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十倍償還
橫豎在魏氏心頭,她嬌奴的東西是她的,那這新兒媳的東西自然也是她的。
效用都一樣。
姜慧女既然這樣急不可耐想接這爛攤,自然而然也要連債賬一塊接了。
姜慧女既有能耐作大太監的干閨女,還比較有寵,自然不會太蠢,更不可能上趕着去當冤大頭,便驚異問:
“燕娘子,這虧欠二字,從哪提起?即使官人對你的確有虧,可徐家對娘子十多年撫育之恩,也不是無中生有吧,真提起來,也應是娘子欠徐家才是。”
“撫育?撫育之恩?”
燕楚楚鄙薄一笑,環視諸人:
“你可不要侮辱這兩字,我都為他們,為你們臊地慌!即使有撫育之恩,亦是我養他們徐家這幫米蟲,而非他們養我!”
“我為徐家作牛作馬十多年,你問一下,他們穿的吃的用的,哪樣不是用我的錢換的?”
“噢,對,即使咱們的好官人遊學用的錢,還是我勞勞苦苦賣綉活存下的體己,跟賣掉了我陪嫁換來的。如果沒有我,他徐家早便去當叫花子和狗搶飯了,哪還可這樣體面,個頂個做着光鮮亮麗的太太、奶奶、姑娘?”
“就算這些我都不計較,可都說女人的青春最值錢。徐家這些年既不願成親,又不願放人,耽擱我好年華,老話說,萬金難買寸光陰,徐家耽擱我的,又怎止萬金?”
講到這,燕楚楚嘆了口氣兒,繼續說:
“我年齡已大,陪嫁也給徐家敗光,即使退婚,只恐也尋不到好人家,到底,我可不像姜娘子那樣有福,有個好乾爹做靠山。”
是呀,大齡有孩,竟然還可尋到小鮮肉。
燕楚楚雖不知姜慧女具體狀況,可瞧她年齡,看那身材,便知她不可能是頭回嫁人,並且肯定生育過了。
一通話,讓徐家人臉紅耳熱,自然,他們不是羞臊,而是忿怒!
而姜慧女跟她的僕人,聽此話,看向徐家人的目光中,不免多了二分鄙視。
如果不是顧忌燕楚楚出手狠辣,魏氏只怕早便撲上去了。
徐小娥一直嬌生慣養,又沒給燕楚楚揍過,見諸人鄙夷眼色,哪還能忍住,衝上去便要給燕楚楚賞個大耳光。
“賤種,叫你胡謅八道,瞧我不打爛……”
嗙!
嗙!
嗙!
堂中霎時傳來清亮的耳光聲。
只是,被打臉的不是燕楚楚,是徐小娥。
即使燕楚楚如今體能素質遠不及前一生,可應付一個徐小娥,卻足足有餘。
她既然這樣善解人意,上趕着來要她出氣,她便如她所願,多扇幾下。
燕楚楚格鬥技巧早已爐火純青,折磨人也有技巧。
接連扇個上百次全都不帶手酸。
很遺憾,她只扇了十多下,就必須停止。
這是由於,她給徐小娥滿臉涕淚的樣子給噁心到了。
打完徐小娥耳刮子,燕楚楚驟覺舒暢,心裏頭的鬱氣也散了很多。
魏氏見着女兒給打,母豬叫了聲,只想撲來和燕楚楚廝打。
可身上隨處可見的痛,卻提示着她,對邊這女人是有多殘暴。
她不敢向前,便把怒火發瀉到滿屋僕從身上,怒罵:
“你們一個個都是死人吶,還不去攙住姑娘,把那賤女人給我綁起來!”
很遺憾,她的命令,對姜慧女帶的僕人沒用,而徐家雇來的婆娘,壓根沒有權力進來侍奉,又哪會聽她話。
結果就是,所有人無動於衷。
最終,還是由姜慧女張口:
“玉簾,玉環,你們帶徐娘子下去歇息,上些葯,不要留下疤印。”
徐小娥臉腫的跟豬頭一樣,大哭着給人撫下去了。
究竟是個沒見世面的小娘子,雖脾性差性格刁鑽,卻比魏氏好應付的多,打一回就慫了。
燕楚楚出一口惡氣,也便不和她計較,拍了下手,從新坐下,對姜慧女說:
“姜娘子,我適才講這樣多,你總不可能還以為,是我虧了徐家?”
姜慧女淡微一笑:
“這是娘子和徐家的事兒,你二家協約處置便是,問我這局外人做甚?”
顯而易見,一牽涉到自身利益,她就急着想撇清。
姜慧女亦是貧困出身,即使後來大貴,她也把銀錢看非常緊。
要她在自己跟一對親生子女身上花錢,她不痛,可要她把錢給旁人,想全都不要想。
燕楚楚也笑:
“娘子可不非局外人,你如今是徐家主母,自然是徐家一份子。徐家傳下來的規矩,一貫是拿兒媳之錢,給自家用。姜娘子既已入徐家門,自然也要守徐家家規。”
“況且,以徐家現在之家底,還真真賠償不起,要不,姜娘子你借些錢給徐家,要他們先還我錢,向後再要他們慢慢地還你也便罷了,橫豎你們一家子,誰都跑不了。”
“否則,若要人知道,堂堂大總管之女,居然嫁一個不還債的無賴,還不知咋笑話娘子!”
姜慧女聽言,臉面上笑意一收,一對眼,像利箭般射向燕楚楚。
端詳好久,方緩聲說:
“你要挾我?”
“豈敢!”
燕楚楚臉面上笑意連變都未變:
“我如何敢要挾娘子?僅是啊,如果徐家不願賠償,那便只可委曲娘子當側室,給我叩頭進茶,叫我一聲姐姐,這婚,我就不退了,這錢,我也不要了。”
聽燕楚楚此話,滿屋之人都對她瞋目而視。
適才一直沒作聲的徐子剛,立馬慷慨陳詞:
“都由不的你,像你這類毆打長輩,殘戾惡毒的婦人,給我太太提鞋全都不配,更加不要說進我徐家門了,我決對不會娶你,你死那條心!”
一邊說,一邊非常雞賊地覷着姜慧女表情,見姜慧女面色稍緩,心頭有底。
他有心在新妻跟前扭轉先前的壞印象,因而,愈發賣力貶損起燕楚楚。
“不要以為仗着有什麼聘書碟紙,便可對我們無理要求,徐家可不欠你,相不相信我當場寫退親書,把你轟走!”
魏氏亦在一邊惡凶凶幫腔:
“沒錯,她居然敢對你老娘動手,真真是反天,不僅要轟走,還要遊街示眾浸豬籠!”
橫豎,以後他們徐家有姜大總管做後台,還怕一個小小的女子不成?
說的難聽點,就是搞死她了,誰又可以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