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買路財

“小墨，小墨，開飯啦!”

隨着蓁蓁的一聲吆喝，原本坐在巨石上盤腿打坐的莫非墨緩緩睜開眼睛，騰地躍起來，面龐上儘是得意的神情。

母親教他的呼吸吐納口訣果然有用，才短短數日，他的修為就已經提升到練氣期九層了。

瞥眼看看旁邊的蓁蓁，這丫頭大約是在村裡野慣了，擁有特殊的打獵技巧，非但不用自己照顧食宿，一路走過來都能打到不同的野味，每天都是極具靈氣的珍禽異獸，今天是七尾鴨，昨天是五色雞，前天是鳶尾雀……蓁蓁離開村莊的時候炊具調料帶的齊全，做出來的飯菜味道非常好。

能順利升級到九層，蓁蓁功不可沒。

不過心裏想着，臉上卻沒有半分鬆懈，“說，今天咽了幾次口水。”

“我沒有……”蓁蓁撓撓後腦勺，看着莫非墨錐子似的目光，硬着皮頭又補了一句，“半次，真的只有半次。”

誰叫他長成這樣，還不準人咽口水，有沒有人性呀？

不過這些話她不敢說出口，否則莫非墨一定會翻白眼。

她不喜歡看他翻白眼的樣子，一點都不帥。

莫非墨倒沒有苛責她，這丫頭一天比一天進步了，通過這些天的相處，更覺得自己撿到寶了。

他早就聽說大宗門的長老們因為修鍊長期辟穀，宗門並不注重伙食的味道，需要天天吃飯的低階弟子苦不堪言。

現在他有了蓁蓁，做飯洗衣打掃的工作都交給她，自己可以一心一意的修鍊了。

更重要的是，這丫頭眼光很毒，找到的食物都是對修鍊者有幫助的靈氣食材。

等將來自己修得大道，再幫蓁蓁煉製點延年益壽的仙丹，讓這小丫頭做一輩子的貼身廚娘。

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莫非墨接過蓁蓁遞過來的鴨腿，火候剛好，橙黃橙黃的看起來很有食慾，他剛準備大啃一口，腰間的青劍忽然低鳴了一聲。

“什麼人躲在那裏，滾出來！”

“喲嚯，小子眼睛挺毒的呀！”一陣惡聲惡氣的大笑后，樹林裏躥出一胖一瘦兩個人，黑衣黑褲，手上都拿着明晃晃的刀具，一看就不是善茬兒。

矮胖的那個打量了他倆一番，迅速做出了判斷，男的是世家公子，女的是貼身丫鬟。

“幹什麼？”莫非墨冷冰冰地問。

“嘿嘿，此樹是我栽，此路為我開，若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瘦子乾笑幾聲，持着手上那柄彎刀，嘿嘿哈嘿地比劃起來。

“大哥，你瞧這小子居然也懂鍊氣，是不是打算去歸一宗拜師啊？痛快點拿出買路財，大爺就放你們過去！”胖子也取出刀湊過來。

這條路是通往歸一宗的必經之路，這兩人都是懂一點鍊氣法門的，於是組隊在這兒等着打劫過往的人。

什麼臭小子，小墨身上明明香噴噴的，蓁蓁立馬挽起袖子，準備上前反駁，卻被莫非墨倏然拉到身後。

蓁蓁抬起眼，只看得見莫非墨的後腦勺，頭稍稍動了動，正好碰到莫非墨的肩膀。她心裏的怒氣突然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嘴角彎彎上翹。

“不想死的話，就給我滾！”放狠話的人是莫非墨。

兩名劫匪望着他冷冰冰的眼神，忽然生出了一種自己躺在菜板上任人宰割的無力。

莫非墨看着對面兩人，心念電轉間已經有了主意，那胖子矮壯敦實，想來力道大，但速度和反應一定較慢，最好一次拿下。而那瘦子並不幹瘦，目光泠然，腰間鼓鼓囊囊不知道裝着什麼法寶，一定要多加小心。

對方雖然常年在刀尖上行走，實在沒料到眼前這個少年在短短時間內已經有了應對的策略。正要動手，莫非墨已經拔劍飛身上前，電光火石中，一劍刺穿了胖子的喉嚨。

瘦子的反應果然很快，大駭之下□□躲過，躍向遠處的蓁蓁，還未上前，便看見蓁蓁手裏扯着一條皮鞭，一臉獰笑着看着他。

難道這村姑也跟那少年一樣身負異稟？

心思一亂，動作也就慢了。就在他思緒紛紛時，莫非墨已經追上來終結了他的性命。

“你沒事吧？”莫非墨翻找着兩人的屍體，頭也不回的問了一句。拿人錢財，□□，何況蓁蓁很讓人省心，他才不想失去這個好廚娘。

蓁蓁卻覺得，莫非墨看起來冷冰冰的，其實挺關心人的！

她屁顛屁顛跑到莫非墨身邊，擺出了忠犬造型。

莫非墨從胖子手上扒拉下一枚戒指，套在蓁蓁手上。

搜索了半天，這胖子身上只有這枚儲物戒指值錢些。

真是窮啊！

莫非墨啐了一口，踹開胖子，把瘦子腰間鼓出來的包袱翻開，居然是一柄宮燈樣的靈器，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

“這盞翠屏燈，可是一件不弱的中品靈器。”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樹林裏傳出來，隨即走過來一位老者和一位少女，身後還跟着一個衣衫樸素的中年人。

