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書店偶遇

心雨和蘭嵐坐在便利店二樓的免費休息區歇腳。她對張昂的名字反覆從蘭嵐嘴裏出現感到不解。

“蘭嵐同學，我們吃完了一個套餐，喝完了一杯奶茶，然後又去買了一瓶酸奶，持續的時間差不多兩個小時，張昂的名字你說了起碼有二十遍。為什麼？你男朋友不是歐少華嗎？”

蘭嵐一手撐着下巴，“哦，少女，人都愛犯賤，男女皆如此，得到了就不會再去珍惜。人們總是覬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和人，understand？”

蘭嵐完全是被剛才突然出現的男生帶偏了。

這時情感大師的手機響了，她手忙腳亂的一邊翻一邊開心的說：“一定是我家baby打來的！”

接起來就用甜得發膩的聲音道：“喂，darling，我好想你……”

心雨聳了聳肩，喝了一口酸奶。看見蘭嵐腳下掉了個東西。彎腰撿了起來。

岡本超薄……

還在講電話的蘭嵐迅速搶過來扔進自己的大包里。心雨趁她不備把她的包搶過來打開一看：

我了個去。心雨本來還納悶呢，怎麼帶了這麼大的一個包，裏面竟然還裝了旅行洗漱套裝和一大袋卸妝化妝用品。

不過重點是，包包最底下還躺着一盒打開的套套。

心雨有點尷尬的問掛了電話的蘭嵐，“你今晚要夜不歸宿？”

任蘭嵐臉皮再厚，這時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哪敢啊。就是和他去……開房。”

雖然最後兩個字說得很小聲，但心雨聽清楚了。

她清了清嗓子，低頭喝酸奶。

蘭嵐撞了撞她的肩膀，“安啦，我們小心着呢。而且也不是第一次了……”

心雨看着她含羞帶嬌的樣子，扯了扯嘴角。把話題轉到國慶節放假上。聊了約十多分鐘，蘭嵐又接了個男朋友的電話，和心雨話別後，匆匆趕去和男友匯合。

把空了的酸奶瓶扔進垃圾桶。心雨朝不遠處的書城走去。

張昂走進書城，他訂的一本畫冊到了。特地過來拿。

七樓的集美書店，店面並不是特別大，但因為經常可以在這裏淘到許多驚喜，所以在書城一帶名聲挺響。加上店主老鷹神通廣大，很多人都會到他這兒來托他找書訂書。張昂是這家店的常客，因此和老鷹相熟。

進了門，環視店裏一圈，客人三三兩兩並不多。老鷹在櫃枱上擺弄自己相機。

“買了新鏡頭？這個要小1萬吧？”

“嘿，識貨。”

老鷹把新鏡頭安好，獻寶似的遞給張昂。“知道你技術好，來試試鏡。”

玩相機的人都把自己的設備看得緊，輕易不會讓人碰，除非信得過。張昂就是他信得過的人之一。對相機門兒清，也不知道他小小年紀是從那兒練出來的。

張昂不客氣的拿起相機，一邊調試參數一邊找畫面。一個畫面無意中出現在相機里。他迅速按下快門。

老鷹好奇的湊過來看新出的照片。

靠近窗外的書架旁邊，一個身穿休閑白襯衫淡藍色牛仔褲的少女斜倚在書架上聚精會神的看書。陽光均勻的灑在她的披肩長發上，彷彿打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秀麗的五官在天然的光影中顯得恬靜雋永。

“好片啊。給我留着。”老鷹越看越滿意。

張昂提醒道：“那你得取得肖像主人的同意。”

老鷹拍了拍張昂：“交給你了。要是交涉成功，你那本書我不收你錢。”

在老鷹看來，近五百元人民幣的畫冊對一個高中生來說那是相當的貴了。張昂這種少女殺手，出馬那還不是手到擒來。動動嘴皮子賣個笑就能省下好幾百塊錢，何樂而不為。

“她要是同意我用她這張照片做成我們店的宣傳海報，我再給她200，額，300也行。你要是敢拒絕我，我以後都不給你找書。”

張昂覺得自己真是自找麻煩。早知道這樣就直接付錢拿書走人好了。

嘆了口氣，拿着相機向那位少女走去。在她旁邊站了一會兒，她看得入迷，完全沒有注意到他。

書店空調的風把她的髮絲吹亂了一些，調皮的在她的耳畔飄搖。張昂壓下想要幫她把那幾縷不聽話的髮絲規整的念頭，出聲道：

“梁心雨同學。不好意思，打擾你一下。”

梁心雨抬頭，看見張昂站在她面前。由於他個子太高，覺得仰着頭太累的梁心雨還往後退了幾步。

老鷹看見正在交談的兩個養眼的少男少女雙雙看向自己，笑着招了招手。就在他以為大功告成的時候，張昂遙遙的對他做了個“不行”的手式。

張昂拿着相機回到櫃枱。

老鷹一看照片還在，安慰的拍了拍胸口。

“沒要求刪？”

張昂回答：“要求了，不過她也覺得照片拍得不錯，所以要拿五十塊買下來。”

張昂一臉哭笑不得的把一個U盤和五十塊錢放到櫃枱上。

老鷹不甘心道，“給我留着唄，保證只是純粹教學交流使用……哎哎哎，別刪！”

梁心雨拿着選好的一本書過來結賬。

老鷹故技重演，“同學，300塊，我店裏的書你隨便挑兩本帶走怎麼樣？別急着回復，考慮考慮啊。”

梁心雨一臉為難，“對不起啊老闆，我從小到大都不喜歡照相，更別說把照片放大公開掛出來。不過還是謝謝你的照片。這可能是我有史以來照得最好的照片了。”

老鷹接到張昂的示意，於是沒有繼續遊說。把五十塊錢當做書費，給她結賬。

張昂拿着自己訂的畫冊，和梁心雨一前一後的走了。見她在等電梯，原本想做扶手電梯的張昂改變了主意，和她並排站在一起。

“你對素描感興趣？”可能是覺得兩個認識的人傻站着不說話有點尷尬，張昂找了個話題。梁心雨對他主動開口還有點驚訝。不過她還是很快的接過話題。

“嗯，準備練練手，好記物理和生物的筆記。”

“學過基礎？”

她搖了搖頭，坦白道：“沒有。”

“那這本書不太適合你。如果想快點入門，建議你找個畫室學一下，好過自己瞎學。”

梁心雨看了看他手裏那本厚厚的，一看就很高大上的畫冊，覺得他在畫畫這方面至少比她強，他的建議應該是比較中肯的。

張昂剛把話說完，就有些懊悔自己好像說得太直了，於是偷瞄了一眼她的表情。只見她點了點頭道：“有道理，我會認真考慮。謝謝。”

叮咚一聲，電梯到了，兩人擠了進去。他高大的身軀成了一道屏障。

進電梯的人越來越多。心雨見他人高馬大沒地方，縮進角落裏，拉了拉他的衣服，示意裏面還有空間。

張昂覺得自己真是莫名其妙，明明預料到在電梯裏會遇到這種情形，為什麼還要乘電梯。

再往裏面一點，就不可避免的會碰觸到她的身體。不過他沒得選，因為有人不斷往裏擠，他再極力支撐，也抵不過那麼多人同時使力。下一秒，張昂整個人都貼上了她的後背。他一手拿着畫冊動彈不得，一手頂在電梯壁上苦苦支撐。

隨着一聲“一樓到了”，人群開始往外走。出了書城大門，她說了一句明天見，抬腳就要走。

張昂喊住她：“等一下。”

他朝她走進幾步。

”你能告訴我你不喜歡照相的原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