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少年郎，拂袖清風３
傍晚。
街道兩旁店肆林立，行人絡繹不絕。
薄暮的夕陽餘暉淡淡地普灑在紅磚綠瓦，跟那眼花繚亂的樓閣飛檐之上。
給這一片繁盛的土地，增添了幾分朦朧和詩意。
可眼下少年故作沉吟:“進去！”
谷一嘻嘻哈哈，一臉糾結道:“不用了。”
少年發怒:“谷一！”
這一小一大，一高一低，一個固執，一個僵持，到底要怎樣？
堂口還要做接待客人。
最後還是匯仁堂的許大夫看不下去，隨即把他們兩個人請進廳堂看診。
“這位少俠，你膝下的傷老夫來處置如何？”
辰宇軒瞥了一眼，端正筆直的拱手道：“小輩辰宇軒，有勞了老伯了。”
許大夫看着朝自己走過來的俊朗少年，看着他小小年紀眉宇之間神采奕奕，看着他連行走都不忘記講究儀態，這是太澤城誰家的少年郎呢。
“不客氣。”
“來人！”
許大夫吩咐葯童端來藥水，親自消毒后，用棉簽在傷口上塗抹藥粉。
谷一原本還是很高興的，這會兒卻是身子一僵，嘴裏忍不住嗯哼一聲。
辰宇軒看着他那一臉扭曲摸樣卻是“噗嗤”一笑，忍不住安慰道：“忍一忍，我讓給娘親給你熬藥膳豬腳湯。”
谷一“啊嗷”一聲，咬了咬唇：“什麼？”動一下痛到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也幸虧辰宇軒沒事。
“會留下傷疤嗎？”
“放心吧，包紮好了，傷口清理完畢需要把腿平放靜養，今晚上傷口會很腫，傷口周圍會有一種發熱的疼痛，這也沒有關係，忍着就可以了，我再給你開幾副中藥，保證不會留下疤痕。”
谷一吶喊道：“中藥——”從小一直硬朗，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年沒吃過中藥，印象當中這應該是第三次吧！
這麼苦，怎麼辦？
“接下來的日子，你每天要換一次這個白藥粉。”
辰宇軒搶下應聲道：“嗯，記住了。”
許大夫還特別交代道：“少俠，切記注意傷口不能碰水，因為是膝蓋磕傷，腿大概在兩周內都不能打彎，走路有點不方便。”
“多謝。”
“來人，結算一下。”
“這位少爺，總共十五文錢。”
辰宇軒替谷一拿出身上的荷包，雙手遞上管賬先生的，“拿好。”
於是谷一隻能自己一瘸一拐的慢慢走出匯仁堂，接下來的問題是他們要怎麼回去。
谷一低吟:“少爺，是屬下不太小心，害你勞心勞力。”
“羅嗦。”
“少，少爺，能不能慢點。”
不提醒都忘了谷一已經受傷，想到自己今日這麼一出，心中極為不悅，卻因為是人為因素又不好找誰反駁。
“辰，辰世子！”
“這裏！這裏！”
那兩名精衛突然出現，還真是及時雨，他們正駕着一輛馬車趕了過來。
谷一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辰宇軒，怎麼回事？
“辰世子上車吧！”
“你們，這是怎麼了？”
“是這樣，看到你們受傷，我們兩個於心不忍，說白了是我們護駕不周，於是擅自離開了一小會，正巧在半路上遇上一熟人叫來這輛馬車。”
“谷一，你怎樣了？”
“怕是有幾日不能下地了。”
“這麼嚴重。”
“辰世子，放心，這事我們有錯……先將谷一扶上車吧！”
“多謝二位。”
“不客氣，你們還有什麼要買的嗎？”
辰宇軒看着馬車內堆了一堆他們的東西，剛要開口說什麼，對少爺十分了解的谷一卻是笑着插嘴道：“我還要備用個酒罈，張大哥能否幫忙。”
王護衛也是一個人精，一聽是要酒罈子，就打主意了，“可以啊，不過……”
谷一眨了眨道：“我知道，放心我會給你們留一壇桂花酒。”
辰宇軒想到之前谷一說的，還真是驗證了。
心中歡喜，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道；“好。”
駕車的張三，王二二人一路呵呵大笑，辰宇軒能感受到他們是發自內心的愉悅。
趁着他們高興谷一還一本正經的向他們了解太澤城的奇人趣事，實際上是拿他們當免費嚮導。
他們幫了主僕二人這麼大的忙，給一壇酒又何妨，若是隨便挑了別人的差池，豈不是不夠大丈夫做派。
辰宇軒來了半年，跟這個地方的人還沒有來往，雖做質子，但是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宅子裏，自然有些城裏的事情是要打聽越清楚明了越好。
辰宇軒心情正好，當他們經過戚家府邸事，張三說道：“聽說這個戚風老爺最近得了一個玄孫，戚家公子今年二十有餘，爹亡娘失蹤，很有才華，從了商籍，家產頗豐，人脈甚廣……”
“你是說，戚家主慶滿月酒當天，戚大少爺拔刀相見，這是為何？”
“傳言反正不太靠譜，這大家族事務真讓人搞不懂。”
“可能為了他爹的撫恤金！”
辰宇軒聞言，想着偌是有人搭線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話，不就正好解決了他的問題。
“少爺？少爺？”谷一將手在辰宇軒面前晃了晃，輕聲呼喚。
待辰宇軒回神，馬車都已經停下來了，於是掀開窗欞，勉強笑了笑。
“谷一，交給他們幫忙就好。”
王二笑道：“讓我們來吧。”
看到他們兩個人離去，辰宇軒隨即對谷一道：“谷一，你說這個戚大公子如何？”
谷一詫異地看向他家少爺，道：“還真是不二人選。”
辰宇軒點了點頭，示意等他好了，去找一下人家。
不多一會兒，那兩名精衛搬了七八個壇上車，看到這些谷一是不吝視線的，巴不得還多來幾個，於是借口裝什麼食物又多要了四個。
小小少年皺着眉頭，不由的長嘆一聲。
這一天下來花了四兩銀子，谷一一頓肉疼，但還是極力剋制，等到桂花酒糧好了，他一定要賣個好價錢。
“好了，啟程。”
天色漸漸暗下來，東方月初已經在門口望了好幾次，這種愛是千帆過盡仍望眼欲穿的守候，是有星有月有你平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