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悲劇戀情
——5421宿舍。楊重正在念着法律條文，用復讀機錄音，以備睡眠、走路等不能讀書的時間繼續學習。他是準備考法律碩士研究生的。高治平走進宿舍，見楊重念念有詞，於是聽了一會，不禁噗嗤一笑。二人對話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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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重：犯罪人在犯罪過程中，由於智力低下，犯罪對象認識不清楚，或者犯罪過程中突然發病而未遂，處以xx年徒刑……
治平：哈哈，什麼？在想去害人的時候，突然發病，導致未遂？
楊重：怎麼了？有什麼好笑嗎？你大驚小怪什麼呀？在犯罪過程中突然發生心臟病什麼的，你以為不可能嗎？比如一個人本來就身體有毛病，很虛弱，再加上在作案的過程中，極其緊張、恐懼、害怕，而導致腦出血、心肌梗塞之類疾病，而導致未害人先害己，並不是多麼罕見的事情啊！
治平：還有什麼智力低下怎樣怎樣，也挺可笑的。
楊重：呵呵，像你這種見識短淺的人，要是慾望勃發，想去作案，就不具備那種必須的技術、能力嘛！你實現不了你的作案目標，自然也就是未遂啦！
治平：去你的吧！還有什麼“犯罪對象認識不清楚”，又是怎麼回事呢？
楊重：就是主觀認為的與事實不符啊！我給你舉個案例，有個傢伙注意到一個商店，夜裏往往只有一個女售貨員值夜班。他就策劃某一天去偷盜。這一天他進去后，還沒偷東西，先看到一邊的床上躺着一個人，他主觀認為是一個女人，於是突然又起了壞心。他跳上床去一陣猛掐，想弄昏女人後玷污。哪裏料到躺着的那個人，竟然是商店的男經理。後來此罪犯在混亂中逃跑了，幾天後才被抓。因盜竊未遂，強姦未遂，兩罪並罰，判刑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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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平：哈哈哈！這真是可笑啊！怎麼未遂犯也判這麼長的刑期呢？
楊重：這要看作案的性質嘛！比方說，最嚴重的案子是，玷污女童罪，凡是14歲以下的女童，不論她本人是否同意，只要某些身體部位有所接觸就判為既遂，從嚴處罰。因為女童還沒有明確的判斷能力和自我保護意識。所以，治平啊，你這匹老色狼可千萬別打女童的主意啊！將來你做家教，或者工作之後，你的女學生如果對你的夸夸其談佩服得五體投地，你可千萬別趁機引誘人家哦！否則，刑罰可是很慘的呢！
治平：哈哈哈！你滾蛋吧！這個還用你提醒啊？我雖然耽於女慌，慾望饑饉，但也不至於飢不擇食的嘛！這種事我早就聽說過不少了！咱們且不說小報上那些教小學初中的道德敗壞的禽獸老師，咱也不說這兩天傳得很有名的那個壞蛋，把不再愛他的少女用硫酸毀了容，最終判了死刑的案子。我只告訴你，我在初中時代就親自見過的一樁怪事，那才叫可笑可悲呢！
楊重：呵呵，什麼事兒？不會又是畸戀吧？你平時還不是最喜歡關注這種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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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平：哎喲！你還別說，還真就是這種事兒。話說我上初三的時候，我們學校新調來了一位風流倜儻的語文老師，姓劉，是專科畢業的，還是無州有名的教學能手呢！要知道，那時候教初中的老師，大多數是中專畢業。還有一些老教師，甚至不過就是中學生出身。所以劉老師在學校里很吃香。
