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過去與現實
“跟緊了吳心，別走丟了。”胡俊說道。
“恩！”吳心左看看右瞧瞧。他還是第一次來商城買東西，平時都在學校和院子的書房，哪兒找時間來街上玩兒。此時的他就像鬼子進村似的用眼睛瘋狂肆虐着周圍的一切。
而小玉呢，則在胡俊的肩膀上，大眼睛撲閃撲閃地，一雙肉嘟嘟的小手指指這兒，指指那兒，嘴裏咿咿呀呀地，就是沒說出一句話。看到了街邊有人表演，時不時地還笨拙地拍拍手，抓抓胡俊的頭髮，兩小腿兒一蹦一蹦的，好不快樂。倒是胡俊，還好頭髮是板寸，但也沒少被小玉折騰。
很快，一群人來到了一家老衣店。
“喲，老胡來啦。來來來看看啊，冬裝我給你屯了一批呢，要什麼尺寸的都有。你和趙麗的尺寸也有，樣式也多，來來來…”
顯然，這家衣店老闆更胡俊夫婦是熟人了，否則也不會明白鬍俊來的目的，並且事先還準備好了。
“哈哈，這不是小玉嗎，好久不見了，來來讓叔叔親一個。哎呦，重了，重了，哈哈哈……恩？這麼俊俏的一個孩子？老胡，他叫什麼啊？”老闆懷抱小玉，看着吳心問道。
“老蔣，他叫吳心，現在在上小學了呢。吳心，跟蔣叔叔打招呼。”胡俊微笑道。
“蔣叔叔好，我叫吳心，現在在陽光小學上學。”吳心很有禮貌的說道。
“哎！真是個懂事兒的孩子。陽光小學好啊，那兒的老師好，學校環境也很不錯呢！”
胡俊笑着說道：“學校是好學校啊，你知道嗎老蔣，吳心這孩子這次期末考試啊拿了滿分呢。”很明顯，胡俊對吳心感到很驕傲。
“滿分！不得了不得了。”蔣中誇讚道，反而惹得吳心害羞地低下頭。
“哈哈哈，還知道害羞，不錯不錯，不驕不躁。老胡啊，這麼優秀的孩子，你可要好好照看哦。”說完，蔣中給胡俊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有提醒，又似乎有疑問的味道。
“咳，這當然。吳心，去看衣服了，看上哪一件，跟我說。”說完，胡俊拉着吳心朝着後院走去。
“哎，等等我啊，不要你的寶貝兒小玉了？老婆，看着店鋪哈。”說完，蔣中將小玉放在肩上跟了過去，而小玉，腮幫子鼓的老高：在耍脾氣呢。
……
“老胡啊，一會兒有事兒嗎？沒事兒過來喝口茶”。蔣中看着胡俊道。
稍微思索了一下，胡俊欣然答應。隨後大包小包，帶着吳心的小玉離開了。
回到院內，吳心和往常一樣直接去了書房，這時，他正在讀文學巨著，達爾文的《物種起源》，看的是如痴如醉。
而胡俊，則收拾了下買回來的衣服，然後就出門找蔣中喝茶去了。
夏天的午後，氣候炎熱乾燥，知了都忍不住快要噴火了。蔣家大院的樹下，兩人閑坐着，正是胡俊和蔣中。
“你是什麼時候收留的那個孩子？”蔣中問道。
“大約半年前。這孩子是個被遺棄的孩子，還是B縣小韓帶過來的。說來奇怪，沒有任何走失記錄，也沒有任何報案，這孩子就像是憑空出現的。剛來的時候不說話，我還以為也不能說話呢。”說完，胡俊喝了口茶。：“不錯嘛，你老婆泡茶的手藝可比你好多了。”
“我就是個粗人，哪兒會泡茶啊。”蔣中自我調侃道。“不過說實話，我覺得這吳心這孩子的來歷可不會那麼簡單。”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不用看其他的，就他那恐怖的學習能力，就不是以正常人來比較。好在這孩子年齡還小，還是處於單純美好的年紀。”說完胡俊嘆了口氣。
喝口淡茶，蔣中道：“好好教育他，別到時候傷仲永了。還有，你打算讓他觸及那方面嗎？”
“不可能。老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兩個花了那麼大的功夫，不就是為了脫離那個環境嗎？我現在覺得這樣的生活才是最為美好，有一群孩子，還有一個賢惠的老婆。老蔣，說真的，這些我以前連想都不敢想啊。所以，我是不可能讓這孩子觸及那方面的。”
