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
隔日,啊木和錢梁就領着人去了白月山,那地方風景是美的如天界一般,財神大爺就經常來洗腳。神仙都有個好處,比如雷神,隨便一個眼神都能雷光大作。而財神洗個腳,也能洗出一堆金子。既然,不能偷不能搶,我去摸點財神爺的腳底垢總成吧。反正白月山太偏僻,別人都不知道不是?
這裏離月白山也不算太遠,誰讓夢華山也是個偏僻疙瘩呢。這一去是一天一夜,回來的時候那群狼崽子盡瘋鬧,歡呼。萬惡的金錢啊!
啊木急急的來找我,顯然他是最冷靜的一個。因為,他知道這錢肯定不是給我們自己用的。所以我有時候也挺看好他。至少對錢方面他比任何人都敏感,而虐月對錢那是完全沒個概念。所以,大部分時間他適合呆在操練場,或者邊防會議室。
“啊木,我知道你是個錢精,但這些金子是拿去買物資的。山下那群人是趕不走了,那就讓他們留下吧。萬把人的村子至少能讓落國不能再名正言順的來征討了,那群流民乞丐可都是餓的狠的,不要命起來身經百站的將士都得吃苦頭。落國政權又不能殺了他們,不然民反內亂。誰也別想好過。”
“少主說的是!”
“那你總知道該如何辦了吧!”
“知道!”
“對了!”我很愜意的躺在木頭隨便堆出來的搖椅上,雖然,……它搖不動。“給我買個椅子吧,這樣我睡不着。
“這椅子看着挺好啊!”這是他做的!
“我要的是搖椅。”
……!
有了一筆金子山下山上的人都在歡呼,至少半個月內,我們這裏基本不會有人會餓死。我可不希望自己山腳下成為萬人屍坑,那就罪過了,那麼那塊地就基本被屍毒毀了。
士兵們下山給流民壘土房子,開地種菜。正好趕上季節,種了些水稻。這些流民乞丐原來也是有好人家的,所以他們見有人願意幫助,雖然分吃的時候很拚命,可幹活也沒落下。有了這些人帶動,其他想過好日子的,也紛紛加入。我們給他們物資,工具和種子。他們硬是給你搞出了座小城,除了看上去貧困了些。至少,已經有人互相走家竄門子,老百姓安定了各個臉上是洋溢着幸福。有的一想起之前被大城堵在門外吃草根的日子,都是淚流滿面說不出的凄苦。
可幸福也沒能堅持幾天,天災人禍最後就是飢荒和瘟疫。現在這階段飢荒已經算是度過大半,可瘟疫才剛開始。這群流民里有百分之八的人身上是帶病的,一開始的時候沒飯吃,身體有什麼不適也以為是餓的。可現在,明明吃的飽飽的,可氣色一天天差下去。我們山上懂點醫術的都下來了,花錢去城裏請,人家給金子也不來。
瘟疫發現的第二天,我在一百多將士的守護下去了山下。老百姓望着我的眼神充滿了期望,我的心千百年來第一次糾的那麼緊。以前不是沒有過瘟疫,而是,我那時侯不是人。以前信仰天道輪迴,所以可以視而不見。如今,他們是我的同類,我也同樣置生輪迴中。
無法形容親眼看見那些奄奄一息瘦的只剩根骨頭的孩子,我心底的震撼。我的面具很好的遮擋着我滿面的淚水,可我卻不敢說一句話。因為,怕顫抖的聲音透露我的心聲,我怕我的不夠堅強讓他們失望。第一次,我如此的渴望我原來的力量,至少我可以救救那些被瘟神折磨的人們。可現在的我不能,所以我只能將求助的眼神望向軍醫。
我們的軍醫很年輕,本來長的白白凈凈的臉上現在滿是灰塵。他悲痛的向我報告現在的情況。
“死了十個人了,其他的都已經隔離。您現在看到的這些,都是營養不良的孩子。還沒恢復體力,慢慢會好的。只是現在疫情確實很嚴重了……!”
“看出是什麼瘟疫了嗎?”我壓低着嗓子,就怕他聽出哭腔來。
“鼠疫!屍毒……!”
我想我永遠也無法忘記他說出這幾個字時的表情,那是種絕望,對上天的絕望。而我也是第一次感覺到命運的可怕,第一次覺的那些所謂的神仙都太無聊了。
“傳令下去,去城裏大批購買石膏,石灰粉,把這裏裡外外都灑滿。見到老鼠用火燒死,已經過世的人也用火焚成灰找個偏遠的地方埋了。隔離區注意通風禁一切肉食,只喝活水。”
“得令!”
我下完命令已然不願在這裏多待一會,再也無法靜下心去看世間的悲歡離合。可就在我轉身之際,虐月急急從城外走來。身側的配劍隨着急促的步伐前後搖晃着,可即使他現在行色匆匆他身上那股至剛的魅力始終不減,反而無意間散發出一種鐵血的味道。
不久他便到了我跟前,神色嚴肅道。“又有大批難民來了,保險估計最少也有3萬餘人。這裏面還不知道有多少瘟疫患者。已經在30裡外了。估計明天一早就到,該怎麼辦,物資還夠嗎?”