他那時候很年輕英俊，長得有點像現在當紅的明星謝霆鋒。他還頗有一些特長，喜歡唱歌跳舞，又能寫一手好毛筆字，學校里寫個標語什麼的都請他。按理說，要是不發生後來那樁事兒，他很可能已經被提拔起來了，最起碼還不當個副校長什麼的嘛！
可是後來，就連同來的幾個賴得不像人樣的，都已經提拔了，他還仍然就是個普通老師。甚至連最不像人樣的那個跛子，都當了級部主任了，可他呢，這麼多年了，連個班主任也撈不着幹了！真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據說，恐怕連獎金也常常被借故罰掉呢，唉，真是可惜了這麼個本來前途無量的人物了。
楊重：哎呀，快別賣關子啦！你嘟囔了半天，也還沒說到正題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治平：唉！那是十幾年前的事兒了。當時學校里給沒考上高中的學生辦了個補習班，讓劉老師當這個班的班主任。按理說，補習班裏雖有不少渣滓，學習沒有什麼指望的人，但是大部分去補習的學生，還是希望能拼搏上一年，考上高中或中專的。畢竟他們已經系統學習過幾年了，只要再用功一點，成績提起來也並不難。當年每年考住的學生大部分都是複習生的。
劉老師還是挺關心這個班的，幾乎每天早晨從早餐開始就緊盯着，一直到晚上十點多查了宿舍，才回去洗刷休息，真的稱得上是連軸轉，夠累的。他還教着一個新生班的課，學校里還有許多事務要麻煩他幫忙，因為人才難得，能者多勞嘛！
可是毛病就出在這種忙亂窘迫的環境裏。也許是合該有事吧！雖然劉老師早就談了戀愛，定了親，甚至在另一所學校里工作的時候，他已經跟女友同居了。兩人只不過還沒有舉行儀式，還沒領結婚證罷了。總之，因為種種原因，那個女友並沒有跟隨劉老師前來我校同居。
劉老師在這種忙累孤獨的環境中，當然寂寞難耐得很。於是他的班裏那個最漂亮的女學生，就把他當成了獵物。而且他也很快就上鉤了。
楊重：呵呵，一個很漂亮的女學生愛上他了？這難道不是一樁純真的愛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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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平：什麼呀，才不是呢！那個女學生我很了解，她叫朱艷，是我們學校里最放蕩的女生。別看她表面貌美如花，其實內心毒如蛇蠍。她整天就知道梳妝打扮，搽脂抹粉，勾引男同學。初中幾年，學校里有好幾個同學為她爭風吃醋，打架以至於打成重傷呢！
朱艷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還把這些當作得意的賞心樂事呢！說穿了，她就是一個典型的婊兒，恬不知恥的女流氓！儘管如此，她的眼目還挺高，一般男生她也是看不上眼的。
朱艷已經複習了好幾年了，可是什麼學校都考不上。不過，劉老師來教那個補習班之後，她沒有再亂勾引男學生，因為自從劉老師一出現，她就緊緊地盯上了他。
楊重：（詫異）嘖嘖！莫非她是真的愛上了劉老師嗎？也許是因為劉老師的人品瀟洒，魅力無限？
治平：（不屑）切！愛？對朱艷這種破鞋來說，千萬別提這種高尚的字眼！事情剛開始的時候，從表面上看，大家都被迷惑了。劉老師也以為朱艷是真愛上他了呢！
其實呢，不過是因為朱艷明知自己學習夠嗆，想找個捷徑考上中專罷了。因為她打聽出來，劉老師的一個親戚，就是無州師範中專學校的校長。
何況劉老師雖然來我們學校時間不長，但是威望很高，也有權力推薦學生考中專的。要知道，在我們那個時代，考上中專就是可以安排工作的；而考上高中的，後來如果考不上大學，幾乎就是白費三年光陰。所以沒有什麼關係的人，是沒有機會去考中專的。
