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琴師
歡歡這兩天只在無憂閣待的時候長一點，其他地方就是晃蕩着看了一眼。特別是前院，都是那個先生議事的地方，沒有仔細遊覽過。
跟着風一走來，發現在銘心堂兩側還有幾個院子，今天梅先生講琴藝的地方就是在西側的一處院子。
白牆青瓦的月亮門，上有芳菲苑三個字。進了院門最先看到的就是中間的小湖。而湖的南面是個小土坡，高低起伏，是一大片桃花林。現在正是桃花盛開的季節，深深淺淺的粉紅花瓣，有的怒放枝頭有的飄落在地，遠處望去，一片緋紅。湖面上露出一點點綠綠的水草或是荷葉尖，紅黃色的錦鯉游來游去，倒映着藍色的天空和白色的雲朵，風一吹，桃花瓣也被吹到了水面上，引的魚兒紛紛爭搶，小小的湖裏煞是熱鬧開了。
沿着彎彎的石子小路，路兩邊都是大大的花圃，剛剛開始發芽，所以歡歡不知道種的是什麼花。穿過庭院裏的花圃，就到了芳菲苑的正堂，竟然叫芳菲居。
芳菲居西側有一條曲曲折折的迴廊，風一帶着大家一路穿過。原來到了湖西側的亭子裏，亭子在迴廊的盡頭，一直延伸到湖裏。
亭子是典型的八寶亭，不知道誰起的名字，叫望湖。望湖亭非常開闊。比在景區見的亭子大了許多，四周的紗簾都細緻的綁住了，亭子裏已經放好了琴案。最裏面應該是老師的，對面整整齊齊的擺放着四張琴案上有古琴四張。各有坐墊。
看來自己是來早了，閑來無事倚在欄杆上，攬亭而望。
“先生，我們要走么？”雷一看着出來又回去，出來又回去，糾結不已的先生。只好出言相詢。先生從來不會猶豫，都是果決剛斷，所以笑話不可看，等先生想過來，自己死的肯定很慘。
“雷一，白衣好看么？”
“……”雷一石化了。
“雷—一”
“先生，白衣好看，好看的。”雷一已經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了。
“我覺得有點單調，換這個深藍色怎麼樣？”
“深藍色，奧，深藍色呀，先生穿一準好看。”
這麼騷包的顏色，先生怎麼看上的？要不是自己貼身跟隨先生，指不定認為這是被假冒的。
“你出去問問，梅先生講課，她們備的哪種衣服。”
雷一看着時間，日頭很高了，先生不過去，也通知梅先生晚一刻鐘過去。這遲到的鍋梅先生背定了。
“先生，針線房統一備的白衣。”
雷一呀，讓你多嘴，深藍色哪裏好看了，肯定又得還回來。
“嘭”
關門的聲音，果然，先生又換回了白衣。
“風二見過先生。”
芳菲苑大門上風二早早的在等候了。
“風二，去通知梅先生過來吧。”
春風拂面，溫暖舒適，今年的春風，格外的暖和，讓人忍不住嘴角上揚，內心融化。
轉過前院，看到倚欄而立的人兒
“阿歡”
“先生”雷一忍不住出生。
急步快走的腿腳頓時停下來，是了，物是人非，人已經不在了，只是同樣的地點，同樣的白衣，都倚欄而立而已。
自己對她該用什麼態度，該怎麼去面對，一直沒有決斷，就算是那個人重來一次，也讓人望而卻步，怕見到那雙含痛苦，恨意又決絕的眼睛。
“先生來了，風一見過先生。”
“寒先生，您好。”
歡歡被這春天的太陽一曬。整個人暖洋洋的，讓人昏昏欲睡。聽到風一的聲音，才看到寒先生已經過來了。
“洛姑娘不必客氣。”
“大家坐吧，梅先生也快到了。”
本來空曠寬廣的亭中，此時竟略顯擁擠。
“梅先生過來了。”
歡歡順着風一的視線望去，看到一個同樣穿着寬袍大袖的中年美大叔，肆意不拘，春風吹亂了身後長發，在身畔調皮的飛舞。
歡歡本就喜歡成熟的中年大叔，哪裏見過此等仙人之姿的大叔，眼都看直了，這是什麼樣的人呢，洒脫又成熟，放蕩不羈又周身溫潤，白玉一樣的皮膚，一雙充滿故事的眼睛，深深的吸引着歡歡想要走進。不高不矮的鼻樑，唇方口正，唇邊一路掛着笑意，又深情又玩世不恭。
男神，對，這就是歡歡喜歡的男人。
“歡歡，嗯哼，口水都流下來了。”紫萍輕輕扯着歡歡的衣袖。這衣服真不方便，自己就是小小的扯一下，寬寬的袖子一扯大家都看到了。天吶，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穩重的歡歡么，這麼花痴？
“歡歡。”
壞了，這個妖孽一樣的琴師，徹底迷住歡歡了。那個先生臉都黑了，歡歡都沒有發覺，自己認識的歡歡絕對不會不考慮別人的感受的，這個琴師，太危險了。
“想必這位就是洛姑娘吧？”走進亭中的梅先生，在歡歡身邊停下，溫聲緩緩。
天吶，對自己說話么？聲音都這麼好聽。竟然離得自己這麼近。歡歡覺得天氣好熱，這衣服太多層了，額上都隱隱出汗了。
“嗯嗯，是的，先生叫我歡歡就行。”歡歡努力維持鎮定，一定不能留下不好的印象。可是紫萍還是聽出來歡歡聲音里的一絲顫抖，自己叫好幾次都沒聽到，這個梅先生的話就聽到了。好氣奧！
“好，那梅某就叫一聲歡歡姑娘。”
聽着自己的名字從他的嘴裏說出來，原來可以這麼叫，歡歡，溫柔輕緩，纏綿悠長，歡歡又激動又羞澀，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感覺，不知所措。
“對不住大家，梅某晚到了，為表歉意，彈一首新做的琴曲給大家。”
好似看到歡歡的不安，梅先生沒有繼續和歡歡說話，歡歡陡然一陣輕鬆，下一刻又開始失落。這就離開了么，不再問自己一句么。
如水的琴聲悠然響起，時而舒緩如流泉，時而急越如飛瀑，時而清脆如珠落玉盤，時而低回如呢喃細語。琴聲中彷彿有位仙女在隨風而舞，舞姿優雅高貴；又好像有一朵朵耀目的玫瑰次第開放，飄逸出塵。
歡歡沉浸在悠揚典雅的琴聲中，跟着樂曲思緒翻飛。原來琴聲竟能如此多變，不是只有斷腸般嗚嗚咽咽。
看着端坐琴前的人，雙手在舞蹈，身體隨節奏而微動。竟是要化仙而去，遙不可及的綽約風姿。讓人如痴如醉，沉迷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