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77 愛之我命
黑金剛損壞度達到百分之六十七,朴兒的白色機甲損壞更嚴重,只有幾塊殘骸零星散落在地上,駕駛艙嚴重變形,裏面的情況恐怕不容樂觀,施工隊正在切割拆解。
奈爾森以自殺式的行為結束了這場為期近一周的戰鬥,雷諾大部分軍隊收繳殘餘月下成員。
葉銘駕駛白鴿飛近黑金剛,滿心滿眼都是袁君瀾抬手擋攝像頭的樣子!他跳下駕駛艙竭盡全力跑向黑金剛,快一點,再快一點,就連刮在身上的風都好似帶着莫大的阻力,短短几十米距離好像過去了很久,腦海里與袁君瀾相處過的點點滴滴一一閃現。停下,別亂想,他有能量源,他肯定會沒事的!“讓開,我來!”
葉銘有黑金剛的最高權限,大家都在等葉銘來打開駕駛艙的艙門。
葉銘慌亂地解開艙門禁制,過程他已經記不清了,他只記得袁君瀾被滿身是血地抬出來,右邊大半個腹腔被震碎了。
“你這個蠢貨,你擋什麼擋啊!”葉銘扶起袁君瀾發現袁君瀾的情況有些不對勁。怎麼回事?能量源呢!袁君瀾受了這麼重的傷為什麼不幫助他止血恢復!
“袁君瀾!袁君瀾看着我,會沒事的,馬上就會好的!”葉銘拍着袁君瀾的臉試圖讓他保持清醒,“緊急治療儀,修復艙,快去準備啊!”他紅着眼對身邊的人吼道。
“不用了葉銘,趁着還有點力氣,我想跟你多說說話……”袁君瀾費勁地停頓了一會,“艾朗說我身體裏的能量源用完,身體也就不行了,我覺得它現在已經差不多了!”袁君瀾捨不得告訴葉銘真相,葉銘愛鑽牛角尖的心思,說不定會自責。
“你在說什麼?”袁君瀾說的話,一句一句他都聽見了,為什麼聽不懂,不能理解呢?
“聽我說......”
“能量源的話我有,我新長了一個,我挖給你!”葉銘迫不及待地打斷。
“沒用的,你的能量太強大,我撐不住的!”袁君瀾緊緊握住葉銘的手,他寧願死哪裏捨得讓他這麼疼呢,何況是第二次了。
葉銘突然意識到袁君瀾話里的意思,就是他活不下去了!他要死了!
“葉銘,別哭!”袁君瀾抬手拭淚,“你竟然會為我哭,我覺得自己死得超值了。”他想笑,卻咳了葉銘滿手的血沫。“我剛才......一定帥到沒邊了......髮型別亂了,快幫我撥一撥!”
“都什麼時候了!別說話,別說話,你會沒事的!我們回雷諾,艾朗會有辦法的!”葉銘一邊幫袁君瀾順頭髮一邊語無倫次地安慰,他手足無措地轉身找人,“修復艙!修復艙!”
袁君瀾被葉銘小心翼翼地放進修復艙,袁君瀾竟然有些不配合,他真的不喜歡這個盒子,因為他把自己跟葉銘隔開了,他寧願躺在葉銘的懷裏。
“袁君瀾受傷了,能量源不起作用!連修復艙都沒用!”葉銘焦慮地跟艾朗通着視頻通話。
“別急,一會我先看情況,我們已經往你那邊出發了,白水星匯合!”
白水星剛好運行在雷諾和拉布殊星的中間點上。葉銘心焦如焚地等待,一邊寸步不離地守着袁君瀾。都怪自己報仇心切,為什麼不好好看着袁君瀾,他只是個脆弱的人類啊!袁君瀾肯定是瞞了自己什麼事情,之前總是覺得他哪裏怪怪的。
艾朗在葉銘的殷切期盼中終於晚他一步登陸了白水星。
艾朗被引入袁君瀾的看護房,他查看了袁君瀾的情況后,閉眼無奈地搖頭,出發前他已經警告過袁君瀾。
葉銘看不懂艾朗的表情,搖頭是什麼意思?
