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不想再見雲琅一面

“那天晚上，雲琊喝了很多很多的酒，大概是把他這一生所能喝下的酒都喝了。然後，不出所料的，醉得不省人事。客人都散了，宴席也都散了。一切都結束了。”

“雲琊頭痛得厲害，便到院子外的涼亭上吹吹風，許是夜裏涼，徐徐的冷風裏，空氣里遍佈着蕭瑟冷意，雲琊坐在亭子裏的石椅上，手放在圓柱形的石桌上，撐着額頭，微熱的指尖輕捻眉心。疼痛難當，難受不已。”

“想來也是和他虛弱的體質有關。他從小便不喜食肉，營養缺乏，也不似雲琅那般好動，因此身體也沒有想像中的硬朗。這一晚上灌了這樣許許多多的酒，委實是讓他一時之間難以承受。”

“一晚上都在忙碌着的雲夫人經過走廊的的時候好不湊巧看見了一道拱形門裏頭，視線隱隱約約掠過一抹熟悉的背影，走過去一看，還真是雲琊。”

“雲琊見到雲夫人，略微頷首喚了聲。”

““怎麼在這裏吹風，是不舒服嗎？”雲夫人頗為擔憂的問。”

“雲琊點頭，“孩兒有些不勝酒力。”

“雲夫人聽了，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雲琅那孩子也真是，明知道雲琊你喝不得酒，還要灌着你。”

“雲琊微笑着搖頭，“不是，是孩兒要敬長姐的。孩兒替長姐高興。”

“雲夫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母親總是擔心你因為雲琅從小的頑劣而置氣於她，如今你能這樣想，母親也是替雲琅高興。”

“雲琊沒說話，他大概是在想，誰說的……誰說他不生氣的，他向來就很不喜歡雲琅，所以從小到大都一直生着氣的啊，怎麼會是不生氣呢。”

“雲夫人見他沉默着，便又拍拍他肩膀，讓他早點回去休息。雲夫人走後，雲琊便緩緩地抬起手，覆住了眼睛。誰也不知道他在掩飾什麼，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也許是頭太疼。”

“從來都未曾這樣的疼痛的。疼得他只想緊緊閉上眼，亂七八糟的，很多很多零零散散的事情從大腦掠過，越是不願意去想，越是拚命地湧上腦海，於是，越是痛得欲要爆裂。”

“雲琊在涼亭里坐了一夜，吹了一夜的風，頭也疼了一夜。”

“雲琊看着慢慢西沉的月，夜深了，周遭肅靜，再然後，天邊漸漸露出魚肚白。雲琊起了身，將書下的信取出放在桌上，拿茶杯壓住了，這才離開。”

“他走得絕然，連一聲招呼也不打，只留下這麼隻字片語的書信，然後便走了。也不是不想和人打招呼，只是，不想再見雲琅一面。”

“上馬車后，跌跌撞撞的路途，雲琊又想，他此生，大概便要這樣平平淡淡的下去。不會像雲琅一般，有個歡喜她然後她也歡喜他的夫君。也不會再和雲琅坐在一起吃酒談心，說是談心，其實儘是她在胡言亂語，他則看着她胡言亂語。可那樣的日子，不會再有了。”

“他應該清心許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