蔣中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胡俊，淡淡一笑：“是啊，想當年我們整天活在陰影之下，恍恍惚惚，指不定哪天就被殺了。還是現在的生活好啊，老婆孩子熱炕頭。”
“哦對了，你還沒跟我說你那孩子的情況呢。怎麼樣，我知道你孩子在陽光小學畢業了，這次考得怎麼樣啊？”
“得，老子就知道你會問這個。唉，和你家吳心比不了啊。我那閨女總分216分，好在比較平均，三科都是70多分，但上初中是沒問題的。”
“哎，你閨女兒跑哪兒去了？怎麼半天不見她人影啊？”
“到同學家去玩兒了，孩子嘛，該玩兒就讓他們玩兒，我可不會套緊箍咒給她。”
“呦呦呦，一臉幸福像”胡俊眼神鄙夷。
“你這人…”
……
“行了老蔣，我該回家吃飯了，老婆孩子等着呢。”
“行，慢走啊。”
看着胡俊慢慢離開，蔣中長嘆一口氣，心道：如果心有雄獅，就算被關進籠子裏，但還是野性不改啊。老夥計，我知道當年的事兒你放不下，我等着你破籠而出。到時候，我就算是拼上老命，也一定陪你重返沙場。
同一時間，B縣大道上。
“給我追，一定不要讓他們跑了。B對趕緊包抄，A對隨我去攔截。C對呢？前方設置路障了嗎？道路清除工作做好沒有？”警車內，韓勤對着呼叫機瘋狂咆哮。
“韓隊，歹徒改道了，他們正在朝着A縣移動！”呼叫機內傳來消息。
“呼叫總部，請迅速與A縣警方取得聯繫，讓他們提前做好安排，協助我們抓捕歹徒。”
“總部收到。請務必跟緊歹徒，一有情況立即傳報。”
“是！”放下呼叫機，韓勤盯着不遠處飛速穿梭的黑色轎車，眼中透露着寒芒：這一次，絕對不讓你們再逃走。
……
“胡爸爸，你說人類以後會進化成什麼樣子呢？”吃着飯，吳心問道。
“這個，我也不清楚。未來的事情，誰說的清楚呢？”胡俊回答道。
“哦。”吳心也不再問，繼續扒飯。突然，他感覺有人拉他的衣角。
轉過頭，吳心看見小玉正張大嘴巴拿着小飯碗盯着他呢。
吳心微笑，放下手中的碗筷。拿起小玉小瓷碗中的勺子，舀了滿滿一勺。
“啊…….”吳心示意小玉張大嘴巴，然後把勺子送到她的小嘴兒中。
看着孩子溫馨的一幕，胡俊趙麗夫婦相視一笑，心道：小玉這孩子，怕是黏上吳心了吧，真好。
收拾完，吳心又鑽入書房繼續看書去了，知道很晚，吳心剛房門……
“老胡啊，家裏蚊香用完了，去買一盤去。”
“等等，我還在廁所呢，馬上啊。”
“快點，孩子們要睡覺了。”
“趙媽媽，要不我去買吧，正好我坐了好久，想走一走活動下。”吳心說道。
“算了，還是我去吧，這麼晚了，不安全。”說完，趙麗穿好鞋子就出門了。
吳心癟了癟嘴，隨後倒了杯水，畢竟好幾個小時，還是有點累了。
突然，房外傳來陣陣警車的警報聲。吳心還從來沒聽到過，出於好奇，吳心跑到門口，此時，趙麗正好買完蚊香往家裏走。
警報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猛然地，街角出，一輛黑色轎車猛然竄出，朝着趙麗就沖了過去。
那一瞬間，趙麗大腦一片空白，又閃過了無數個美好的片段：她想到了自己年輕的自己，想到了與胡俊的相遇，想到了婚禮那天，想到了小玉，想到了孩子們……想到了晚餐吳心喂小玉吃飯的場景。正當她閉上眼準備接受現實時，突然腰間傳來推力，她感覺自己被撞開了。最後一刻，她睜開眼。
是吳心！
原來吳心當時看到這一幕，瞳孔瞬間縮小。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力量，也不知道為什麼，也許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沖了出去，用盡所有力量，撞開了趙麗。
時間凝固，雙眼對視。有疑問，有驚恐，也有不舍。那一刻，母子兩人的距離，那麼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