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節 何去何從
料理完屋子裏的一切后,木少君想去張為恆的家,向逍遙王道謝,而趙氏兩兄弟也要去,說是這樣的大恩,逍遙王那是要記上一筆的。木少君不好拒絕,所以,薛靈衣也陪着,四人一起去了。
由於早年受到巫術的殘害,很多地方都養成了晚上閉門不出的習慣。這晚的街道上很安靜,安靜得馬蹄聲也特別響亮,四人乾脆又轉身回去把馬牽回去了,換而是走着去。月亮如前幾日般,潔白的有些蒼涼,不過,蒼涼中又帶着些許愜意,或許,這時候是沒有人能體會他們的感受。
沒多久,四人就能看見張為恆的莊園了。那裏依然是火光四起,一根根火把的火苗在攢動。漸漸的,有一陣兵器交錯的響聲從火光處傳來。慢慢的,只見那些舉着火把的衛兵一個個往莊子裏跑。四個人連忙也趕了過去。
等他們到了莊園的時候,打鬥聲已經停止了,剩下的只有叫罵聲:
“你這個狗賊,有種就出來,一輩子你就做你的縮頭烏龜吧。就算我們今天被殺,我們做鬼也會再來找你的。狗官……”
“住嘴。”分明是張為恆的聲音,“你們幾個膽大妄為的小賊,上次讓你們僥倖給逃了,這次居然還敢來。也不睜開你們的眼睛看看,打聽打聽,這府上現在是誰在住着。就你們這等身份,別說是這位高貴之人不屑於看你們一眼,就連我也懶得理你們。”
“你們喪盡天良,濫殺無辜,老天也不會放過你們的。”黑衣人中的女子喊道。
“哈哈哈。”一陣聲音從裏面傳來,張為恆已經眾衛兵恭恭敬敬的看着大廳門口,逍遙王慢慢從裏面出來,臉上帶着不可捉摸的笑容,“我倒想聽聽,我是怎麼個喪盡天良,濫殺無辜。你們講的出來,而且講對了,那,我便任由你們是殺是剮,怎麼樣?”
“你!”剛才那女子生氣道,“誰說你了,我罵的是那個姓林的狗官。”
“放肆。”張為恆喊道,“簡直是膽大包天,你以為這是集市嗎,任由你們吵吵鬧鬧,討價還價?來人了,把他們收押起來,先關進大牢,擇日在治他們罪。”
“是!”幾個兵衛走上前去,押着這幾個被漁網套着的黑衣人要離開。
“且慢,還請王爺手下留情。”莊園外傳來一聲喊聲。
聽到此聲,幾個兵衛停下了腳步,黑衣人也都奇怪的看着門口,而,只有王爺,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正如他所想,是木少君來了,還有他的幾位朋友。
那黑衣人見是木少君等人,也都格外吃驚。
木少君看了看四位黑衣人,果然是上次的幾個。他逕自走到王爺身前,施禮道:“草民先謝過王爺的大恩。”
逍遙王凝聚着神色,道:“任何事情都是靠自己把握的,別人再怎麼相幫,也只不過是鏡花水月,唯獨自己的付出才是真。所以,你也沒有必要謝我。”
木少君道:“王爺的教誨,草民自當謹記於心。只是,草民還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逍遙王目不斜視,看着自己的正前方,緩緩道:“但說無妨。”
“這幾位朋友,”木少君指了指四位黑衣人,“草民和他們也有數面之緣,據了解,他們的目的和我一樣。要不是他們搶了先,那昨天和今天到府上來要人的,就該是草民和幾位朋友了。只是,還請王爺放了他們。我敢保證,他們不會再來了。”
張為恆聽到木少君的話,走上前道:“王爺,萬萬不可,此等大事豈可掉以輕心。今日如不嚴加處理,日後恐怕會生諸多不便。”
逍遙王臉帶微笑看着木少君道:“張先生說的話似乎有些道理。木少俠認為呢?”
