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錦衣衛站起來了
四海樓，坐落在大通街的核心，位置極佳。
曾經，錦衣衛橫行之時，四海樓的坊主對大通街百戶所的孝敬，那是相當的讓人眼紅。
而隨着錦衣衛失勢，四海樓的童四海對丁奎還算客氣，也偶有孝敬。至於其他的人，他是愛答不理的。
四海樓，如今可是靠上了應天府的刑名師爺，很是抖了起來。
“老弟，拿四海樓開刀，是不是太狠了點？”
“男人，就得對自己狠點兒！”
對於郝命的猶豫，沈少廉很是鄙視。
“郝哥，這是咱大通街百戶所崛起的第一炮，必須打響，讓任何人都明白，咱錦衣衛站起來了！”
沈少廉振臂高呼，頗有些煽情。
“娘嘞，干啦！”
郝命雙拳一揮，狠下心來。
錦衣衛要不能抖起來，他得累一輩子，還不能讓子女過的好點兒。既然這樣，賭他這一把。再慘，又能比現在慘到哪兒去？
“幾位哥哥，小弟去了！”
沈少廉慨然起身，朝着四海樓走去。
雖然是清早，這四海樓內，卻是人聲鼎沸。
四海樓，通宵營業，只要有錢，隨便您什麼時候來，開門迎客，十分周到。
四海樓是幹啥的？
用現代的術語來講，那就是集餐飲、休閑娛樂一體的高檔酒店。
四海樓的說法，這裏有最好的酒菜，最漂亮的姑娘，最高等的享受。
大明朝律法，禁賭，凡賭博者，輕則罰款沒收賭具，重則砍手。
皇位上的老朱同志，更是狠抓禁賭。
只是，賭博這東西，根本是無法禁絕的。
四海樓，便有自己的賭場，很隱蔽。
又有官府在後面護着，賭坊做的很火爆。
沈少廉一度是這裏的常客，可惜，輸的時候居多。
雖然大清早，可四海樓很熱鬧。
吃飯的，玩女人的，絡繹不絕。
當然，更有不少人是奔着四海樓的賭坊來的。
“客官，裏面請，您是要吃飯，還是……”
沒招呼的小二把話說完，沈少廉直接做了一個手勢。
這手勢，可是金四海樓賭坊必須的。陌生人來了，根本就別想進去賭。除非有熟人帶着，多來幾次。
“喲，這不是沈少嗎？”
跑堂小二抬頭，看清沈少廉的面容，立刻換了一副笑臉。
“忙你的去！”
沈少廉丟出幾枚銅錢，邁步入內。
七拐八繞，進了賭坊。
沈少廉在原主的記憶下，輕車熟路地到了賭大小的骰子桌前。
玩骰子，他是行家裏手。每每去酒吧、KTV，他都是當之無愧的賭王。眼下換了身子，但是這份手藝，還在。
“買大買小？”
“大小都不買，我來跟你賭！”
沈少廉往賭頭面前一站，幾張寶鈔拍在桌上。
寶鈔，是郝命等人湊出來的。其實就是昨兒個在富貴酒樓的意外之財！
要釣魚，總得準備魚餌。
“沈家小子，你發什麼瘋？”
賭頭跟沈少廉還算熟悉，他可沒少從沈少廉的手裏贏錢。
“小爺今天是來翻本的！”沈少廉拉過凳子，大刀金馬地往那兒一坐，“小爺在這四海樓送了不少銀子，小爺今兒要全部贏回來，怎麼樣，敢不敢賭？”
賭頭愣了下，目光瞄向二樓的位置。
那裏，是賭坊的主事人所在。
待得到賭坊主事的首肯，賭頭立刻拍桌子，道：“賭！”
沈少廉這一鬧，骰子桌立刻聚滿了人。
“賭啥？”
“三粒骰子，賭點數！賭大！”
沈少廉輕輕拋着手裏的骰子，挑釁地看向賭頭。
“跟你賭！”
賭頭是不會服軟的，他根本就沒把沈少廉放在眼裏。
沈少廉嘿嘿一笑，道：“爽快！”
說著話，沈少廉拿出一張一貫的寶鈔，往前一推，“先試試水！”
骰子被搖響，清脆的撞擊聲，十分悅耳！
賭頭和沈少廉幾乎是同時停下，揭蓋。
