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信任的危機 奮鬥的動力（續）
我們是世間最渺小的微光，即使照不亮他人前行的路，只要心存光明，也能夠照亮自己前行的路。
事實也的確如此，只有心存光明，才能走的長遠。雖然我的老闆這幾天的表現與一開始的和善大相逕庭，但總歸我暫時穩住了腳跟，找了個落地的地方。那天的工作中我又在恍惚中度過了，後來才知道我又做錯了。
我的兩位輔助同事，一個姓曹，我習慣稱呼她為曹大姐，主要負責貼膜，然後幫忙加工做門，臉型微胖，做起事來認真負責，勤勞刻苦。
另一位大姐姓孫，這個孫大姐可不像孫悟空一樣有個好姓，她的胃不怎麼好，所以不怎麼能吃甜食，怕寒怕涼，食欲不振的結果是身體看起來比我那位曹大姐瘦弱多了，雖然她們年紀相仿，可面容看起來憔悴發黃，眼神有點發散，短髮小眼，嘴唇枯燥，常常看見不怎麼喝水會容易裂唇。這個胃不好也是苦命的病啊。好吃能喝就是福氣呀！她的主要職責就是切鋁邊條，然後組裝製作門，有空的時候和曹大姐一起打包做好的櫥櫃門。雖然身體不好，有時做起事來難免力不從心，偶爾犯點錯讓老闆娘熊起來也是掛不住四十齣頭的那張臉，多難為情，畢竟也是和老闆娘同樣歲數的人呢。為了少犯錯，做事自然要嚴謹認真點，但問題又來了，嚴謹就是要不斷重複檢查減少錯誤，這樣一來老闆娘又不高興了，效率變低了，老闆娘又要催促加快進度生產櫃門。
雖然我從她的眼裏看出對命運的抗爭和不服輸的性格，也猜到了她對工作的認真和重視。但，也許是歲月不饒人把，身體吃不消，減少錯誤吧就是效率低下；加快速度吧就是返工次數增多。老闆娘左右不是臉，大家都很難，我也頗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映像最深的的就是剛去上崗時，她跟我說:
“你這兩位大姐都是可以給你當媽的人了，千萬別跟你大姐們開玩笑”，她板著臉說話的語氣好像就是你要開玩笑就是不尊重我，以後跟我合作要你好看。
好吧，年輕人哪有不開點小玩笑的呢？從那刻起，我知道我這顆年輕的心要收斂一點呢。
廠裏面還有個老木匠七十齣頭了精神壯的像是小夥子似的，幹勁十足啊。身高怕也有一米七，頭上只剩幾撮短毛，有禿頂泰山壓於前而面不改色之勢。從他精神矍鑠的面孔上很少看到几絲皺紋，恐怕也就是張開嘴暴露的幾顆黃牙證明這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這老范兒幹活時喜歡戴着一定深灰色的球帽，按他的說法是為了遮灰，我猜可能是為了掩藏他那“聰明絕頂”的髮型。老頭兒的確挺聰明的，有時老闆下單做的柜子尺寸有出入，他還會找出來去詢問老闆確認，我有時有很多次讓他自己改的，他呵呵一笑:
“年輕人，這老闆下的單子做的對不對，不是我能改的，我一把老骨頭也就指望在這混口飯吃了”，老頭兒搖頭笑了笑，吸了一口五元一包的紅塔山的香煙，樂呵呵的笑了。
“不要質疑你的老闆，有問題商量着來，我從這老闆開廠跟着幹了兩年了”
是啊，人老成精，“老頭別看我歲數大了，老闆轉行時我還是給出建議的，讓他看看家裝傢具方向”。聽曹大姐說，她也是聽前任的老員工說的。
“小陳啊，這廠剛辦的時候，一個月沒有一單生意，半年沒有幾筆收入，剛開始做什麼嬰兒床，好像是老闆從上海大廠帶回來的技術”，曹大姐語重心長的說:“老闆也是過來人不容易啊，那個時候是真的急啊，沒賺到錢要付房租水電費，工人工資，材料錢，放着那個時候可是上海大廠的高管工資不要，回到省城創業，也是一步一步打拚起來的”，“年輕人，不要灰心，不要讓年輕磨滅了你的銳氣”。
