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真品還是贗品
有了這個猜測后，陳洋的心立刻變得瘙癢難耐起來。他用報紙把其中那個相對較小的茶壺包好裹進懷裏，直接奔出宿舍朝某個地方而去。
陳洋在一家高端茶室里做服務生，經常遇到身份高貴的客人，其中不乏有玩古玩、做古董生意的人。甚至還會有客人直接選擇在他們茶室里看貨交易的。
經過一些耳聽目染，雖然陳洋還沒到能夠了解這個行業的地步，但是手上有這種東西該賣哪裏去，他還是知道的。
古閣大樓——蘇南省古董玩家們的淘金聖地！
陳洋整整花了一百八十塊錢的打車費，才從大學城跑到這雲杭市的市中心。這一把算是豪賭了，如果懷裏的這個東西是個不值錢贗品，那他等會兒只能走路回學校了。
古閣大樓的內部不像外表看上去那麼有古典韻味，反而很現代化。但富麗堂皇、高端大上絕對是基本要素，而且往來的人無一不穿着體面尊貴。
“喂，你，外賣送到門口就好，這裏是你能進來的地方嗎！”一位人到中年、經理模樣的人惡狠狠的對剛走進大廳的某個美團小哥說道。
陳洋看了看周圍，好像沒有別的人，隨即才回過神，自己剛才出來的急忘了把美團制服給換下了。
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看了那人的工作牌一眼，不卑不亢的說道：“張經理，實在不好意思，出來的急忘記換衣服了。我不是來送外賣的，我是有東西想要請貴方鑒定一下，如果是真品，我還想拜託貴方轉售。”
張經理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陳洋，心中猜測這人估計連鑒定費都出不起，而且還穿成這個樣子，更不能放他進去了。
於是，張經理抱着儘早打發他走人的想法說道：“什麼東西，你拿來我看看。”
陳洋哎了一聲小心翼翼的從懷裏掏出茶壺，解開報紙遞給他。
張經理接過後先是一愣，隨後不屑的笑了笑：“青花瓷？”
“對。”
“元青瓷？”
“呃，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呵呵。”
張經理冷笑一聲，直接把東西丟還給陳洋。陳洋嚇了一大跳，下意識的衝上去，哆嗦了兩下還好接住了。
他強忍着心中的怒意，道：“張經理你這是……”
“得了吧，別做一夜暴富的美夢了，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還元青瓷？現在國際市面上公認的，一共就七盞元青瓷，其中最低的成交價都有9千2百萬，最高的2.5億多！你覺得你手裏的這破玩意兒能值這個錢？我告訴你，市面上最多的就是元青瓷的仿製品！你這樣的人，能拿出真品嗎？”
張經理眼中畫滿了不屑和嘲諷，一個臭屌絲還想着暴富，得了吧你，回家睡大覺還實際點。
這邊的對話同樣也落入了往來人群的耳中。
“噗……話說，我家裏也有個這樣的茶壺。”
“呵呵，別說茶壺，我還有個用來洗腳的盆，這麼想想大概也是個元青瓷。”
“兄弟你可真有錢，拿元青瓷的盆洗腳！”
“他就是在秀你呢，你聽說過元青瓷有盆的嗎？”
“哈哈哈……”
各種嘲笑的聲音不停的傳來，他們有的也是剛從鑒定室里的出來，那灰頭喪氣的樣子應該是沒有鑒定出想要的結果。在看到陳洋后，他們卻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
我們都拿不出讓古閣滿意的東西，你一個貧民還做暴富的美夢呢？
陳洋氣的臉色鐵青，他可以接受自己的東西是贗品這個事實，可他無法忍受張經理和這些人的羞辱！
他也是個倔強的人，不服氣的說道：“你怎麼就能斷定我的東西是仿製的？有本事你帶我去鑒定室鑒定啊，我就不信，你的眼睛比X光還厲害！”
“呵，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張經理冷笑了一聲：“我也不欺負你這個後生，鑒定費三千塊，你出的起我們就去。”
陳洋頓時啞了，三千塊……
“是啊小兄弟，你既然這麼有信心還差這三千塊？如果你這真的是元青瓷，那可值好幾千萬啊！”
“哈哈哈……”
一旁的人們笑着起鬨。
陳洋的臉色忽白忽紅，這裏的人隨便拎一個出來身份都能甩他幾條街，別人數落他就只能忍着、受着！他忽然覺得來這裏是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是自取其辱，自作自受！
這時候，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拄着拐杖不急不慢的走了過來，他走路的樣子一步一顛的，腿腳好像不太利索。最後，老者站定在陳洋邊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安慰般的笑了笑。
“好啦小張，人家還小，第一次誤打誤撞的來這裏，你還見怪不怪嘛。”隨後又對周圍人說道：“你們也少說兩句，這麼晚了都散了吧。”
張經理心中一凜，這個老人的身份他是知道的，他可得罪不起這個財神爺。於是恭敬的向他打起招呼：“郝老，今天可有什麼收穫？”
那老者語色不悅道：“能有什麼收貨，看中一個唐朝硯台，卻被你們古家那位大小姐給搶先了一步，可把我這老骨頭氣的……”
張經理擦了擦冷汗，忽然有種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悔意：“郝老您老成持重，別跟他們小輩計較。”
白髮老者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又看了陳洋一眼，說道：“橫財雖然可取，但也要取之有道。你還年輕，這一點可比我這把老骨頭還值錢的多。好好努力，今天那些嘲笑你的人，明天就不一定笑的出來了。”
陳洋猛的一震，突然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他點了點頭，重重的“嗯”了一聲。
老者滿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心裏美滋滋的想道：這出勸諫後生迷途知返的戲碼，想必不少人看見了，一定又給自己增加不少威望，呵呵……
郝老可是個人精，這種不花一分錢就能給自己博個好名聲的事，傻子才不做呢。
上層社會人捧人，中層社會人比人，下層社會人踩人。像張經理和那些嘲笑這位年輕人的人，也活該他們一輩子在這不上不下的階層里滾爬。
老者正轉身離去，陳洋默默鞠躬向他行禮……就在這時，郝老突然精光一閃，不知怎地就被某個東西吸引住了眼球！
沒走兩步的郝老忽然站定腳步，重新回過身向陳洋道：“小朋友，你手裏的這個東西……可否借我一觀？”
陳洋略感意外，自然沒有拒絕這位老者的請求。
而郝老無心的舉動卻揪緊了張經理和旁邊那些圍觀路人的心，這老頭在圈子裏以眼光毒辣而聞名，難道他真的從那青花瓷里看出了什麼端倪不成？
只見郝老將整個茶壺倒了過來，往其底部看去……
張經理詫異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便也不由自主的湊了過去，看向那瓷器的露胎處……
“火石紅！”
震驚中的張經理脫口而出，卻遭到了郝老惡狠狠的瞪了一眼！他忽然想起了某條職業操守，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
陳洋滿臉問號，他不了解這一行，根本不知道張經理說的是啥。只見那老者看的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他心中不免又升起了幾分希望。
“呃，老先生可是看出了什麼？這個……真的是仿品嗎？”陳洋躊躇的問。
“哦，咳……”郝老不動聲色的將茶壺還給陳洋，輕描淡寫的說道：“是真品還是仿品……我也不好說。”
“這樣啊。”
陳洋又失望了幾分。
“不過，”郝老又繼續道：“老頭子我對你這個茶壺還挺有眼緣的，不知道小友打算以多少價格轉讓？”
陳洋還沒有回過味，不過浸淫這個圈子已久的其他人可就瞬間悟到了！
這個青花瓷，恐怕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