而且劉老師作為班主任，還可以給某些學生以市級榮譽，享受中考加分的額外好處呢！所以，朱艷就是看到了這些好處，才主動出賣色相，捨身相許的呀！何況，就她那種女人，那些破事兒，早就是家常便飯了，什麼也不在乎了。何況那個獵物，又是她心儀已久的英俊的劉老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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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重：哈哈哈！那麼劉老師同意跟她相處了？
治平：哪裏呀？朱艷先後給劉老師寫了好幾封情書，劉老師開始沒理她，其實也是不敢理啊！再說他跟女友的關係相當好，並不想薄情負義。可是呢，畢竟朱艷要比劉老師的女友漂亮得多，又加上兩人天天見面，劉老師面對着朱艷那熾熱的挑逗目光，漸漸變得手足無措了。
楊重：劉老師很快就繳械投降了？
治平：其實也可以理解啊，一個青春美少女天天撩你，有幾個人能守住防線啊？劉老師整日沉迷於這種意亂情迷之中，腦中迴旋考慮着這件瘋魔事兒。幾個月後，他終於挺不住了，最終在某一天喝醉后，落入了朱艷的陷阱。
那天晚自習后，朱艷跟着劉老師去辦公室里改正作業，在那裏竟然說了許多瘋話，什麼從第一堂課就注意他就愛他之類的甜言蜜語……劉老師無力拒絕，只好任由朱艷表白。那女人當然乘勝進擊，抓住機會不錯過啦！當晚，他們就在辦公室里定情了。而且以後幾乎每天，他們都找機會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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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重：哈哈哈！這個女人好大膽呀！那他們的結局是怎樣的？
治平：他們的秘密交往，就這樣幾乎持續了半年。但是劉老師漸漸認清了這個女人的真相，也就開始厭倦她了。他以讓朱艷好好學習考學為由，漸漸與她疏遠了。可是由於朱艷不停的糾纏，由於朱艷的美貌性感，他們始終藕斷絲連。
因為朱艷從未努力學習過，結果實在是距離上中專的分數線太遠，劉老師費了好大的勁，也沒有給她弄到上中專的機會。雖說他們原先也說好了，這只是一場瘋狂的迷情，將來他還是要跟原來的女友結婚的。
可是就在中考之後不久，劉老師將要與女友結婚的前夕，朱艷跑到了他的辦公室里，當著眾多老師的面，質問劉老師說：
“劉xx，咱們的事兒怎麼辦？”
劉老師當時也只能硬着頭皮說：
“你瘋了嗎？咱們之間能有什麼事兒呀？”
朱艷冷笑起來，一下子當眾公開挑明了關係，罵道：
“好啊，你這個衣冠禽獸，你還想把我玩完了就扔了，就棄如敝屣了嗎？”
楊重：呵呵，“棄如敝屣”這個詞用得好！她可不就是個破鞋嗎？
治平：雖說劉老師與朱艷的事，全校大部分師生早已風聞，可是百聞不如一見啊！這場面還是讓大家驚呆了。劉老師臉上也掛不住，羞得好些天沒敢再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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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重：最後劉老師是怎麼解決這個難題的呢？
治平：呵呵，什麼解決呀？他直接就完全毀在這個女人的手裏了！他原先說拿出五千元錢來作為精神損失費，後來又提高到兩萬，但是朱艷堅決不要，不依不饒，竟然一定要嫁給他！
後來朱艷的母親和姐姐，兩個潑婦到學校里大鬧，揚言說劉老師如果同意娶朱艷，壞事轉變成好事，也就算了；否則，就一定搞臭他，把他告到市裡省里乃至教育部，一定要讓他一輩子無法做人！
最後，劉老師只好認了慫，答應跟朱艷結婚。從那天起，朱艷就住到了他的宿舍里，徹底黏上了劉老師，賴着不走了。劉老師沒辦法，最終與原女友分手了。他的那個原女友可真是善良仁慈啊，不但沒有譴責臭罵劉老師，還同情安慰他哩！
終於，朱艷如願以償，在新學期開始以後，她就跟劉老師辦了結婚儀式，嫁給了劉老師。不過因為朱艷還沒到法定年齡，沒領結婚證罷了。
