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決定
這讓李唐更加羞愧。女孩子羞澀的搖搖頭,把手裏一大堆資料塞在了李唐手裏,趕忙轉頭看向窗外,不敢再直視李唐。
李唐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墨綠色學生證,上面印着幾個李唐特別熟悉的大字兒,明華大學,這正是李唐還在上的大學。呦,還碰到一個學校的校友了。
李唐驚訝了一下,順手翻開了學生證,李唐看了看發現這個女孩是比自己小一屆的學妹。“姜雅茹,好名字。”李唐輕輕的把姜雅茹的名字讀了出來,併發自肺腑的誇獎了一下。嗡的一聲,隨着震動,大巴車也開始啟程了。
正在裝鴕鳥的姜雅茹聽到李唐在小聲讀自己的名字,臉又害羞的紅了一片,登徒子,流氓。
這是姜雅茹對李唐的第一印象,如果不是上車后,小白偷偷叮囑這個人會幫到自己的話,姜雅茹早就不理這個土土的男生了。說起小白,姜雅茹瞄了瞄脖子上的那把小劍。今天,小白好安靜啊。
李唐粗略翻了一下姜雅茹塞給自己的資料,確定了這個小學妹並沒有騙自己,她的父親確實是因為生病住進了醫院。
李唐看着病歷上那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家裏那個執拗的老爺子。當年自己決定遠離家鄉來到江城的時候,老爺子氣的差點要和自己斷絕父子關係,因為上學這件事情,這幾年自己也沒有和家裏人好好坐下來聊聊天了啊。
“看完了吧?主人?”銅錢的聲音突兀從耳邊響起,將默默思考的李唐嚇了一大跳。
“你喊我什麼?”李唐覺得自己似乎聽錯了什麼,那個恨不得把自己當傭人來使用的傲嬌銅錢,現在竟然喊自己主人?
難道是銅錢終於發現了自己身上無人知道的閃光點,要侍奉自己一輩子嗎?李唐越想越開心,控制不住的嘿嘿笑出聲來。
“呦,落寶,你這是認了個傻子做主人嗎?想想你的上幾代主人,哪一個不是英明神武,威風凜凜,就最差的也是個修行多年道行高深的老禿驢啊。”
現在這個。哈哈哈,你是想把我笑死嗎?一個囂張嘲諷的男聲憑空出現,把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李唐嚇了一大跳。
“誰?是誰在說話?”李唐左顧右盼的審視了一圈,發現並沒有人在說話,前後左右的人都在玩兒手機。而身邊的姜雅茹,還在看着窗戶外面熙熙攘攘的人流。
“別看了,你是看不到我的。呵,落寶你活的真是越來越倒退了啊。”男聲再次響起,這回的語氣更加欠揍。
“哼,道一神,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你不也找了個一點……都沒有的做主人嘛?”銅錢毫不客氣的反攻了回去,可是有幾個字似乎是不願意讓李唐聽清,故意含糊不清的糊弄過去了。
“不跟你個老犢子扯了,東西你趕緊讓你家那個傻子收了。我給你打包票,這是貨真價實正兒八經的唐朝送子觀音漢白玉雕像。”被銅錢稱為道一神的男聲,不耐煩的轉移了話題。
李唐聽的一頭霧水,可是他也知道了這兩個火氣頗大的傢伙正在爭執的東西是什麼。可那座沒有誕生靈智的玉雕,又為什麼值得他們這麼大費周章的扯皮呢?
“你把靈吐出來,還給那座玉雕,我們就收了。可你要想就這樣把玉雕賣給我們,對不起。概不奉陪,您該上哪兒上哪兒去。”銅錢的聲音再次響起,可這回銅錢的語氣更加犀利。
“你!可以,但你讓你的傻子主人先把錢給雅茹。她……等不起了。”道一神強硬的態度忽然軟化了下來,近乎乞求的語氣讓李唐有些詫異。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不敢正視李唐的姜雅茹把頭轉了過來。
“大哥,小白說你同意了。是真的嗎?”姜雅茹充滿期待的話語,讓本就打算同意交易的李唐點了點頭。
“你開個價吧。”李唐打量了一下穿着樸素的姜雅茹,又回想起在學校里那些刻苦學習的日子。不由感嘆,時間過得還真是快啊。
姜雅茹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揉的破舊的紙片,字正腔圓的開始說:“這件玉雕質地細膩凝結,如脂如膏,色澤淡雅明凈。觀音造像慈顏垂目,法相端莊,髮髻高聳,髮絲清晰可辨,赤足站於寶座之上。”
漢白玉質地的蓮台底座將觀音法相烘托而起,更使此作意境超然,靈動脫俗。整件作品氣韻生動,線條流暢,體態圓潤飽滿……
李唐聽的一陣頭大,這些聽上去就很專業的解釋對他來說其實一點參考的價值都沒有,上次林璇買的唐三彩也是被吹得神乎其神可最後不還是被自己一眼看穿了真假嗎?
