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四章 聊天
皇子來吃飯，那都是修來的福氣，李記哪敢說半句不是，陪着笑做了個請的動作：“玉王殿下能夠屈尊到寒舍用膳，老臣真是三生有幸啊，請，這邊請，家裏簡陋，菜肴也不夠沒味，還請玉王殿下見諒。”
范玉跟着李記，不在乎地說道：“兵部尚書家裏的飯，再差能差到哪裏去，沒事，本王在安郡的時候，一頓飯就一個菜都是常有的事，大人不用太在意。”
聽了范玉的話，李記心裏咯噔一下，難道是因為安郡改革夭折的事情，來找我算賬的？
可是，這件事，從頭到尾我都沒做什麼啊，玉王就算要出氣，第一個要找的也應該是王任啊，怎麼會先找到我呢？
來到膳堂，分賓主落座，范玉也不可客氣，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一邊吃，還一邊點頭誇讚：“嗯，不錯，這個魚做的真不錯，想起在安郡的時候，連條魚都吃不上，真是悲慘啊。”
越不想聽什麼，他就越提起什麼，李記嘴角扯出一個弧度來：“殿下為國為民操勞，實在是百官的楷模。”
范玉把嘴裏的菜嚼了嚼，咽下肚子，用手點指李記，臉上一副你懂我的樣子：“還是李大人明事理，我作為一個皇子，在京城待着，享受日子不好嘛，非要到那窮地方遭罪，明眼人一眼就應該看出來，我不是為自己啊，就是為了百姓啊，李大人，嗯，不錯...”
這兩句話把李記弄得心裏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什麼叫我是明事理的人啊，皇上都把安郡試點的事情停了，你說我明事理，那不就是在說我認同安郡改革嗎？
這，我真沒有那意思啊。
嚇得慘白的臉，露出左右為難之色，李記緊張地咽了口吐沫，也不想再在這個事情上糾結，便轉移話題，試探地問道：“殿下這麼早來到寒舍，是有什麼事情嗎？”
范玉看到只是坐在座位上，沒有動筷的李記，示意了一下：“大人怎麼不吃啊，很好吃的，再不吃，可都讓本王吃光了。”
李記尷尬一笑，手握着筷子是夾也不是，不夾也不是，只能一動不動，對范玉苦笑着說道：“沒，沒事，老臣年歲大了，吃也就那麼一點點就夠了，心裏一直惦記着殿下的大事，才...”
范玉抬起頭，詫異地看着李記：“本王什麼時候說有大事了？本王這次過來，就是來聊聊天，以往，本王和各位大人很少接觸，生疏的很，本王覺得不好，李大人為兵部尚書，又是六部中，資格最老的，自然要先到你這裏拜見一番了，嗯，你家這廚子真不錯，趕上御廚的水平了，好吃，真好吃，咯咯咯，本王飽了，大人真的不吃了？那就陪本王去客廳喝口茶吧。”
李記能說不行嗎？點頭站起身，跟着范玉，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一桌子的菜，咽了口口水。
來到客廳，兩個人分賓主落座，范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由得誇讚道：“嗯！這茶不錯啊，茶香四溢，濃烈，本王就喜歡喝濃茶。”
李記心裏一直惦記着范玉前來的目的，聽到他的話，也只是點了點頭。
范玉掃了李記一眼，猜出了他的心思，淡淡一笑道：“大人不用這麼緊張，我真是來找大人聊天的，大人剛才開的頭就很好嘛，今天我們就說說安郡改革的事...”
李記立馬露出為難的苦笑：“殿下，老臣以前帶兵打仗，後來受傷后回到兵部一直到現在，愚笨的只知道兵部的事情了，像安郡改革這樣的政事，老臣真的是一竅不通的，真的談不出什麼來...”
范玉聽了李記的話，並沒有生氣，只是淡淡一笑：“哦，大人剛才說的就不錯啊，你還誇本王是百官的楷模嘛...行，既然你不願意說，那本王就不說，那咱們就聊聊你熟知的兵部上的事，對於之前楊爵爺幾次用兵，全部失敗，到後面五年全力發展軍力有什麼談的。你也不要太緊張，這裏也就只有你我在這裏，你也別把我當做王爺，就當個朋友，聊聊天下事。”
李記看了范玉一眼，並沒有說話，心理卻說，我不把你當成王爺就不是了？
我不把你當成王爺，你就不是那個一直要推行新政，要把世家大族架在火上烤的玉王了？
我不把你當成王爺，你就不是這個不明所以就來我家吃早飯，說些奇怪話的玉王了？
范玉見李記不說話，淡淡道：“你不說，那我自己說，李大人也是兩朝重臣，我說了這裏就咱們兩個人，你之言進我耳，你之言進我耳，沒什麼不能說的，大人也曾馳騁沙場，也在兵部這麼多年，什麼欲速則不達，什麼久戰兵疲，厭戰這樣簡單的道理，可是楊曄呢，他是怎麼做的，一戰又一戰，還屢敗屢戰，犯了多少兵家大忌，可是楊曄仗着父皇的寵信，不在乎一錯再錯，損兵折將，尤其是大決戰之前，我曾讓他先調查清楚對方的情況再決定如何打，可是他以百萬大軍自持，最終大敗，這麼大的失誤，難道就因為他的無恥挾持百姓就完事了嗎？”
李記嘆了口氣，雖然這些他都知道，但一個是至高無上的皇上，一個是權臣，自己就算知道這麼做都很危險，卻什麼都不能說。
再加上一直反對的人是范玉，是那個一直想要對付世家大族的玉王，就算知道是錯，也不能說。
見李記只是嘆了口氣，仍然不說話，范玉苦笑了一下，然後站起身，深深看了李記一眼，然後表情怪異地說道：“看來大人今天不願意聊天啊，好吧，本王就走了，明天我再來...”
再來？李記一愣，連站起身送范玉都忘記了，傻傻地看着他的背影，心裏有一萬條草擬嗎再跑，難道我明天的早飯也不讓吃了嗎？
什麼情況？
怎麼還來？玉王到這裏到底幹什麼來了啊，為什麼還要來，是我哪裏做錯了嗎？
難道是因為我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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