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心傷
“洛姑娘，先生來了。”
木槿對着還沉浸在畫畫中的清歡回道。
“奧，我這就出去。”
清歡回過神來，輕輕攏了下頭髮，站起來整了一下衣服，揉吧了一下臉蛋，走了出去，就看到寒臻一個人站在廳堂之中，逆光之下，高大挺拔的身影，悠然而立，恍惚中竟也有歲月靜好，公子無雙的錯覺。
“清歡，蘭院的管家匯總了賬冊，我需要有人幫着我看看，不知清歡姑娘願不願意去幫忙呢？”
寒臻慢慢說著，一邊仔細看着清歡的反應，待到看到清歡聽到后雙眼有光的樣子，就知道這步棋走對了，成了。
“我可以嗎？我沒有做過。”
清歡聽到後有些心動，起碼不用只在這裏混吃混喝還要人伺候了，自己能自食其力命運才能眷顧自己。清歡想明白了，在聽到寒臻說自己在這裏也可以做事的時候真的很欣喜，但是又想到賬冊，自己從來沒有接觸過，不知道能不能做得好，一時還有些忐忑。
“沒問題的，明天我就安排大管家范先生先交給你怎麼整理賬冊，怎麼分類，怎麼看賬冊，等你都熟悉了，你就可以來幫我了，不要怕，也不是太難的。”
寒臻看着難得雀躍的清歡，心裏早就笑歪了嘴，自己真是太聰明了，想到了一個清歡姑娘高興又能朝夕相處的借口。
清歡中午午睡起來，木槿幫自己穿了一件湖藍色綉萱草的廣袖斜襟袍服，有點類似現在比較流行的改良漢服，穿起來飄飄欲仙，身姿婀娜，這裏沒有落地鏡，清歡不知道自己穿起來什麼樣子，但是不損自己的喜歡。
收拾妥當，自己朝着梅院走去，梅先生那樣霽月清風一樣的人，難得又溫潤敦厚，看自己喜歡古琴，不嫌棄自己是個小白，耐心的教授自己；遇到自己生病又細心照顧；還因為自己挨了一腳。想到這些，清歡感覺自己的心止不住的砰砰跳動，左右看了一下，深呼吸幾下待自己平靜下來，才抬腳進了梅院。
清歡來了一次，從沒好好欣賞過梅院，現在一路走來，細細看起來，梅院的格局和也是正北的正堂，東西廂房還有南后罩房，只是院落比較大。進門曲曲折折的青石板路兩邊是鬱鬱蔥蔥的竹林，過了竹林一個岔路，往北的進入正堂，往西的則是去西廂的路，西廂的路邊是整齊的花圃，葉子已經長出來了，清歡恰巧認識，是牡丹和芍藥，只是還沒有到花期。
“洛姑娘來啦，有什麼事嗎？”
雲煙站在西廂門口，滿臉堆笑的問着，但是清歡知道他一點都不喜歡自己，看這一臉假笑就知道了。只是清歡是來看望梅先生的，沒有必要和雲煙置氣，再說了人家也是笑臉人呢。
“我過來看看梅先生，不知道方便嗎？”
“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公子身體有些不適，午間歇下了，現在還沒有起身呢。”
雲煙心裏默默嘀咕着，得虧我們公子想開了，不想見她了，要不還不知道要出什麼么蛾子。說起來還是四爺知道了公子和寒先生起了衝突，不知道跟公子說了什麼，公子就扭了性子，又恢復了之前的清冷貴公子的模樣，雖然自己看來和之前有些不太一樣了，但是結果是好的，早知道自己一早就報告給四爺知道了。其實真不知道這個洛姑娘有啥好的，長得不是傾國之貌，又不是才高八斗，憑什麼能得公子的青眼，雲煙心裏就一個想法，世間最好的女子才能配得上自己家公子。
“梅先生還好吧？”
“公子沒什麼大事，就是需要休息，所以恕雲煙不能叫公子起來了。”
“不用不用，是我來的不巧了，讓梅先生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了。”
清歡聽到梅先生身體不適，心裏很是着急的，後來聽雲煙的語氣，確實不適什麼嚴重的問題，那沒有起身是真，身體不適就是不想見自己的託辭了。雲煙一個小廝應該不會如此膽大，那就是梅先生的意思了。清歡臉上火辣辣的，又傷心又難堪，強忍着和雲煙寒暄。
“我先回去了。”
清歡轉過身來，眼眶都紅了，心裏明明難過的要死，但是還努力保持步態平穩，不疾不徐的姿態，一邊還想着幸好沒有讓，木槿跟着。
雲煙看着洛姑娘的身影走遠看不見了，才舒了一口氣轉身回屋，還好還好，就怕不管不顧非要見自家公子到時候又是一腦門子官司，雲煙實在是在老宅的時候見多了，嚇怕了。
“公子？！”
“公子你怎麼起來了？趕緊躺下吧，鍾先生可是說了，不養好會留下病根的！”
雲煙轉身回房就看到自家公子站在正堂中神色莫名的望着門口，雲煙嚇了一大跳，直拍胸口。其實公子身體確實不適，所以雲煙很是着急，趕忙去扶自家公子回暖閣。
“雲煙，你出去吧，我自己待着就行。”
梅若塵多麼想不理智一次就這樣跑出去，攔住洛姑娘，告訴她很高興她能來，還想告訴她其實她很好，很好，自己甚是心悅。可是耳邊響起四叔的話，那一步怎麼都邁不出去。
“塵兒，我們梅家每代都要犧牲一個嫡子的一輩子，從小送進蜀山學本事，到年齡就進來為寒先生服務，這已經十幾代了，眼看着到四叔這裏就結束了，塵兒，這個節骨眼上什麼事都不能出，況且洛姑娘再好都不是別人能染指的，寒先生找的人說不定就是她。”
梅若塵忘不掉四叔說這番話時痛苦的神色，記憶中，四叔總是豁達通透，不拘一格，事隨心所欲，自己一直認為四叔在別院中才是好的，真正適合的，從來沒有想過四叔也是普通人，也想要平常人的生活，四叔的哀嘆像是砍在了自己的心上，生生作痛。
“塵兒，四叔還是覺得你要入世了，不能一直逃避，要自己強大起來，不喜歡的就沒人能逼迫你；喜歡的就自己搶過來，沒人敢反抗。若是你幸運，洛姑娘不是那人，她還是要回去過正常人的日子的，你的機會就很大了。”
梅若塵知道四叔是怕自己傷心，只是安慰自己的話，但是還是讓他有了一絲期待。
“雲煙，你也收拾下，說不定最近我們就離開了。”
“公子，離開？我們去哪裏？”
“雲煙莫不是高興傻了，當然是回老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