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硃砂空間
東陽國,小河村。
月上枝頭,微涼的月色輕灑於屋內。
屋內角落的木桶里有一女子,朦朧的月色勾勒着她的輪廓,可惜屋內未點蠟燭,看不真切。
一雙杏眼睜開,帶着一絲懵懂。黑暗中,半夏感覺一股暖流包裹着自己,真是舒服啊~
不對!暖流!不是被變異狼群撕碎了嗎!
低頭一看!
這是在......泡澡?!
半夏疑惑不解:末世來臨,動物開始變異,攻擊人類,她和幾個小夥伴一起結伴去最近的避難所尋求幫助。可惜,半路遇到變異狼群,寡不敵眾,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器官被掏出來…
這是穿越了?
身後緩慢的腳步聲,打斷了半夏的思索,半夏決定暫且裝睡,靜觀其變。
來人走到半夏身邊,拿起一塊粗布,給她…洗澡,仔仔細細的。
從脖子一路向下,到胸口——小腹——大腿…
半夏的雞皮疙瘩起來了!
這是…洗乾淨好…開吃嗎?!
下意識咽口水,猛地想起,自己還在裝睡,於是,這口水憋在喉嚨口,不上不下。
被人抱起放到床上。半夏側耳細細聽了一會,確定屋內沒人了,睜開眼睛。“呼~”拍拍胸口,真TM刺激…剛想起身,探探情況。
“吱呀”門開了,接着身側一沉,旁邊多了人。
半夏不動聲色,過了好一會,待旁邊傳來平穩綿長的呼吸聲,微微側頭打量那人:側顏輪廓流暢,一頭柔順秀髮鋪在床上…
看着看着,竟迷迷糊糊睡著了。
次日。
睡夢中的半夏是被光刺醒的,杏眸微睜:太陽好大,天空好藍。
好睏,再睡會,翻了個身,伸手摸被子!咦,被子呢?怎的一股怪味,被褥發霉了?!
睜開眼!嚇醒了!
空蕩蕩的田野,除了不遠處孤零零的茅草屋和身旁的小溪,再無他物。
又穿越了?還是昨晚夢遊了?半夏心裏嘀咕。
小溪中倒映着一女子身影:細眉杏眼,皮膚白的像是許久未見陽光,襯得一頭烏髮似瀑,整個身子瞧着都沒幾兩肉,感覺隨便來陣風都能刮跑。
走進茅草屋,裏面一覽無餘:一個小方桌,四把椅子,一排小抽屜。
拉開最左邊的抽屜,裏頭堆滿了小麥種子。
拉開第二個抽屜!嗯?拉不開…使勁!還是,拉!不!開!
第三個抽屜,拉不開!
……
手上不知何時被刺了個小口子,一滴血滴在地上,半夏胸口一熱,接着越來越燙。拉開一看,一滴血痣印在胸口,異常妖艷。
腦海里閃入一段文字:
硃砂空間,時間靜止,可意念操控。所有土地里的植物一天就能熟。茅草屋中的小抽屜,憑機緣打開。
意念操控?那…我要出去!半夏心中默念。
果真,一閃又回到了昨天那個房間裏。天已經大亮,房間就剩她一個人。古香古色的房間,陳設很簡單,好多傢具都掉了漆,破舊不堪,好在乾淨。
“二嫂,你醒了,”一個膚色微黑的女子笑吟吟走了進來,打開衣櫃,“今天就穿青色的短打吧!”
半夏挑眉:……二嫂?!看來昨天幫她洗澡,睡在她身邊的是她相公啊!
“二嫂,左手抬起來,好了,衣服穿好了。我去端水給你洗漱,你在這乖乖的不要動!”一副哄小孩子的語氣。
半夏蹙眉:難不成這具身體是個傻的?
這時,胸口血痣發熱,一幅幅陌生的記憶,灌入腦海。
白半夏,東陽國,大河村人,八歲隨着父親上山採藥,摔下山,腦子摔傷,從此痴傻。白老爹失血過多,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去世。
母親拖着病榻之身,將半夏拉扯到十三歲,後來變賣家中所有田地及財產,共十兩,交給半夏。
家中再無其他親人,因着白氏曾對蘇家有過救命之恩,臨死前將白半夏託付給小河村的蘇家。
蘇家商議后,決定讓蘇家二子,蘇致遠迎娶半夏,待半夏及笄后洞房。
白氏熬到了閨女嫁人,最終撒手人寰。連喪禮都是蘇家掏腰包,幫忙操辦,雖然窮,但也沒動用半夏的嫁妝。
再說蘇家,小河村有名的落魄戶,在蘇家長子蘇大山腿瘸之前,家裏還有點積蓄,後來為了給蘇大山治腿,欠了不少外債。若不是蘇致遠書念的好,爹娘死活不肯他放棄,怕是早就休學回來了。
畫面一轉,那年半夏十五歲,在院中痴笑,着看蘇小妹繡花。半夏雖傻,有一點極好,乖巧,逢人就笑,上揚的嘴角帶着兩個若隱若現的酒窩。
“姑娘,”一個老道士站在門口,“途徑此地,這大熱天的,可否討碗水喝?”
“你進來坐吧,我去給你倒水。”蘇小妹朝着灶房走去。
道士在院子坐下,瞧見一姑娘朝他傻笑,定睛一看,摸了摸稀鬆的鬍子:“天庭飽滿,鼻準有耳,面色富貴,可惜啊,少一魂,不知何時歸呀!”
腦海的畫面逐漸消散。
“二嫂,到這來坐着,”宋小妹端水走了過來,“洗完臉就能吃好吃的嘍。”
半夏暗笑,還真是拿她當個孩子哄,嘴角輕勾:“小妹,我自己來,你先去吃早飯,我洗漱好了就出去找你。”
啪嗒,蘇小妹手上的布掉入盆中。“二嫂,你……你不傻啦?”
“睡了一覺起來,腦子突然一片清明,就是有些事情比較模糊,記不起來。”
蘇小妹激動的指尖都在輕顫,眼裏隱隱淚光。
蘇小妹比半夏還小三歲,半夏剛來蘇家時,小妹才十歲,如今也才十三歲,自己還是個小丫頭,卻一直幫着蘇致遠照顧她。
蘇致遠在鎮上的學堂念書,一個月才回來三天。今早剛走,也就是說,再過一個月才會看見他。
半夏心裏爽歪歪:這沒談過戀愛,也不知道怎麼和相公相處,有一個月的緩衝時間,挺好。
“爹娘這會還在地里呢,回來怕是要高興壞了,”蘇小妹拉着半夏,“我吃過了,灶上給你留着早飯呢,快來!”
半夏看着鍋里的野菜粥,說是粥,不過幾粒米,野菜到是多。
喝在嘴裏,一點味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