要說我們的老司機老夏，其實也是二任司機啊，胖胖的像圓冬瓜似的臉，配上那雙迷人可愛的小眼，還是很有看頭的。剛來那天領我去民房宿舍（自然只有簡單粗糙，沒有你想像不到的簡陋），“小夥子，以後到這兒來，就把這兒當自己的家吧，沒有過不去的坎，沒有邁不過的溝，加油，加油＾０＾~”，聽着老死機神秘一笑，立馬全身不自在。我如願的領到了一件單人宿舍，也只有我一個人有寢室罷了，老員工都是附近村莊鎮上的，老闆老闆娘會在倉庫辦公室里辦公，往東直通卧室，出來就是簡陋廚房。從辦公室順着狹窄的倉庫與隔牆走道往南走七八米路就是羊圈廠房內部的的主通道。倉庫卧室廚房辦公室廠房都是緊挨着設計的，我也不得不佩服這澎戶區生殖基地彭老闆的用心良苦，居然能把我們廠房的900平米的建築面積設計的如此“合理”，居然看不出一點浪費空間的感覺。
我的單人宿舍是廠房西面50米處的一棟單身公寓樓，上下兩層只有四間，我佔了一間的三分之一，其他的內部空間被房東封死了，裏面各種亂七八糟的農機配件衣料被褥等雜物。牆角有幾處裂痕，抬頭往上看還能看到幾處手指頭粗細的破洞，直通外面的世界，連從通過窗戶看星星的作用都省了。我看了看，門口西北角落還有一灘水跡，看看房頂正有幾滴水滴從開裂的房頂滴落。這就是我的宿舍了。
要說司機老夏還是挺有風趣的人，給我留了一份新聞報紙和一本故事書，至於內容各位自己想像，你想要的都會有。至於配合司機一起送貨的是個五十左右的老頭，一看病懨懨的樣子，早已被生活磨難的不堪，只是為了討一口飯吃才會堅持做下去。我對他的映像也止於每個星期沒幾次的碰面上，只記得一頭蓬鬆的亂髮，穿上大了一圈的藍色的私人髒兮兮的破了幾處的工作服（我們廠里是三無的，連牌子都是掛在某家不知名的小牌子公司上的，稅收估計也是私報，工作服啥的別想了，能發個工作紗手套就得謝天謝地了，就是這麼摳門）。除了早起上貨，晚上下班之前基本是看不到他的。
大海啊，很多水；人生啊，多少夢。大概就是那些被生活折磨卻又不得不堅強生活的人的真實寫照。
最後就是讓我一開始又恨又怕的胖妞夏燕了（聽說是老夏弟弟的媳婦，同姓什麼的可能哪房遠房親戚）。她的那頭黃糟糟的捲髮實在不好意思欣賞，那典型的雙手石頭灰往身上一抹就去吃飯的身影已經牢牢刻在眾大姐的心中了，當然我除外，不敢興趣記她的身影。看她工作時的裝扮，有時一鼻子一額頭一臉的石灰，真難想像洗乾淨畫畫個妝在qq空間裏貼的照片居然還有幾分好看的味道，臉圓下巴大，胖妞的通病啊。開心時大咧咧的跟誰都混的開，沒啥城府；不開心時彷彿賭咒自己一定對的發瘋，就連老闆娘都不理的衝動，見誰就咬的嘴，可嚇壞了我的一群小夥伴。
要說我們大家這麼幾個員工，也是很容易熟絡的，可能一開始是被老闆老闆娘蒙蔽了，時間久了，大家誰不清楚誰的伎倆。只是迫於生活的壓力，只是為了那一點隨時會破裂的感情，才堅強的忍下來繼續工作吧。
大家都是從當初的信任，慢慢看清了老闆們的本質。變得只為了生活，為了那一點比同行類似卻沒有五險的一點薪水忍下來了。即使有那麼一點岌岌可危的恩情，也被老闆娘三言兩語離不開的啰嗦節省材料的語態折磨掉了吧。我們當初也很信任，也很想信任，是你們老闆們做的不讓我們信任。老闆們做的過分我們忍了，只是為了薪水，並無信任。
不信任，是從信任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