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天空已經出了魚肚白，太陽要升起了。顧秋白卻坐立難安，原因無他，只是床榻之人還不曾悠悠轉醒。

“初夏她怎麼了？要緊嗎？”

顧秋白抓住巫凝雲的手腕，完全沒了平日的淡定優雅，一張俊臉滿是擔心。

巫凝雲略抬抬眸瞥了他一眼，轉身間抽出自己的手腕。“放心吧，死不了。”他給自己倒了杯茶，“不過…”狹長的眸子看過去，眸光中滿是肅殺。“你若是不能護她周全的話，就算本谷主的醫術再高明，也難以有轉圜餘地。不知…魔君懂了沒有？”

顧秋白的目光猛地收緊，“這次…是我的疏忽。”

“呵！”巫凝雲衣擺一掀，翹起二郎腿。“我要是再晚來一步，她…”提起此事，他覺得煩悶，撇撇嘴擺擺手，“算了！不提這個。”

“不過我警告你，當初我已對她用了返魂香…她這身體早就破敗不堪，不過是個空殼罷了，可經不起折騰！”

“…返魂香，初夏她！？”

“你還好意思問！”巫凝雲茶也不喝了，把茶杯狠狠地王桌面一砸，蹦出幾滴茶水，滴到巫凝雲的手背。“要不是你，她會被人抓走！？你既已先我一步尋到她，為何又不照看好她？你明知這五荒中有多少人再盯着她，你竟還…”巫凝雲大口地喘着氣，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只覺得口乾舌燥、七竅生煙。

“…我，”顧秋白想起三年前初夏生日那天，她穿着一身緋紅衣裳，面若桃花，像極了…那人。

是他此生揮不掉的夢魘。

“我當時只是…只是把初夏，”

巫凝雲把臉掉轉過去，明顯不想聽他的解釋。“你可知，當時我要是晚去一步，她早已灰飛煙滅…”

顧秋白：“！”

“你可曾…看到是何人？”

巫凝雲搖搖頭，“不知。”

“我本不願讓卿卿和你見面，最好，永生永世都不要和你相遇相見…”

顧秋白苦笑一下，“我知道。畢竟當年…”提起那個人，他猛地停住嘴，不想再繼續下去。“當年，是我的錯…”

“不！”巫凝雲和他對視，“是我的錯。要不是我，她怎麼會在拂雲山遇見你。”巫凝雲的情緒有幾分低落，目光幽遠又綿長，不知想起了什麼。“我本想早點找到她，護她周全。沒想到，居然讓你搶了先。”他輕笑一聲，隨着太陽升起，陽光透過縫隙穿透窗戶照到巫凝雲的身上，襯的他皮膚愈發白皙。一頭銀髮熠熠發光。“大概，你們倆有着不解的緣分吧，求不得，求不得啊！”

他抬眸，表情無比的認真。“顧辰。”

顧秋白抬頭看他，巫凝雲已許久不曾這般叫過他。

“也許，你就是卿卿此生的劫…她這一生，註定不得安穩。”巫凝雲想起在幽凝谷的那三年，或許，那便是偷來的一日浮閑。

“你已辜負她一次，莫要再…”巫凝雲沒再繼續說下去，“她現在這副樣貌，前方不知有多少危險。”

“若不是為此，我巫凝雲，定不好讓你再見到她。”

顧秋白看着床上睡得並不安慰的人，低聲說道，“我懂。”

“你清楚便好，若是辜負了她…可沒五百年前那麼便宜！”

“嘖…”床上那人皺着眉頭，悶哼一聲。

“卿卿？”巫凝雲快步過去，伸手在她額頭上量了量，“燒退了。”

“卿卿，還有哪裏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