李唐伸手阻止了想要繼續照着紙片念下去的姜雅茹,開口對不滿意自己阻止她講解的小學妹解釋道:“這些你就不用說了,我看這些你也是在網上抄下來,略作修改的東西吧。這樣,你父親曾經多少錢收的,你給我說,我也按原價收了。”
姜雅茹支支吾吾的不敢再開口,手裏的小紙條被自己搓弄的都已經不成樣子了。她清楚地記得當初父親把這座玉雕拿回家的時候,一副神氣的樣子。
得意洋洋的和自己炫耀撿漏了,這座玉雕在拍賣行最起碼要三十萬才能拿下,可是自己只花了兩千塊就把它收了。
姜雅茹看了看一臉真誠的李唐,又想了想住在病房裏昏迷不醒的父親。眼淚情不自禁的掉落下來,她為了給父親湊住院治病的醫藥費,把一切能想的辦法都想到了,親戚朋友能借的都借了,家裏值錢的古董也被那些天天來家裏喝茶的叔叔伯伯們,用一個白菜價給買走了。
只剩下這尊所有人都說看不出真假的送子觀音玉雕,為了把這個東西賣出去。姜雅茹不辭辛苦的從家裏來到這個唯一熟悉的城市,她輾轉各個古董店,卻都被一句看不清真假給拒之門外。
甚至有的人,還出言辱罵,這個城市第一次對這個弱小的女孩子展現着自己的黑暗與冷漠。
日子久了,甚至連一直陪伴自己的小白都已經放棄了希望,勸自己回家再想方法。而現在終於有一個人願意收下這個東西,可自己卻又要欺騙這個人。姜雅茹感覺自己很矛盾,不知究竟要怎麼樣才好。
李唐看着默默流淚不發一言的姜雅茹,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只好彈了彈裝死的銅錢。“小寶,怎麼回事兒。她怎麼哭了?”
“不知道,女人的心思我要能猜明白就厲害了。”小寶不屑的回了李唐一句,“哎,那個要死的,你家那個傻娘們兒怎麼回事啊?讓她報個價怎麼哭啦?”
“她在想究竟要報那個價錢。”道一神氣鼓鼓的回了一句,就不再說話了。
李唐聽到這句話,立馬笑了,他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這個小學妹肯定在糾結報他父親收回來的價格,還是現在市面上古董那個價格。說到底,還是自己問的有問題,不過像這麼單純的女孩子也是少的可憐了。
“四十萬行不行?”
李唐覺得讓姜雅茹再這樣想下去,否則到華山了也不一定能想出什麼結果,所以李唐就先提出了一個能夠讓兩人都不糾結的價錢。
“當……當……然可以。”被這個價格砸的暈頭轉向的姜雅茹,連忙結結巴巴的同意了,也許是透過眼眶裏霧蒙蒙的水汽,這個登徒子似乎也可愛了一點。
李唐看着又一次破涕為笑的小學妹,從上車到現在,她的眼淚還真是有夠多的啊。難怪人們常說女人都是水做的。
就在李唐望着姜雅茹在思考女人究竟是不是水做的同時,姜雅茹也在思考李唐究竟要怎麼支付着四十萬。畢竟回到家的時候,就要立馬去把拖欠的醫藥費給補上了。
姜雅茹看了看正在盯着自己出神的李唐,不好意思的開口:“大哥,你準備怎麼付錢啊?”李唐聽到姜雅茹軟聲軟氣的聲音后,思考了一會兒,發現自己原本存在手機上的錢在買了身衣服后,只剩下了幾千塊錢。
這比起四十萬差的有點遠啊。苦惱了一會兒后,李唐想起了一個肯定有錢的主兒,從身上掏出了一張名片,造型雅緻的卡片上,印着三個大字兒,黃安璿。
李唐笑了笑,對姜雅茹說:“你等下把你的賬戶發給我,我一會兒轉給你。”姜雅茹點點頭沒有再問。而李唐則是拿出手機,對着名片上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在一間古典雅緻的屋子裏,幾個頭髮花白的老人正對着桌子上的一方玉璽嘖嘖稱奇,不時有幾個人抬起頭討論幾句。“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伴隨着雄渾壯麗的電話鈴聲響起,一個老人不好意思的走出門外,打開電話一看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號碼。
老人哈哈一笑,迫不及待的按下接聽鍵,把電話放在耳邊。一個年輕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