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真實與信仰的力量
明琛立即舉起雙手,無比老實。
孟一荻右手放下槍,然後抬起雙手,只是剛抬到一半就疼得倒吸一口冷氣,手也沒能舉起來。
“別動!”警察手裏的武器立即逼到了她的腦門上,同時有人迅速的撿起了地上繳獲的武器。
“她是卧底,而且受傷了!”明琛頂着警方手電筒刺眼的光,立即替她解釋道。
“卧底?”幾個警察面面相覷,但依舊不曾挪開武器。
有人突然扒開了站在前排的警察,然後站到了孟一荻的跟前。
“鄧隊!”後面的警察立即喊道。
來人卻沒有應聲,而是認真的盯着孟一荻的臉看。
孟一荻也頂着強光眯着眼睛抬起頭來,坦誠地直視來人。
過了許久,當全世界都彷彿只剩下嘈雜的雨聲的時候,一道粗獷的聲音突然響起,“把槍放下!”
是那個所謂的鄧隊發出的指令。
身後,窸窸窣窣的,警員們放下了武器,但依舊不解。
正在這時候,就見他們的鄧隊腳後跟一靠,然後抬手朝孟一荻敬了個軍禮!
孟一荻被雨水淋得有些蒼白的臉上突然綻開了一抹笑容,隨後她也抬起右手,無比標準的朝對方敬了一個禮。
那一刻,她臉上的神情無比肅穆。
明琛怔怔的看着她的臉,有些失神。
那轉瞬即逝的明麗笑顏與這一刻肅穆鄭重的神色,讓他記憶里的殘酷冷漠都變成了幻象,這一刻他再也沒有任何理由懷疑她的身份,因為這一刻的她,從內核里爆發出一種真實與信仰的力量,感染着他!
望着這一幕,所有的警察也明白過來——這個女人就是卧底,就是他們的同事。
“您就是孟一荻同志吧。”禮畢,鄧光輝朝孟一荻問道。
“對,您是……?”
“我是通縣緝毒隊隊長鄧光輝,我們接到上級命令,與您裏應外合,救出專家明琛。”說著,他扭頭朝明琛試探着詢問道,“您就是明氏生物醫藥研究所的專家明琛?”
“我是。”明琛頷首,心裏有些震驚,警方竟然出動人專門來找他了,那是不是他老爸……已經知道這事了?
聽到明琛應是,鄧光輝鬆了口氣,“總算是完成了上級交代的任務,對了,你們誰受傷了?”
“她,她手臂中了一槍,必須馬上取彈就醫。”明琛立即說道。
鄧光輝的臉色瞬間凝重起來,他抬頭望了下天,暴雨如柱,看樣子一兩個小時之內是不會停的。
“這深山老林的還沒通路,從這裏趕回去必須繞過鳴猿山,像剛才我們追來的那個速度都差不多花了兩個小時,眼下天黑路滑,雨又下個不停,先不說有多危險,光是走回去的時間就至少是先前的一倍,何況還有傷員。”鄧光輝覺得有些頭痛,緊接著說道,“而且這個天氣,如果一直淋雨,會造成體溫流失,傷口也容易發炎,到時候恐怕……”
總之,情況不容樂觀。
更何況山高陡峭,夜晚翻山還有那麼多的危險!
“鄧隊!”正在這時候,先前那些負責追擊阿城的警察回來了,“河裏沒見人翻上來,沿河也都查過了,沒人。”
“剛才放了那麼多槍,活着的幾率不大,沒上岸的話,河水這麼湍急,人也早被淹死了,要想活着,難。”另外一個警察補充道。
孟一荻聞言垂下眼眸,阿城在他們這一夥中經常充當前哨,不僅腳程快,水性也是第一,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沒見着屍體就不能說人死了。
不過猿嶺河畢竟不比其他,兇險程度非同小可,即便是阿城,恐怕也……
她呼了口氣,現下倒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就像明琛說的,她的傷勢最緊要,而且警方應該也有人員傷亡。
鄧光輝顯然和她想到一處去了,只聽得他說道:“這樣,我覺得我們先找個地方避雨,然後再看看怎麼處理。”
孟一荻立即問道:“鄧隊,你們追來的時候有沒有見過一個人?一頭黃毛,身形瘦削,大概一米七五左右的樣子,穿着一件騷包的夾克。或者其他負責在路上設卡盤查的同事有沒有遇到過?”
從頭到尾阿奎都沒出現過,她必須確定一件事情。
一聽她這話,鄧光輝立即搖了搖頭,“你說的這個人是……?”
“是今天負責開船來接應我們的另一個毒販,但不知道什麼原因沒有出現。”
鄧光輝擰眉,隨後想到什麼,立即詫異道:“船?”
這個山旮旯里,還有這麼兇險的河上,他們竟然想要行船?關鍵船在哪裏?
“既然人沒出現,那船十有八九還在老地方!”孟一荻心中一喜,隨後抬頭,“鄧隊,這裏被我們叫做三里灣,是我們上下船的‘碼頭’。為了保險起見,船被H組織藏在了一個天然的溶洞裏,距離這裏大概一公里左右,船上有藥物和生活用品,我們可以先去那裏避一避雨,然後等待支援。”
“那敢情好!”鄧光輝立即喜上眉梢。
不僅可以避雨,還有藥品,簡直是個意外的驚喜。
說走就走,聽明琛說孟一荻的腳崴了,他立即安排警察背起孟一荻,又清點了傷亡,命人把犧牲的警員以及康莊的屍體拖到了一處,然後活着的人,沒受傷的人主動攙扶或者背傷者,一行人在孟一荻的指路下沿河往上遊走去。
途中,鄧光輝幾次試圖聯繫上級,但手機都沒有任何信號。
“這河灣里的磁場好像有些問題,這一帶都沒有信號。”孟一荻強打起精神解釋道,免得他做無用功。
“這樣?在通縣呆了近三年,我竟然不知道有這麼個地方。”鄧光輝不禁感慨。
孟一荻沒有回答,猿嶺河的這一段灘險彎急,又有鳴猿山等崇山峻岭掩護,可以說是人跡罕至,鬼都能打得死人,一般人不知道很正常,也只有像毒販這樣的窮凶極惡之徒才會往這裏面鑽。
一公里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在這樣的天氣里,又加上山路險峻,一行人也差不多走了二十來分鐘。
“鄧隊,前面沒路了!”走在最前面的警員突然停下腳步。
在他面前不遠處,是仿若刀削的一整塊懸崖峭壁,而他與峭壁之間,是深如寒潭不斷涌動的河水。
水很深,而且在電筒白晃晃的燈光照射下呈現出暗黑色,水面上全是被狂風刮落的各種枯枝敗葉,隨着水流捲成一堆,周遭全是泡沫。
孟一荻卻伸出了手指,指着那方峭壁說道:“船就在那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