楊重：哦，這女人可真有兩下子呀！不過，能夠得到一個漂亮的小女生，劉老師也不吃虧呀，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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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平：什麼呀？才不是這樣呢！朱艷就是一個農村女孩子，又沒考上學，可是又幹不了什麼活，整天就是好吃懶做，把劉老師每月的工資全掐在手裏，讓劉老師一分錢也沒有，就連買盒煙的錢都不允許帶！朱艷自己倒是想吃啥就買啥。她本來就是個又懶又饞的蠢豬嘛！果不其然，沒過幾年她就胖得像一頭豬了。尤其是生孩子之後，原來的少女美完全褪盡了，那張又大又白的胖臉，就像能滲出油來！讓人看了簡直想噁心嘔吐！
楊重：嗯，這真是一個少女導致男人墮落的經典案例啊！
治平：從那以後，劉老師確實是墮落了，他一個月也不見得洗一次澡，梳一次頭，鬍子拉碴，一臉深深的皺紋。衣服總是整天油膩膩的，經年不洗。穿一雙一年也不擦一次油的佈滿泥垢的舊皮鞋。每次上課，都是上課鈴響了之後，他才拖拖沓沓地走上講台，正眼也不看學生，也不讓學生起立，低聲哼唧一聲“上課了”，然後就開始有氣無力地講課。下課鈴一響，他就一聲不吱，垂頭喪氣地走出教室。
他變得再也不關心學生了，再也不精心備課了，再也不風趣迷人了，再也不胸懷大志了，再也不與師生交流溝通了！而且毛筆字也不寫了，書也不讀了，整天煙不離手了。因為朱艷怕他想不開，不想跟她過了，就給他買好了煙，放在家裏。
劉老師還幾乎每天都喝酒，每喝必醉，如一攤不省人事的爛泥巴。就這樣，一個本來意氣風發揮斥方遒的老師，變成了比孔乙己還窮酸，比阿Q還落魄的不讀書的書生。他簡直連古代的腐儒冬烘先生都比不上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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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重：真是可惜了呀！一個有志之士的大好前途，就毀在了一個賤女人手裏！
治平：呵呵，賤？沒錯！“兩個戈求見”，可不就是賤嘛！那女人就是財迷，我見過多次的。
楊重：現在他們過得怎麼樣了？學校里還容得下他嗎？
治平：開始學校里還可憐他，也是看他親戚的面子，還讓他上了一年課，再後來幾年，看他越來越不行了，實在沒有為人師表的樣子了，這才把他調到了後勤，孬好還有一份工資可以養家餬口。可是再後來，他竟然鬼迷心竅，神經兮兮地練開了什麼功，觸犯了法律，學校就直接把他開除了。
他回家種地又不會幹農活，也沒有其他勞動能力。以前攢下的不多一點錢花完之後，朱艷也就跟他離了婚了。真是害人害己呀！劉老師不久就徹底崩潰了，得了精神分裂症，一見女人就狂呼亂叫，連撕帶咬的呢！
楊重：唉！我的天吶！現在他好些了嗎？他的孩子咋樣了？
治平：去年，我回家過春節，一問老同學，才知道劉老師在前年喝醉了酒，掉進嬴汶河裏淹死了。唉，也不知道是無意的事故，還是自殺。不過十有八九是活得不耐煩，或者活不下去了吧！
楊重：他還有什麼家人嗎？
治平：他父母倒是都還健在，都傷痛不已。當時他母親都想跟着尋死，但是因為朱艷給劉老師生下了一個兒子，這孩子以後只能靠爺爺奶奶撫養長大了。唉，兩位老人也真是命苦啊！
楊重：（唏噓嘆息不已）唉，真是悲劇啊！這就是一個人的一生，毀在了艷情心魔上啊！
治平：所以我要奉勸青年人，記住啊，人生的關鍵之處，可就只有幾步路，一定要走好，否則可會影響一生啊！還是那句老話深刻：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是百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