袁君瀾現在就靠僅剩的一點能量源吊著一口氣。葉銘定定地看着艾朗關閉修復艙的能源供應,滿眼無措。
“做什麼?”葉銘按住艾朗準備推開修復艙艙門的手。
艾朗頓了頓,握了握葉銘的手,“……讓他透透氣吧!”我想與其躺在裏面等死,他會更願意跟你說說話。
葉銘扶起袁君瀾讓他靠在自己身上,腹腔的傷口依然是一個大血洞,修復艙只能幫他暫時止血。袁君瀾吐了血沫深吸一口氣,氣色反而提了起來。葉銘想起那個讓他害怕的詞,叫迴光返照。
“天哪……我以為……我肚子裏的那個炸彈……會爆炸呢!”袁君瀾呵呵地笑起來,蒼白的臉上更顯青灰。
葉銘如鯁在喉,說不出話,“……笨蛋,那是騙你的!”
“現在......我知道了!”袁君瀾努力睜着眼睛說話,“我說過……要送你一張親手做的……新的卡片,在我的懷裏!”袁君瀾呼呼地喘着,努力扯開微笑,“你幫我……拿出來!”
葉銘伸手進去摸索。
“別揩油吃豆腐,小混蛋!”袁君瀾彎嘴調笑。
“你要是真敢死才是混蛋!”葉銘惡狠狠地說,袁君瀾卻因為葉銘生氣而感到高興。葉銘摸出卡片,一束漂亮的勿忘我,在袁君瀾眼神的指引下,葉銘翻過卡片,背面手寫的蓋亞古文:
銘記於心,永誌不忘!
跟自己收藏的卡片字跡一模一樣!無數念頭掠過心頭。
“你……“
“我有點……想念果殼。”袁君瀾的眼神有點渙散,他努力睜着看清葉銘,就讓我再多看一眼吧。
“我們馬上就回雷諾,很快就可以看到果殼了!”
“太好了,”袁君瀾輕輕地回應,“遇到你真好……吻我……一下!”
葉銘俯身卻來不及碰到他的嘴唇。
“袁君瀾!袁君瀾!不準死,聽見沒有!袁君瀾……”葉銘衝著即將閉眼的袁君瀾大叫。
不要死……
袁君瀾笑着閉上眼睛的那一刻,葉銘感受到他腹部最後一絲能量也化為虛無,就像被風撲滅的燭火,忽閃了一下,沒了。
雖分離,勿相忘。
眼淚滴下,落在卡片上,又滾落在袁君瀾胸前,暈開一個小水斑。
“我以後不打你,也不罵你了……袁君瀾,袁君瀾!”
“你說,我喊你,你就會醒過來的!”
“不要死……”
“你說對我抱不夠親不夠愛不夠,你不在,誰抱我親我愛我!”
“騙子!你說的都沒做到!”
“誰稀罕你的卡片啊!你個大混蛋!我只要你活着!混蛋!”懷裏的人再也不會對着自己耍流氓,對着自己鞍前馬後地大獻殷勤,無論自己再做什麼,他都不再會有回應了!葉銘把頭埋在袁君瀾胸前,沒有誰能看見我的眼淚,我的脆弱唯有你獨享!
戰艦外的花海在月色下靜謐綻放,風過搖曳,如詩臻美。
雷諾在百年之後不再手下留情,全殲月下組織,亞多尼斯公爵被治叛國罪,流放星際。
葉銘的機甲正式被公佈於眾,星際所有人都想起了歐普拉皇家歌劇院那場精彩的機甲戰,原來白色機甲主人就是雷諾年輕的親王。
不過葉銘對於外來的讚譽從未正面回應過,有人傳言他不願再駕駛機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