顧唯卿深以為然。又想到第三場比賽,他也就順便問了出來。
“那個啊——”封鈞榮眨了眨眼,“他們說要進行野戰。”
“野戰?”
“嗯哼。說是由前兩場勝利的人員組成一個大隊,兩方同時自帝都基地出發,以七天為限,哪個隊得到最多的屍晶和獸晶,就是勝利者。帝都高層還在爭論不休,因此——“
他聳聳肩:“未知數。”
野戰,在完全沒有安全屏蔽的地方獵取晶核,沒有觀眾,只有潛在的敵人。如果有誰回不來了,帝都基地也無從查起。真是好算盤。
顧唯卿正想着,那邊封鈞榮突然開口了。
“顧隊長和趙隊長。我們認識了不過半個來月,不說知己知彼,但是,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們也都知道了——”
趙笙眼神一凜,坐直了身體,微微擋在了顧唯卿的前邊,以一種保護的姿態。
封鈞榮眼中閃過一絲興味。
從初次見面,這位趙隊長就一直沉默不語,極少開口,隱隱透出以顧隊長為中心的意思。一旦開口,必是有關顧隊長……
“趙隊長安坐,呀!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抒發一下認識兩位后的感慨而已。我相信兩位是有分寸的人。顧家家主待會兒還要過來呢,兩位是要見一見?”
顧唯卿冷下臉來:“不見!”說著拉着趙笙就要走。
“誒!先別走啊!他可是為了你而來的!”
“什麼意思?”顧唯卿轉身,目光森森。
封鈞榮好整以暇地看着顧唯卿,道:“帖子上說,我家可韻跟他的弟弟相熟,可否請她出面,勸勸他,認祖歸宗?”
一陣冷氣自顧唯卿的身上冒起。
真是——見過沒臉沒皮的,還真沒見過舉着旗幟大搖大擺地展示的。
“顧莫庸這個人,真的有點意思。我想不對顧家印象深刻都不行……”封鈞榮嘖嘖道。
顧唯卿深吸一口氣,忽然從口袋了掏出一個金屬盒子,丟給了封鈞榮。
接過後,封鈞榮翻來覆去看了看,驚疑道:“怎麼?你們又是哪兒來的傳訊器?”
“顧海的姘頭的,你自己好好研究研究,再決定要不要給顧莫庸上茶。”說完,顧唯卿拉着趙笙轉身就走。
封鈞榮在松老那裏已經學會怎麼使用這種儀器,擺弄了幾下,上面的紅燈就閃了起來。
一行行字浮現,他的臉也越來越黑。最後,“啪!”新添置的桌子,又報銷了。
他一直知道顧家胃不大,胃口卻不小。沒想到竟然真的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真心不怕撐着嗎!
封鈞榮陷入沉思,只留下屏幕上的字,一行一行地循環滾動——
“利誘顧家,以華制華……”
“顧家已應,計劃實施……”
“怎麼沒有回復,來使將到!速回復進度!……”
……
在這一刻,就註定了顧家,以後將死無葬身之地。
作者有話要說:這陣子有點忙,碼字后我有檢查了兩遍,不過近視的人看太久屏幕實在太難受了~可能哪裏漏了,還有錯別字,希望看文的親能幫幫忙抓一下蟲子,謝謝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