沈少廉以三個六的豹子，十八點勝出。
賭頭的點數也不少，十七點，但終究是差了一線。
“下一把，賭小，全押！”
十張寶鈔放上去，沈少廉看向賭頭。
賭頭有些傻眼，今兒的沈少廉有些邪門，他感覺自己頂不住了！
這才是一把，他就感覺到自己不對勁，只能向主事求救。
賭坊主事這會兒也明白，沈少廉是來找麻煩的。只是，四海樓，從不怕麻煩。若是錦衣衛還那麼牛氣，他們自然要避着點兒。可現在，錦衣衛那就是過街的老鼠，不敢聲張，他們怕什麼？
賭坊主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賭頭立刻明白了主事的意思！
那就絕殺吧！
不聲不響的，灌了水銀的骰子被堵頭換到了手中。
搖骰子再開始！
這一次，沈少廉沒有搖出驚世駭俗的三點，他搖出了一二三，六點！
而賭頭的面前，三粒骰子，三個一點！
“沈小子，不好意思，我贏了！”
賭頭得意洋洋地伸手，要將沈少廉面前的寶鈔摟走。
沈少廉卻是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厲聲道：“且慢！”
“你幹什麼？想耍賴嗎？”
賭頭面色一沉，賭坊的打手們立刻圍上來。
其他的賭徒們則是趕緊後退，隔得遠遠的。
沈少廉呵呵笑，道：“四海樓，好大的名頭啊。只是，你們這骰子未免也太不講究了吧！”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作弊！”
沈少廉是來釣魚的，而賭坊的主事也太貪財，不過是十貫的寶鈔，就讓賭頭換了骰子。如此快速地咬鉤，很是出乎沈少廉的意料。
“你血口噴人，別以為你是錦衣衛，就能顛倒黑白！”
賭坊主事從二樓下來，看向那些半信半疑的賭徒，拱手道：“各位，我四海樓，打開門來做生意，講求的信義公道！”
“笑迎西海賓，喜結八方客！”
“說的倒是好聽，那麼，不妨把這三粒骰子敲碎了看看？”
沈少廉冷冷地開口，嘲諷地看着那主事。
賭坊主事頓時一愣，骰子有門道，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只有他們賭坊內幾個賭頭知道，是誰，是誰出賣了他們？
“幹啥呢，幹啥呢？”
郝命帶着人閃亮登場，統一的錦衣衛裝束，殺氣凜凜。
“掌柜的何在？某家接到舉報，你們這裏在進行詐騙買賣！”
賭博，那是不能隨便說的。
所以，這一切，就成了詐騙買賣。
當然，這些話都是沈少廉教郝命他們說的。美其名曰，文明人說文明話！
“郝頭兒，他們污衊我們錦衣衛顛倒黑白！”
沈少廉乘機來一句，然後趁着賭頭不注意，從懷裏抄出小鎚子，當場就砸碎了那三個骰子！
骰子已碎，裏面的奧秘自然就暴露出來。
這一來，在場的賭徒們不幹了！
他們在這裏，向來是輸多贏少。本以為是賭技不如人，卻不想，他們都被騙了！
賭場的打手們不少，可是賭徒更多，此刻發起瘋來，只一會兒工夫，好好的一座四海樓，就被砸了個稀爛。
賭坊主事更是被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封了！”
走出四海樓，沈少廉面色冷厲，果斷下令。
錦衣衛，站起來了！
這，只是第一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