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柏拉圖式的戀愛（二）
就像小時候所有的考試，不管之前怎麼準備，考過了以後都是心懷忐忑猜想不出精確的分數。
但是最後都還會那麼美好地和自己的期望相差無幾，不管過程中發生過或多或少的意外。
那是一種所有誤差都在美好區間之內，無論如何都不會徹底錯過的幸福。
我最終等來的，就是和silver這樣純粹精神層面的戀愛了吧？
也許這樣子的返璞歸真，遠勝過那些山崩地裂的激情也說不定。
只是不由得再次驚嘆這感情之事的萬分奇妙。
雖然我們總共沒有見過幾次面，而且每次還都是有監護人在場，就是Chick啦。真正意義上的交流都是距離遙遠的聊天。
看來Chick就是因為更加成熟而化身為她的保護神了，也許是受她父親的派遣也說不定。
不過我倒是覺得Chick又像是古時候才子佳人搞地下情秘密交往時通風報信的丫鬟，又或者閨蜜女友。
而且不管是我還是她都這樣認為，所以無論如何都不會把Chick當成是個電燈泡一樣的存在。
何況我們之間還一直就只有那麼不溫不火的淡淡情愫而已。
我甚至在想，是不是她這樣的小孩子根本就分不清什麼是喜歡和習慣性的好感呢？
不管怎麼樣這都算是一種意外之喜吧？哪怕她一直不肯當面承認那些感覺，或者還只是簡單地想要我做她的試驗品。
可能現在心裏面唯一的擔心就是至今都沒有知曉她父親具體有什麼表態。那會不會真的成為一個麻煩或者威脅呢？
雖然她信誓旦旦地說他並不是個過分的人，但Chick可是先入為主地給了我那些凶神惡煞的印象。
不過真要是放下一切來談一場純純的戀愛也還是不錯的。對我不僅是一次全新的體驗，而且也算是一種成長。
雖然更多的還是她的成長，我只是陪着她在那些歷程之中散步罷了。
Chick又把話搶過去了。
“所以呢，Frank，你要堅持下去不要害怕任何考驗。”
“但怕不怕考驗都是本來就是一種考驗。所以我還是擔心自己會忍受不住而想要放手。或者是她突然心生厭煩而改變心意。”
“女孩子要的是真誠和真實，那種真真切切的感動。所以需要你做到的只是自己那一部分。就是堅持不可救藥地單純地愛她，而且要以神的名義。”
“但是我又害怕如果最終事與願違怎麼辦？而且我也不喜歡聽到其他人有什麼說道，或者她父親橫加指責。”
“只有懦弱的人才會在意別人的看法和說法。拿出你的勇氣來，或者乾脆就是閉着眼就好了。”
“我怕做不到。自己會因為別人的說法而變得猶疑和不自信。”
“那你知道如果你真的在意的話，自己會更加不自信嗎？”
“我也不想計較。可是就像是不得不那樣地墮入那個坑裏面，簡直就是無可避免的雷區。”
“看來你就是註定了要得到清淡雋永的感情呢。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就連你求的那事那和結局都不要去想，那樣反覆地凈化自己的心靈以後，才配追求純純的愛。”
其實她說得再怎麼感天動地，我也是沒有辦法更加熱絡地投入。想來所有的激情都已經揮霍一空了。
有些慚愧地覺得那會是拿簡化版的愛來敷衍Silver。但她現在這個階段，又好像擺明了是不需要太過濃烈的情感。
所以這白天黑夜裏，自己一直都是在夾雜着興奮的疲倦裏頭翻來覆去。竟然是有些睡眠不好了。
一般來說，如果過了晚上十二點還不能入睡，自己就會有更多的憂慮浮上心頭，非常容易地睡不好而疲憊。
但早上睡懶覺或者大白天睡覺，心裏又總是有一種罪惡感，不管自己身體再怎麼需要酣睡。那樣就會更加疲倦不堪。
如此倒像是陷入了一個怪圈。
好吃好睡的日子，覺得沒有愛那空蕩蕩的失落會逼得自己發瘋。等到有愛的時候，卻因為害怕失去而睡不着吃不香的。
人生太多患得患失。彷彿就是一場註定了的相愛相殺，自己竟然不能好好地和自己過下去。
不過時間卻是過得特別地快，幾乎一晃而過。
唉，明明自己就不是在追求什麼，而只是想好好地按自己的心思活出來啊。也不知道為什麼每一丁點的幸福都會有這樣淡淡的牽挂之處，讓人還是不能完全放下心來。
這樣有些顛倒的生活，Taneya現在也可以每天見到。但她就是什麼話都不說更加的沉默。
這樣也好，至少讓我再也沒有什麼尷尬。就算她帶着小孩子前來做事，我也不再有什麼異樣的感覺。不過他們都是怯生生地躲在她背後，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叫錯我。
確實和她也沒有什麼好說的。而她領或者不領我的情，也沒有什麼關係了。
要用流氓頭子June的話來說，就是送上門的肉想用什麼花樣吃都行。
“Frank，你可真是的。金屋藏嬌都不告訴我們呢。不過這太容易得手了，沒什麼技術含量呢。”
真是惹人厭的狗嘴。對他怒目而視，
“她可是我的僱員。我才沒有你那樣壞。”
這是在去投資委員會的路上。
我還是得去那邊一趟。