木少君一時語塞,他習慣的回頭去找薛靈衣的眼神,這才發現,薛靈衣還在莊園門口。他繼而顯得有些尷尬。
逍遙王看着不知所措的木少君,笑了笑道:“本王雖然往日裏不苟言笑,但偶爾也想開個玩笑,只是身邊這些人都沒人願意聽我的笑話。”
說著,拍了拍木少君的肩膀,嘆了口氣,抬起頭看着黑衣人道:“你們幾個,我不知道你們是誰,我也不想知道你們是誰,但是,任何遊戲都是由規則的,你們這樣,就算本王我今天放過你們,他日你們必定還是有出大問題。好了,我也不想多說,你們走吧。”
四個黑衣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個自稱王爺的人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不過他們也差不多挺清楚了,似乎是這個曾見了一次面的少俠替她們求的情。
木少君施禮道:“多謝王爺。”
逍遙王又嘆了口氣,道:“木少俠,我昨天說的話,你可要記住。當然,我不會強求。”
木少君笑了笑道:“王爺的話,草民謹記心中,他日自當為王爺效犬馬之勞。”
逍遙王哈哈一笑,道:“好!幾位自便。”說完,轉身回了大廳。張為恆看了看這幾位黑衣人,又看了看木少君,轉身小跑着跟上逍遙王也回了大廳。
當下,眾兵衛也放開了掙扎中的黑衣人,紛紛回到的莊園外。
木少君走到黑衣人身旁,道:“幾位可以走了。”
黑衣人中年級稍大的道:“未知少俠如何……”
不等說完,木少君道:“有請幾位移駕,我幾位朋友也在外面等着,都見過面的。”說完,向外面走去。
四個黑衣人互相看了看,略帶喪氣的跟着出了莊園。
薛靈衣等三人還在外面等着,見木少君出來,便擁了過去,問發生了什麼事。
木少君笑了笑,道:“沒事,咱們找個地方,和幾位新朋友聊聊。”說完指了指身後的四個人。
這時的四個人都已經把面罩摘掉了。兩男兩女。其中一個男的稍大些,約摸在四十歲上下,另一個男的還很年輕,估計十七八歲的樣子,另外兩個女的也都還年輕,和木少君他們差不多。
八個人沒能找到一家在晚上還開門的酒樓或是茶館,乾脆回到了之前的那件寺廟。
這次,木少君卻沒有向對方透露自己的真是身份,只是說從小被人收養,在山谷裏面長大。而趙家兄弟的身世以及殺父之仇則如實說了。
一番聊天之後,才知道,這四個黑衣人家住江州一帶,是那裏有名有望的家族。家族姓阮,擅長捕魚。去年的時候,阮氏家族有位年輕後生在滾滾江水中捕得一隻萬年龜,體型碩大無比,雙眼深邃有光。此事立即在官家那裏傳了開去。
以往,民間要是有什麼奇珍異寶的,都要上報給朝廷,朝廷或者一紙徵召了去,或者是一榜賞賜下來。而這次,阮氏家族在上報的途徑遇到情況給耽擱了,沒有及時上報。林福威帶着兵馬便是趕到了。任由阮氏人怎麼解釋怎麼說,林福威不但把萬年龜收繳了去,還抓了阮家正待出嫁的妹子。
阮家後生可不怕,抄起傢伙便和林福威的手下對打起來。這一打,就打出了大事。林福威趕忙叫人派兵支援。於是,漸漸的變成了一場屠殺。阮氏家族上上下下兩百餘口人,全在林福威刀下做了冤魂。而僥倖逃了出來的也只不過十餘人。這四人,是武功稍好的,便到處要林福威報仇,一直追到了益州。
年長的那位是阮氏的僕人,姓鍾,叫鍾立道,在阮家深得信任。年少的男子是阮氏的小少爺,名阮天青。兩個年輕的女子是表姐妹,姐姐姓盧,盧燕,妹妹姓阮,阮英。當日,林福威的救兵到后,便包圍了整個阮氏,過了半日後便大軍殺進村子。眼見族人無法抵抗,族長便吩咐鍾立道帶着自己的孫子孫女以及一個外孫女偷偷外逃。可憐兩百餘人就這麼死在了林福威的手下。
木少君道:“卻不知那天晚上闖入軍營的是哪位妹妹?”
兩位妹子都不做聲,而那阮英卻看着木少君,眨了眨眼,笑了。
木少君見狀,也笑了,已經無需要言語。
鍾立道看了看眼前的幾位和自己有着同樣目的的江湖朋友,道:“既然幾位少俠能和那個什麼王爺走那麼近,為何不讓他把那林福威狗賊交出來?”
薛靈衣道:“官場上的事,不是我們這等江湖莽漢能明白的,或許是有什麼利益關係也說不定。不過,我們卻是在王爺的指引下,才殺了林福威。”
“什麼?林福威已經死了?”阮天青站起來,大聲喊道。
“沒錯。那狗賊害死了我們的爹爹,我們便要他償命。”趙天鵬道。
“怎麼死的?這麼快就讓他死了,真是便宜了他。”阮天青憤憤的說道。
趙天鵬於是把四個人如何獲得消息,如何用計抓了林福威,以及如何殺了他都給大概說了一遍。說到四人斬殺敵兵的時候,兩位姑娘也忍不住叫好起來。
鍾立道起身說道:“四位少俠真是聰慧過人,武功又好,實在是難得的俊才,這仇雖然沒能親手報了,但總算是去了心中的一根刺。在此也謝過四位少俠了。”
趙天鷹道:“英雄也不必謝我們,我們也只不過是為了報家父之仇。如果非要謝的話,你們倒是應該謝謝我們的兄弟木少君,如果沒有他的話,我們想找林福威那狗賊都難,更別說報仇了。”
鍾立道的臉上寫滿了惆悵,他喃喃自語道:“就這麼結束了?老爺,我們兩年來的時間,就是為了替您和族人們報仇。可現在,那狗賊死了,可我們為什麼沒有一絲的欣慰呢。老爺,我們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