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出門
“包袱呢,包袱怎麼不見了?”程淮一推開門就看見彤嫣一邊碎碎念着,一邊彎着腰往床底下看去。
“不用找了,已經丟了。”他端着一壺熱茶,放到了窗戶下面的桌子上。
“丟了?!”彤嫣震驚的一下子站直了身子,聲音都不自覺的提高了幾度,“怎麼能丟了?那裏面裝的可都是銀子!”
她一時怒不可遏!
這次出門大部分的銀財都放在那個包袱里了,除了好幾錠銀子還有幾張銀票,加起來得有千兩銀子,就這麼打水漂了?!
難不成這是家黑店?趁着月黑風高夜深人靜偷偷潛入了他們屋裏偷東西?
不對啊,她就算是睡成了死豬,程淮這個連一絲風吹草動都能分毫不差察覺到的人,難道也沒被驚醒?
還是說被下了蒙汗藥?
彤嫣越想越不對,懷疑的看向了正端坐在那裏悠然自得品着茶水的人兒。
程淮淡笑着放下茶杯,“自然是被賊人偷走了,你昨日把包袱放在這窗戶底下,早上一看這窗戶都開着一條縫——”
他還沒說完,彤嫣扎眼的功夫就閃到了窗戶跟前,可不是這窗戶連鎖都沒鎖,還微微晃動着呢!
不對啊!她昨日明明是鎖了的啊!
她一把推開窗戶往樓下看去,內院裏幾個夥計正在忙活着打水搬柴,空蕩蕩的連個踩得地方都有,難不成搬了個梯子爬了上來?
彤嫣扭過頭來狐疑的看着程淮。
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她也悠閑的坐到了桌子邊上,端起茶默默的品了起來。
程淮從懷裏掏出了兩張銀票放在了桌子上,“昨晚來的是賀東陽的人,算是一個小小的警告,想讓我知難而退。”
彤嫣看了一眼兩張銀票,整整兩千兩?
“私房錢?”
程淮嗆得連連咳嗦。
“我哪有私房錢,這是走了賬目的,清清白白……”
好吧,她大人有大量不和他計較,其實她也悄悄的多帶了些銀票,正所謂狡兔三窟,除了包袱里,她的懷裏鞋底,還有放衣服的包袱里,都各藏了一張五百兩的銀票。
只是,如果這是警告,那接下來會是什麼呢?
他們昨日剛落了腳,馬上賀東陽就知道消息了,連他們住哪一間房都清清楚楚。
彤嫣沉默了。
“不用怕。”程淮看穿了她的擔憂,笑道:“看來這個賀東陽已經非常慌亂了,越慌亂就對我們有利,不管他要做什麼,以我之力護你周全還是綽綽有餘的。”
他運籌帷幄的樣子,讓彤嫣微微定了定。
不過,她倒不是怕自己的安危,只是他們只有三個人,整個揚州城到處都是賀東陽的人,他們簡直就是在賀東陽的監視之下,又怎麼能拿到證據呢?
但是程淮似乎並不擔心這個問題,他笑着道:“今日出去逛逛吧,揚州城裏還是有不少好玩的。”
彤嫣見他這樣輕鬆,也不去多想了,高興的應了,收拾收拾就跟着程淮出去玩了。
揚州城內楊柳低垂,長河漾漾,正好天空明媚得很,照得美景宛如一幅世間名畫。
有幾個年輕的小姑娘,身材纖細,皮膚白嫩,以扇遮面,看見程淮不由得都羞紅了臉,一雙雙眼睛恨不能粘到了他的身上,卻又裝作無意的模樣,不前不後的跟着他們,時不時的故意掐細嗓音,嬌嗔的輕笑幾聲。
彤嫣心裏酸酸的很不舒服,為什麼只給她化成了黑炭,他自己卻細皮嫩肉的到處招蜂引蝶,她不服氣!
程淮也有些煩躁,不止這些小姑娘跟着他們甩都甩不掉,連路上的老伯老嫗都直往他臉上看,好像他臉上開了花似的。
他緊緊的拉住了彤嫣的手,寵溺一笑,將她拉近了自己的懷裏,曖昧的捏了捏她的耳垂,還在她的腰上揉了一把。
彤嫣的臉唰的一下炸開似的紅了起來,渾身僵硬的任由他托着自己往前走。
一束束目光在他們二人的臉上不定的游移着,有震驚的,有唏噓的,還有不屑嫌棄的,好好的一個絕美公子哥,竟然是個斷袖!
幾個小姑娘都失望的放慢了腳步,其中一兩個還回不過神來,痴痴的望着程淮的身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程淮帶着彤嫣上了一座石橋,橋的對面是很熱鬧的市。
走到橋的中間,彤嫣才發現石橋的盡頭卻跪着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披麻戴孝,頭上還簪着一朵白色的絹花,露出白凈的耳廓與優美的脖頸,柔弱纖細的跪在那兒,真是我見猶憐。
程淮卻像是沒有看見一樣,目不斜視的拉着彤嫣毫不停留的下了石橋。
眼見着二人就要走過了,少女伸出手拽住了程淮的衣角,仰着頭泫然欲泣道:“公子行行好,幫幫小女吧,只要幫小女葬了爹爹,小女願當牛做馬報答公子!”
她的聲音宛如鶯啼,彤嫣聽了骨子都有些發酥,不由得扭頭看向她。
剛才這少女一直低着頭看不清容貌,此刻彤嫣才清楚的看見了她的長相,不由得暗暗吃驚。
真是生得一副好皮囊!
彷彿一朵盛開在山崖上純潔的百花,從皮膚到眼眸無一不清澈見底,很想將她呵護在自己的掌下,不讓她再經受這世間風雨的摧殘。
少女見二人停住了腳步,不由得眼中充滿了希望,含着晶瑩的眼淚,楚楚可憐道:“還請公子救我!”
程淮臉上浮起淡淡的笑意,緊緊的將彤嫣摟在懷裏,輕浮道:“本公子喜歡這樣的。”說罷他寵溺的撫了撫彤嫣的脖子,帶着她就要往市走去。
“哎。”彤嫣拉了拉他的衣裳,回頭往那少女看去,正對上那少女還沒收回的妒恨目光。
彤嫣微微一愣,低頭看向她眼前的白紙,“你叫香巧?”
少女有些懊惱,咬了咬唇柔柔道:“是。”她看向了程淮,懇求道:“小女子是想要賣身葬父,並不是想攀上公子,只要公子願意幫小女,小女做個燒火丫頭也是毫無怨言的!”
彤嫣默默嘀咕道:說得這麼勉強,不想做燒火丫頭還想做什麼……
“是嗎?”程淮笑了起來。
他這一笑猶如三月的春風,俊朗又溫雅,香巧不由得雙目呆了一呆,羞澀的應了聲是。
“那既然如此,你就跟着我吧。”程淮的聲音帶了幾分虛無的縹緲,“當”的一聲,一塊銀子擲到了香巧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