莫非墨早就察覺到到樹林裏還躲着人，而且對方的實力似乎不在他之下。

搞什麼名堂！

莫非墨原本冷酷的臉陰沉快黑了，這三個人方才對劫匪袖手旁觀，這會兒又跑出來指認靈器，莫非想的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白髮老者看到莫非墨面露不虞，摸了兩把鬍子，又故作豪放的大笑幾聲，“少年人，不用擔心，我們也是去歸一宗參加開靈儀式，這是我的孫女，梅紗，我看你身手不凡，將來說不定會是同門，早點交個朋友吧。”

乾元大陸上許多修仙世家在送弟子拜師前都會自行進行靈脈測試，想來這梅紗在族中測試不俗，老者才會對她拜師一事如此自信。

梅紗方才在樹林中見莫非墨一瞬間就解決了兩個有修為的劫匪，再加上他天生一張美顏，早就起了結交之心，等老者一搭完話，迫不及待地朝莫非墨嫣然一笑，“你好，我叫梅紗。你呢？”

莫非墨眉頭一皺，還沒回話，背後便傳來一陣刺耳的金屬聲。幾個人捂着耳朵看過去，只見蓁蓁手裏攥着那條小皮鞭，將鍋碗瓢盆抽得啪啪響。

見莫非墨看過來，蓁蓁停下動作，笑嘻嘻道，“小墨，再不吃飯菜就涼了。”

莫非墨對這家見風使舵的人沒什麼好感，藉著這檔口連敷衍話都懶得說了，徑直坐回蓁蓁身邊，拿起方才沒來得及動嘴的鴨腿大模大樣的啃起來。

梅紗的臉紅一陣白一陣。

她是族中公認的修仙天才，加上天生麗質，從小就活在眾星捧月的呵護中，這次來歸一宗拜師，更是身為族長的爺爺親自護送，沒想到莫非墨這麼不給面子。

這都怪那個額上有疤的醜丫頭！

梅紗惡狠狠地瞥向正在專心吃肉的蓁蓁，拳頭漸漸攥緊。

“紗紗，一會兒就到指定的集結地點了，咱們吃點東西吧！”老者畢竟見慣風浪，遇事處變不驚，轉瞬間恢復了笑臉，拍了拍梅紗的肩膀，挑了一處乾淨的地方坐下，而一旁的中年僕役麻利地拿出乾糧和水。

梅紗剛咬了一口餅，便覺得又硬又乏味，再看看莫非墨和蓁蓁滿嘴流油，心裏便如油煎火烤一樣難受。勉強吃了幾口，便強拉着爺爺離開了。

莫非墨見他們走遠了，拿出方才從那劫匪身上搜出來的那盞燈細細研究，沒多久便在底部找到了一行符文。

他默念了一遍符文，只見燈光一閃，一陣溫暖的黃色光環便罩住了他全身。

果然，就跟梅姓老者所說的一樣，是一件防具。

莫非墨瞥了一眼忙着收拾炊具的蓁蓁，自己修為不低，往後一定會越來越高，攻擊就是最好的防具，倒是蓁蓁，需要點防身的東西。

打定了主意，便拉過蓁蓁，教她學會了驅使翠屏燈的方法。

蓁蓁雖然很笨很呆，但學得認真，又有莫非墨在一邊手把手地教着，反覆學了好幾次終於也會了。

莫非墨滿意地點點頭，“往後再遇到劫匪這樣的惡人，你就催動翠屏燈保護自己。”

“嗯。”蓁蓁目光閃閃，一副感動到死的模樣。

“這個戒指嘛……”

“我知道我知道，這是儲物戒指。”蓁蓁乖覺地搶着回答，見莫非墨一臉驚詫，又解釋道，“我姑姑也有一個，每次一打開，都能拿出來好多好吃的東西。”

姑姑臨走的時候還給了她一個儲物鐲子，就戴在她的左手上。

姑姑說，平時打獵吃不完的肉啊菜啊放進這個鐲子裏，就不會變壞。

“你的姑姑？”莫非墨滿腹狐疑，這可是修仙者才有東西，一個富裕的村婦哪裏來的這些東西？如果蓁蓁的姑姑是修仙者也治不好蓁蓁的病，難道蓁蓁的病很麻煩？

“我姑姑又美又厲害，要是她在，剛才那些壞人只要被她看一眼就會變成石頭了。”蓁蓁下意識的摸了摸額頭上那塊疤。

變成石頭？這麼說來一定是修仙者了。莫非墨默默想着，又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

說來奇怪，尋常的傷口結痂后，時間一到就會痂就會自行掉落，但相處了十幾天，蓁蓁頭上這塊疤一點變化都沒有，似乎從來都是這樣子。

莫非墨伸手摸了一下，手感跟尋常的傷疤沒什麼區別，唔，不，好像有點不同，怎麼很燙的感覺？

一低頭，便看見蓁蓁臉漲得通紅，嬌羞地捂着臉，“小墨，不可以，姑姑說男孩子不能隨便碰女孩子的肌膚，碰過了兩人就要成親。”

這丫頭看起來獃頭獃腦，隨時都在想着調戲自己強買強賣！

莫非墨決定好好教育下她，眼睛一眯，伸手擰住蓁蓁的臉蛋一頓狂搓亂揉，直到手沒力了才停下來，拍拍手瀟洒的朝前去了。

蓁蓁摸摸臉頰，嘿嘿傻笑一聲，將炊具全裝進儲物戒指里，也跟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