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層層迷霧的案子
兩刻鐘后,有人打開了冷宮的大門,內務府的太監和守衛的侍衛提着木桶沖了進來。
此時,白景音和承影已經做戲做全套,全身都沾滿了煙灰和塵土,還有裙擺,也被燒焦了。
承影見人進來,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嚎哭道:“沒天理啊!我們小姐到底是得罪誰了?被冤枉打入冷宮就算了,竟然還派人來放火,想要殺人滅口!”
人多口雜,內務府的管事蔣公公自然不能放任不理。雖然昨日他也聽說了白家小姐打入冷宮的事情,但是皇貴妃那邊給出的說辭是,白景音害死宮女,杖責三十,沒入冷宮等待陛下回來處置的。
但若是,任由白將軍的女兒死在冷宮之中,白將軍追究起來,便是皇貴妃可以安然,他們這些當下人的,未免成為替罪羊。
“靜妃娘娘,你是說,有人故意放火?”蔣公公上前一步,詢問道。
白景音作出強自鎮定的模樣,道:“沒錯,我本來已經睡下了,但是被一陣聲響驚醒,然後就看到一個黑影,緊接着屋子就燒起來了,我身上有傷,我的丫鬟為了救我,險些葬身火海。我雖然被打入冷宮,但到底是陛下親封的靜妃,而且,我害死宮女一事,也實屬冤枉。我白家為保大啟,世代鎮守邊陲,如今我白景音,卻蒙受冤枉,無處可訴,還險些喪命,這到底是什麼天理?”
白景音說罷,還擠出了兩行委屈的淚水,跟承影兩人抱頭痛哭起來。
兩個姑娘家,渾身的煙灰,裙子都燒焦了,也實在叫人惋惜可憐。
蔣公公還沒有開聲,身後便傳來了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在我大啟的後宮,從沒有發生過蒙冤無處可訴的事。”
來人正是太後娘娘,身邊還跟着皇貴妃凌素馨,以及貴妃郁秋錦。
“拜見太後娘娘,拜見皇貴妃,貴妃娘娘。”眾人紛紛跪下行禮。
白景音和承影也一併跪下了。
太后免禮后,坐到了內務府太監搬來的椅子上,精緻華貴的臉上閃過一抹冷色,直視白景音,沉聲道:“你有什麼冤屈,你儘管訴來。”
白景音抬起頭,天色昏暗,她臉上又沾滿了煙灰,竟然面目全非,看不清模樣。
“回太後娘娘的話,昨日,皇貴妃舉辦冊封典禮,將臣女冊封為靜妃,冊封前,她忽然提出,仰慕臣女的大名多年,知道臣女武功高強,讓臣女舞劍助興。然而,在舞劍的時候,劍身忽然飛甩了出去,扎中一個宮女,當即斃命。於是皇貴妃將臣女杖責了三十大板,並且打入了冷宮之中,說是等陛下回來再發落,然而,如今,卻有人想要放火燒死臣女。”
“她的處置並無不妥,你難道懷疑放火的人是皇貴妃派來的?”太後娘娘蹙了蹙眉頭,淡淡地掃了一眼左側的凌素馨。
凌素馨眼底當即閃過一抹冷色,心裏暗暗恨道,她怎麼可能會派人放火,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她早就命人在板子上塗了毒藥,這賤人應該活不過今晚才是!
“太後娘娘,我沒有!”凌素馨壓下眼底的冷意,委屈道,“當日靜妃妹妹賜死了先皇跟前的阿秀姑姑,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畢竟靜妃妹妹身份貴重,我不敢妄自處置,只杖責了三十大板,讓她在冷宮思過,等候陛下回來處置,我何錯之有?”
白景音神色冷靜,目光灼灼地盯着太后,緩聲道:“皇貴妃此舉,看似沒錯,實則錯漏百出!當日,我的劍的確扎中了阿秀姑姑,但是根據我在台上的距離和力度,便是扎中她,也不可能當場斃命,你尚未查清死者原因,卻先行將我處置,不僅沒有為死者找出真正的兇手,還冤枉了我!”
太后聽白景音這麼一說,頓時眉心一跳。
“你,你怎可空口白牙在此胡說?分明就是你扎中阿秀姑姑——”凌素馨臉上閃過一抹不着痕迹的慌亂,厲聲斥責道。L
“太後娘娘,要知道阿秀姑姑是不是我害死的,只需要驗屍便知。請問阿秀姑姑的屍體如今在何處?”白景音忽然語出驚人道。
凌素馨想不到白景音竟然敢驗屍,當即嚇了一跳,正要出言阻止,郁秋錦卻淡淡開口道:“太後娘娘,我念在阿秀姑姑生前侍奉先皇有功,所以命人將阿秀姑姑入殮,打算安葬在皇陵外面的荒土中,如今既然阿秀姑姑的死因有疑,還是徹查一番,才是對阿秀姑姑的尊敬。”
太後娘娘點頭,道:“移步太和殿,傳仵作。”
一刻鐘后,死者的屍體被抬了上來。
仵作檢驗了一番,上前稟報道:“回太後娘娘,經過查驗,死者是中了鶴頂紅而死,這種毒,毒性極烈,一沾染上,當即毒發。只是尚未查到中毒的源頭在哪裏。”
白景音露出了一副瞭然的神色,出聲問道:“敢問仵作,她胸前劍傷,是否可以致命?”
仵作搖了搖頭,道:“這劍傷極淺,塗些金瘡葯即可,絕不可能當場斃命。只是按照娘娘描述,阿秀姑姑中劍后當即倒地,當場斃命,那這毒,到底是怎麼下的呢?”
在座眾人也都倒抽了一口涼氣,神色滿是疑惑。
白景音上前,戴上手套,然後接過了仵作手裏的工具箱。
眾人想不到她一個女子竟然敢做這樣的事情,嚇得又是倒抽了一口涼氣,尤其是凌素馨,眼底墨色漸濃,帶着一股濃烈的殺意。
白景音查探了許久,終於在死者的頭頂,拔出了一根尖銳的銀針。
這根銀針寒光凜凜,卻已經全部發黑。
“這就是中毒的源頭。根據我的猜測,死者是被這根針扎進去,然後當場毒發的,而最有可能下毒的人,就是當時第一個衝上去扶住死者的人。如此下毒,不着痕迹,天衣無縫。”白景音沉聲道。
“豈有此理!當日第一個衝上去攙扶阿秀姑姑的,是誰!當即綁來!”太后臉色冷厲,猛地一拍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