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沉淪
寒臻看着瘦弱的清歡軟軟的再次倒下，緩緩的放開了雙手。緊緊抿着雙唇，心裏茫然一片，不相信如此不理智的行為是自己做出來的，想要尋個借口都尋不到。看着對自己滿目控訴幾里忍耐怒火的梅若塵，還有充滿焦急的雷一，想來是怕自己再次失去理智吧，寒臻蠕動了一下嘴角，到底是不知道說什麼更不知道對誰說，最後回頭深深看一一眼雙眼緊閉，面色潮紅的清歡一眼，倉惶而逃。
與雲煙一起回來的鐘先生擦肩而過，看着腳步凌亂的寒臻，還有滿目氣憤的雲煙，一臉莫名其妙。
鍾先生走到房裏看着明顯比之前狀態糟糕的病人，對着梅若塵和雲煙說:“你們怎麼照看的？不知道病人需要靜養嗎？現在脈象雜亂不已，一會老夫再給加一味葯，你去送給雷二那小子讓他煎了。病人需得專人精心照料。”
“鍾先生放心，某會一定謹記先生的囑託。”
寒臻這一去，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憶往齋里就是一天，直到傍晚在雷一急的抓耳撓腮的時候才面色平靜的出走了出來。
雷二煎藥回來了，看着只有梅先生一個人在房內，拿着帕子正在給洛姑娘擦拭額頭。聽到響聲的梅先生轉過頭看動了動嘴角：“雲煙”
雲煙這時候從外面快速走進來，一下就拿走了自己放在鎏金團花的銅盤上的白玉鑲金邊的葯碗，走的時候還不忘給自己一個大白眼。雷二莫名其妙的不知今日做了什麼，不僅鍾先生對自己翻白眼，這會和自己一貫熟悉的雲煙也給了自己一個大大的白眼，雷二甚是委屈，看了看各自忙活的兩人，沒一個人關注自己，灰溜溜的一個人走了。
梅若塵接過葯碗拿起湯匙輕輕地吹着，待到去了燙感。葯碗遞給了雲煙，梅若塵坐在床邊抬起清歡的上半身，調整好了一下，讓清歡躺的更舒服一些，才就着雲煙手裏的葯碗，一匙一匙的喂清歡吃起葯來。只是不知道是自己不熟練還是怎樣，葯都被清歡吐出來了，沒有吃進多少。梅若塵不知道，清歡最怕苦，要是現在清歡清醒，一準一滴都不喝的。
“雲煙，拿去再熱一下吧，這葯都已經涼了。”
“公子，就是熱了，恐怕洛姑娘也喝不了多少呀。”
雲煙心裏一點都不想自家公子伺候這個害公子受傷的姑娘，只要聽到公子不時的咳嗽聲，雲煙心都要揪一起了，生疼生疼的。
“沒事，不怕，總會能喝進一些去的，聊勝於無不是嗎。”
梅若塵看着還是沉沉不醒的清歡，眼裏的擔憂濃的化也化不開。
“公子，葯來了。”
雲煙已經進來了，看着公子在久久的發獃，只好出口打斷。
“咳咳，嘔...嘔...”
剛喝第一口，就被嗆到了，嗓子裏又苦又澀的味道直衝腦門，清歡又咳又吐，忙活了好一陣才停下來，靠在梅先生的身上大口大口的喘着。
“洛姑娘你醒啦，真是太好了，鍾先生說你淋雨受了涼，必須要吃藥才好，這葯我已經試了剛剛好，快趁熱喝了吧。”
“嘔......”
清歡看着遞到嘴邊的葯碗，聞着重重的苦藥渣子味，頭一扭就開始乾嘔，真是太要命了，這麼苦還要自己喝，即使難受清歡還是沒忍住在心裏默默對梅先生吐糟千萬遍。
“梅先生，我已經好了。我不要吃藥，快倒了吧。”
清歡一句話說的甚是艱難，說完可憐巴巴的看着梅先生。
梅若塵看着清歡要哭不哭的樣子，無奈的把葯碗遞給雲煙，輕輕地扶着她讓清歡上半身轉過來面對着自己，又拉了拉被子，把人包的嚴嚴實實的，嘆着氣對清歡說：“洛姑娘，鍾先生說你這病需得好好調養，不吃藥怎麼會好呢？來，一點都不苦，喝一小口嘗嘗。”
清歡不得不說梅先生溫柔似水，滿目寵溺的樣子太讓人沉溺其中了，自己不就在他的注視下鬼使神差的張口了，剛張開梅先生就快速的餵了自己一湯匙。
“不要了，太難喝了，咳...咳...”
清歡被舌尖上的苦澀驚醒了，真是嚇丟人，差點溺死在梅先生的目光里。
“乖，再喝一口，讓雲煙給你準備蜜餞，喝完...咳咳咳...就吃一顆好不好？”
清歡聽着梅先生也在咳嗽，像是把肺都要咳出來的樣子，雖然梅先生一定極力忍耐了，但還是能感到他的痛苦。清歡腦子裏模糊出現梅先生倒在地上的畫面，突然想起來自己醒過一次，是寒先生，是他把梅先生踢倒的。
“梅先生，你還好嗎？有沒有事？哪裏疼？”
“我沒事，就是有點咳嗽，一會就好了，洛姑娘別擔心我了，來，先把葯喝了。”
清歡看着梅先生絕口不提，一門心思為自己吃藥，眼圈都紅了，清歡自己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心疼，莫名的難過，想必那一下對梅先生來說是很重的，看雲煙聽到梅先生的話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樣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清歡當下咬着牙，拿過葯碗憋着氣，一股腦的喝了下去，剛喝完梅先生真的就變戲法一樣給自己嘴裏塞了一顆蜜餞，甜絲絲的蔓延到了心裏。
“洛姑娘，你好好休息，我就在這裏陪着你，什麼也別多想。”
梅先生扶着清歡慢慢躺平，蓋好錦被，看着清歡眼睛圓圓的，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溫和的敦促着清歡休息。
“我不睡，梅先生也去找鍾先生看看，先生沒事我才睡。”
清歡難得在梅先生的話語裏保持清醒，固執的讓梅先生去看看自己的傷。
“好，那讓雲煙在這裏陪你好不好。”
“不要，讓雲煙陪先生去，現在是白天，我一個人沒問題。”
清歡說完就不理人了，臉轉到裏面，背對着他們，清歡是怕自己被梅先生說動。
梅先生心裏暖暖的，站起身來，放下床幔，關好西廂的門，往菊園走去，雲煙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一臉糾結，欲言又止，而梅先生裝作沒有看見，加快了腳步，洛姑娘一個人在這裏，終究是不太放心。
寒臻從憶往齋出來，慢慢踱步竟然到了芳菲苑，站在石板小路上，望着簌簌而落的桃花，怔怔出神。山風席捲而來，帶起地上的花瓣離開地面，旋轉着往前走去。寒臻終於動了，對後面的雷一問道：“昨日病中，洛姑娘是否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