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章 淡淡的痕迹
以趙海棠那種愛講排場的張揚性格，竟然破天荒的第一次沒有把宴會安排在高檔的餐廳，而是3602的客廳里。
李哲看着趙海棠笨手笨腳切菜的樣子，真怕他一個不小心，把自己的手指頭剁進青椒里。
他可不想在吃飯的時候突然咬到一截手指頭。
“要不還是放着我來吧。”李哲實在受不了這種提心弔膽的感覺。
“十指不沾陽春水”這句話用來形容趙海棠一點都不為過。估計這二十幾年來，趙海棠下廚的機會用一隻手就能數得過來。
而李哲就不一樣了，陪諸葛大力在國外進修的這段時間裏，他閑來無事的時候也會下下廚。
雖然煮出來的東西並不是那麼盡如人意，但每一次諸葛大力都會吃得一臉幸福。
這讓他很有身為人夫的成就感。
看到諸葛大力那種只會對他表現出來的嬌軟軟的依賴，李哲情願用一生來照顧好這朵掌心裏的小花。
這時諸葛大力正在逗小小布，這是公寓裏的第一個孩子，也是諸葛大力幫忙照顧過的第一個孩子。
對於小小布，她總是格外的偏愛。
只不過她的注意力始終還是放在李哲身上。聽到李哲要幫忙下廚，她在小小布的臉上親了一口，轉身走進廚房。
“你們兩個大男人就省省吧，廚房的事交給我好了。”諸葛大力習慣的想要從背後抱住李哲，但想到有這麼多人在，她又有點不好意思，只能扯了扯李哲的衣服。
李哲做的飯只給她一個人吃就夠了。私心裏，諸葛大力並不想和其他人分享李哲的這種溫柔。
畢竟能讓一個對廚房完全不感興趣的人心甘情願下廚，這樣簡簡單單的幾盤菜背後得藏着多少愛意。
諸葛大力並不是那種恃寵而驕的人，李哲為她所做的一切，她都認真的記在心裏。
“知道你們兩口子感情好，就別故意到我面前秀恩愛了。”趙海棠實在受不了這兩個人的膩味勁兒：“好像誰還沒個老婆似的。”
這麼藏着噎着的秀恩愛，反倒更加殺人於無形。
只不過趙海棠無意間的一句話，卻精準的刺激到了張偉的神經。
在場的男人里，可不就有一條四十年陳釀老光棍嗎？
張偉的目光又忍不住轉到秦羽墨的身上，可秦羽墨卻依然沒有搭理他，只管和陳美嘉聊天。
“羽墨。”陳美嘉壓低聲音提醒道：“張偉在看你，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要不要這麼老死不相往來？”
秦羽墨哼了一聲，終於說出了憋在心裏很久的話：“張偉？他就是個渣男。”
“？”在陳美嘉的印象里，張偉一直都是公寓裏最老實巴交的那一個。怎麼到了秦羽墨的口中就變成渣男了。
“其實這兩年裏，我也不是沒有想過和他重修於好。之前為了祝賀他進入諸葛律師律所工作，我還特意買了禮物，去他公司樓下，想要當面送給他。”
“之前沒聽你們提過這件事情。”
“當然。因為張偉直到現在都不知道那天我曾經去過。當時我恰好在律所樓下看到他，而他身邊還有另外一個女人。”
“誰啊？”
“薇薇律師。”
陳美嘉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可能……可能只是同行之間相互慶祝一下吧？”
“同行之間的慶祝需要擁抱和親吻臉頰嗎？”
“或許……這是西方的禮儀？”陳美嘉這話就連她自己都不相信。
秦羽墨嘆了一口氣低下頭，手裏紅彤彤的蘋果已經被她用指甲掐得坑坑窪窪：“這麼多年了，張偉在感情問題的處理上始終都是老樣子，粘粘乎乎牽扯不清。我累了，也受夠了。”
陳美嘉實在沒有辦法再為張偉說話，她只能溫柔的摸摸秦羽墨的手：“羽墨，你這麼漂亮又有能力，總會遇到一個專心對待你的人。”
其實秦羽墨的感情生活一直都挺坎坷的，本想和理查德在一起卻發現自己被小三了。後來遇到張偉，張偉卻又和那麼多女人牽扯不清。
陳美嘉年輕的時候也同樣被渣男欺騙過，她很能理解秦羽墨這種失望的感覺。
不過她還是想要安慰一下秦羽墨：“其實這個世界上渣男也只是少數而已，不要因為遇到了錯的人，就把自己……咳咳！趙海棠你在幹嘛！”
辛辣的濃煙從廚房裏飄出來，嗆得陳美嘉狠狠咳嗽了兩聲。
這場面，比起胡一菲炸廚房也不遑多讓。
趙海棠也被熏得睜不開眼睛，摸索着打開油煙機：“沒事，一會就好了。我第一次做，沒有經驗……”
“麻煩你說‘做’的時候，記得帶上後面那個‘飯’字。”李哲捂着諸葛大力的鼻子，匆匆逃離災難現場。
“趙海狸！我早就說讓你把廚房交給我，你看看現在！”
趙海棠好久沒有被人叫過“趙海狸”了。現在聽到諸葛大力用它熟悉的聲音喊出他熟悉的稱呼，讓他不禁回想起當初在大學校園裏那段年少輕狂的日子。
時間果然會改變很多事情，當初那個像鋼筋一樣又冷又硬的姑娘已經變成了別人懷裏溫柔的小妻子。
而那個只會擺闊氣，拽文采，自以為才學堪比李杜，風流不遜柳七的輕狂少年，也正在漸漸習慣着這種充滿煙火氣的生活。
“時間過得真快呀，我們都不復從前了。”趙海棠眼中的淚水也不知道是被油煙嗆出來的，還是有感而發。
他這一句話，觸動了陳美嘉心裏的一根弦。
“是啊，不復從前。”
生活雖然看似一成不變，但偶然間回過頭時，卻發現自己已經走出了太遠，太遠。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來到公寓時的情景嗎？”
陳美嘉看着熟悉的套間。
不知不覺之間，她竟然已經在這裏生活了這麼久，年少時所有的懵懂與輕狂，似乎都被記錄在這間屋子的四面牆壁上。
“當初我不過是混進陌生人的婚禮蹭吃蹭喝。我還記得當時那對新人的名字，王鐵柱和田二妞。”
故事開始的地方，天空中有鴿子飛過，在見證它們來過的人心中，留下淡淡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