“本來還可以維持半個月,如果他們來了差不多隻夠五天。五天後要麼等死,要麼我們都出去搶劫。”一旁的啊木又無奈又後悔道;“早知道這樣當初我就不要我那婆娘了,每天鬧心不說還惹來這麼**煩。”
“話不能這麼說,讓他們來吧。”我一閉上眼睛就看見那些躺在門口曬太陽的孩子們,他們那骨瘦如柴的身體,和百姓們期盼的目光。或許,我沒義務救他們,可是叫我放任他們不管那是覺不可能的。“馬上準備白粥,能燒多少是多少,分開地段,保證明早正常供給。搭建臨時帳篷,去城裏大量購買物資。”
“錢不夠了”啊木說。
“落國的軍糧在什麼地方?”我問,任誰都能聽出我此時語氣的冰冷。
“不遠,三日路程的邊城!”虐月馬上從我話里了解到我的想法,面上的鐵血氣息更重了。“防守重,但對我們的人來說還是足以應付的。”
“那等明天情況安定后立刻去,不過,落國新王不是個笨蛋。我們這裏這麼多難民聚集,我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我雖然沒見過那人,可早聽說了他的殘酷和暴政,我甚至懷疑他就是共工的孩子之一。“等待你們恐怕是一整支的軍隊。”
“那豈不是去送死?”啊木的理智尚算清晰,還知道自己的斤兩。
“歌江對岸就是月籠國,此去只要兩天。四天就可來回,你們假裝朝落國軍糧去,在謬城轉去歌江。”
我淡淡的望着虐月,顯然他還不明白我的意思。
“告訴月籠國的那些人如果不拿出糧食,我們就把這幾萬難民,連帶我這個亡國公主衝去他們國家。讓他們嘗嘗瘟疫的滋味,和被落國軍隊下戰書的感覺。畢竟,包庇亡國皇室除了戰火別無其他解決渠道,我讓他內猶外患有理說不清!”
“您英明!”啊木摸着自個兒的心肝直打顫,“真夠毒的!”
“他們會答應嗎?”虐月問。
“我要是他們,我一定答應。若這些難民都死在他們國門口,不說瘟疫會直接蔓延。光落國就有了一個攻打他們的借口,更別提前亡國公主在他們那了。以我們的能力讓公主出現在他們城樓上喝喝茶還不難。”只要關乎利益,啊木的腦子總是轉的最快的。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這事還的從長計議!”
虐月邊說邊走到一邊幫一個砍木頭的老爺子,一個斧子下去,那木樁子硬是沒動靜。老爺子笑的合不攏嘴,讓他別逞能。虐月臉上一羞,拔出配劍幾個划拉就見那木樁子均勻的嘩啦一聲裂成八瓣。老爺子頓時眼睛發亮,拉着他指指身後一座小山樣的木樁堆,說“我把晚飯讓給你,只要你幫我把活幹了。”
“放心吧!飯你照吃,事我干。”
就這樣一個將軍揮着他的寶劍砍了一下午的柴,第二天,難民到了。分粥時對將士們千恩萬謝,一小將士樂呵呵的對人講,他們最該謝的是將軍。沒有他以最快的速度劈了柴,也許根本做不出這麼多的粥。
又過了幾日,在糧倉空的連老鼠都不光顧后,我們集體餓了一日。一起挨餓的人們都不抱怨,他們依然有說有笑的圍成一小堆一小堆的。不是他們不知道我們已經沒糧了,也不是不知道我們可能一點也沒辦法。更不是他們缺心眼,而是,他們已經累了。幾天的相處他們再也不願離開,他們早不把死當一回事,如果幾天前我們不接濟,現在他們或許早死的成堆了。
在無數的期盼中,虐月終於帶着糧食姍姍來遲。百姓們雖然已經餓慘了,可沒人上去爭奪。他們有的坐在地上有的立在門口,用無比心痛和敬仰的目光望着滿身是血的戰士。他們知道,我們的將士一定遇上襲擊了。不然不會比預定的來往了一天,更不用說他們身上觸目驚心的血跡。很多婦女老媽媽她們從家裏拿出所有可以盛水的東西還有布片,去為傷員處理傷口。
男人們自覺的去燒水,做飯。他們知道,將士們比他們餓的還狠。
“我們損失多少人?”
我袖裏的雙手緊握成拳,我看着虐月缺了三個手指,身上的鎧甲都碎了。他被士兵抬在擔架上奄奄一息。
“一個也沒有,只是大部分都受重傷。”回答我的是錢梁,他的頭髮全沒了,頭頂還有一條長長的疤,血還在往外滲。不過只是外傷。“回來中途遇見了落國一隊重騎,他們正護送他們的貴妃回宮。偏偏帶隊的好戰,遇上我們非得拼個你死我活。我們人數相當,最後還是我們輸了。要不是那個貴妃……!我們就回不來了。”
“那個貴妃我認識?”我看他面色難看,看來是猜對了。對方的貴妃能放他們回來,這裏面關係定然不淺。“而且,很熟!”
他見我追問,只好點頭。
“是誰?”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