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我懷疑他死了
猴子和發財是雷弛野從幫派裏帶出來的親信,二十大幾的小夥子,血氣陽剛的年紀,因為家裏條件不好才豁出了性命,想跟雷弛野身後干一票大的,好衣錦還鄉。
可是現在人沒了,死相又那麼慘,就算把屍體運回去,也沒法向他們父母交代。
這次帶出來的兄弟前後死傷了一大半,雖說出來的時候都交代過這段行程會很兇險,但雷馳野也沒料想到情況這麼無法控制。
官方軍火交易完畢,他們一群人待在本地也沒事幹,就到處溜達着玩,結果結識了當地一個大軍火商,對方賞識雷馳野,想要把女兒嫁給他。
雷馳野以已有家眷為理由拒絕,對方表面上不高興,背地裏給雷馳野透露消息,給他介紹軍火生意。
雷馳野也是被剛開始的順利沖昏了頭腦,居然真的跟他後面幹了機票,賺了不少錢,也就對老頭放鬆了警惕。
就是這時候出了岔子,老頭執意要招他為上門女婿,雷馳野不同意,兩人的關係一天天僵化,最後演變成兵戎相見。
對方是地頭蛇,又是大軍火商,想弄死他們一群人簡直易如反掌,但是老頭還惦記着自己女兒的痴心(雷馳野剛到老頭家做客的第一天,就被對方給看上了),不急着弄死雷馳野,像貓捉老鼠一樣逗弄早已被折騰得精疲力竭的他們,逼迫雷馳野點頭同意娶自己女兒。
如果雷馳野還是個單身男,可能早在老頭開口的時候,就同意娶他那個貌美的女兒了。
但他不是,他有老婆。
就算是假裝做戲他都不願意,因為會覺得對不起暮非瑟,即使他的堅持挺可笑,暮非瑟可能並不會領這份情。
何其之從聽到消息后一夜沒睡,這半個月來的經歷給了他這個醉生夢死的公子哥狠狠一棒,敲的他頭昏腦漲,何其之非常懷疑自己當初是不是腦子壞了,才會跟雷馳野來這受罪。
“老雷,咱回去吧,我真扛不住了。”何其之搓了把臉,神色木然,“把猴子和發財埋了,回去給一筆錢安頓好兩邊老人,我需要放一個長假,馬爾代夫挺不錯的。”
雷馳野想要坐起來,結果牽扯到傷口,疼的他冒了一頭冷汗,何其之說了句卧槽,把他按回去,“你他媽想幹嘛,剛做過手術!”
雷馳野疼的粗喘了幾口氣,挨過了那陣鑽心的疼,抓住何其之的手,力氣大到何其之發疼。
何其之皺着眉,沒啃聲,因為知道雷馳野想說什麼。
“我不回去。”雷馳野看着他,目光像蠱惑人心的亡靈法師,“老何,都走到這一步了,你甘心像喪家之犬一樣被打回去?”
何其之一根根掰開雷馳野的手指,避開他的目光,“喪家之犬好歹還留着一條命,我家就我一個獨子,我不想我爸媽以後沒人送終。”
雷馳野盯着他,一直到何其之受不了的掏出煙來抽,才扯着嘴皮子笑笑,“給我也點一根。”
何其之把煙點着,放到他嘴邊,雷馳野叼住,吸了一口,他順着煙霧升騰的地方看去,小醫院的天花板有些發黃,是多年不見的陳舊顏色。
“我不甘心就這麼回去。”雷馳野嗆了聲,“猴子和發財不能死的這麼憋屈,我得幫他們報仇,讓那老東西償命。”
何其之嘴巴動了動,他想說以你現在這幅樣子,別說復仇了,就算下地都難。
“老何。”雷馳野朝他眨眨眼,“你要走我不反對,等這陣風波過去,我就送你離開。”
何其之不說話,他是碎嘴的人,平常不知道有多少話要說,可是這幾天,他的話匣子被堵上了,一句話都講不出來。
又抽了兩根煙,嗓子發乾,癢的何其之狠狠咳嗽好幾聲,他閉閉眼,做了個自認為會後悔終生的決定。
“他媽的老子不走了,怎麼也得給猴子和發財報完仇,不然回去做夢都想活颳了那老傢伙。”
雷馳野勾唇笑起來,“這才是兄弟,你放心,有我一條命在,我就算是爬,也帶你回家。”
雷馳野現在終於能感同身受,雷歷當年赤手空拳打出一片天到底有多不容易。
脫離了雷家少爺頭銜,他雷馳野什麼都不是。
從頭開始太難了,這裏就像是一個等級制度嚴明的統治社會,那老頭是隻手遮天的土皇帝,在這裏就是王,他除了屈服,好像就沒有另一條路可以走。
何其之出去買吃的,雷馳野在醫院的消毒水味道中浸染了兩個小時,做了一個決定。
資金到位,Queen的加工廠連夜加工趕製,終於在合同期內將所有訂單發出去,之後公司收進了大批資金,股票價格也回升,吸引了不少股東入駐。
Queen算是死灰復燃,活了過來。
暮非瑟理應高興的,可是她心裏藏了心事,高興便打了折扣,一想到雷馳野可能遇到危險,就覺得焦心。
那天雷馳野並沒有打電話給她,只回了個短訊。
“親愛的,我正忙,沒時間給你回電話,別擔心。”
不到二十個字,暮非瑟反覆推敲好多遍,沒從中發現什麼破綻,可是自那天以後,雷馳野的號碼就再也打不通,連帶這何其之的。
兩人就像沉入大海的針,尋不到身影。
從冬天到春天,雷家的草坪被修建了兩遍,暮非瑟剪了個幹練的短髮,Queen開始涉及高檔服裝和香水領域,逐步成為Z國首屈一指的時尚品牌,雷馳野還是沒有信息。
辛摩最近要在L市開演唱會,場館離雷家近,每次綵排結束之後,就在雷家過夜。
暮非瑟的老公連過年都沒有回來,辛摩當然感覺到不對勁,不過暮非瑟沒有主動說,她也沒有刨根究底的問,一直在等她開口。
這天公司接了個大訂單,暮非瑟心情好,開了瓶紅酒,管家做了一桌菜,她和辛摩對面坐着,一邊說著一些趣事,一邊對飲。
酒到酣暢,暮非瑟有了醉意,拄着下巴看着辛摩,突然冒出一句:“我懷疑他死了。”
辛摩愣了下,猜到她說的是誰,輕聲問:“為什麼?”
“我突然想起來,那天晚上的爆炸聲根本不是煙花。”暮非瑟閉上眼,嘴角的笑有些發冷:“我早該想到,那是炸彈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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