之前聽Shawn說，現在我算是投資房地產了，也得每年多交一次行政管理費。如果不那樣就沒有辦法維繫永居簽證。
覺得這規定有些不太合理啊，想想就硬着頭皮打給Kestlyn核實。
自從上次不歡而散以後，幾乎就再沒有聯繫過了。
想起來自己還是覺得慚愧的。
“哈哈，Frank，我很好沒什麼的。其實我已經訂婚了哦。因為後來我想你說的是對的。就是我不能離得開自己天生的圈子。”
“所以與其是不管不顧地闖入一個陌生的世界重頭來過，還不如就在自己熟悉的圈子裏爭取一切想要的美好呢。既是少了很多痛苦和麻煩，又還維護了彼此世界的完整呢。”
“真是由衷地為你高興。”
這個時候自己才有機會插上一句話。
“謝謝。對了，你現在怎麼樣了？我只是聽說上次那個小明星離開你了哦。”
看來她還是奇怪地和Shawn有着聯繫。難道她們上次對她的離開都只是表面的冷漠？
“哦，你是說Calo啊，回來她就離開我了。然後我現在有了一個網上戀人。”
“網上戀人？那是真實存在的還是你自己杜撰出來的啊？”
“是真的。其實後來Shawn她們都見過那個女孩子一面。你是走得太早才沒有見到。而且，我和她是在很早以前，還是Joy離開我不久認識的。”
“哇，聽起來是你的老朋友啊。不過，她就不一點不在乎你和那個小明星還有Shawn的關係嗎？”
“我真的沒有和Calo發生什麼。至於Shawn，我也只好這樣一直虧欠下去了。”
“其實也不知道這些女孩子是怎麼想的。明明你不算特別優秀出眾，還會一再想要和你在一起。甚至我之前都有些衝動。不過你們這樣只是在網上聊天交流，以後會怎麼樣呢？”
“我也是很迷茫。不過一點都不着急的，她還在讀大二呢，還有很長的時間去計劃未來。所以我也不會對她有什麼要求，一切都順其自然吧。”
“哇，真是搞不懂你了。身邊現成好好的女子你一個都不喜歡，偏偏要和那些以奇怪方式相遇的談什麼精神戀愛。是不是只有那種異乎尋常的愛情才可以滿足到你的虛榮心啊？還真是一點都不現實呢。”
“你這可是冤枉我了。其實一開始我都是最現實的，Joy天天都是在身邊的，可我就是莫名其妙地搞丟了她。Calo也算是時時刻刻都守在一起，雖然時間很短暫。只是那樣的現實到最後都沒有什麼好結局。”
“所以你是對現實中的愛都失去信心了，也根本不再看好兩個人天天面對面地生活嗎？”
“也不至於那麼嚴重。只是覺得現在和Silver持續這淡淡的網戀，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接觸也是好事。也許只有這樣才不會很快就把彼此的激情都燃燒殆盡，而後面的故事才得以延續吧？”
“也許吧。既然你都把正常傳統的感情說得好像是什麼詛咒一樣。我也祝你好運哦。對了，你這次找我就是這些感情上的事嗎？”
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先提到這些事。
“當然不是了。”
我就把公寓的事情說了一下。
“哦，那倒是真的。之前我也聽Shawn說起過。以後你要是和本地人結婚了可以申請返還管理費的。不過你搬進去這麼久了，都還沒有搞搞什麼Party讓大家聚一下呢。”
“呵呵，會的。當時就是想等到自己徹底安頓下來，那樣大家就可以安心又開心地聚在一起了。”
“好吧，那就等你的消息。”
現在這一路都在回想她的話。
有些道理。我也感到和Silver的關係淡到對自己沒什麼約束力。這些精神上的紐帶不過像是些口頭約定。
甚至都不能阻止自己一再和外面偶遇的女子搭訕聊天。雖然我並不覺得那些對話還有什麼意義，也不帶半點明確目的。
倒是有幾分可以歸結為潛意識裏的不甘心。
所以剛才June才會嬉皮笑臉地慫恿我和Taneya吧？不過他一向都是口花花慣了，而且我也不會真生出那些邪惡念頭。
上樓以後，等着的人還挺多。覺得焦渴難耐，守着門口的飲水機連喝了幾大杯水，搞得那個熱情的大媽都有些吝嗇地不再多給一杯了。
“你好，看你很年輕，還是一個人單着吧？我自己的公司里倒是有個員工可以介紹給你呢，這是她的照片，很漂亮吧？放心吧，只是剛失戀，不是單身母親，絕對沒有小孩。”
那也是排隊的一個客戶。看不出來是哪裏來的歪果仁。
暈。這算是我長了一副替補的面相還是你老獨具慧眼呢？這麼多人當中還對我情有獨鍾。
不過看那誠懇的老模老樣，也不好責怪他冒昧。
“謝謝了，不過我有喜歡的女孩了。她是在達沃上學。”
“這麼巧？”旁邊一個身材火辣的女子接過話題。
她是來幫男朋友交費還是什麼的，也是來自達沃。自己開的夜店還是俱樂部什麼，住在馬卡提附近的高尚小區。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過也沒有必要作假吧？
聽到我現在的狀況后，她就給了很多建議和忠告，尤其是怎麼樣和F國女子長期相處。
看來在彼此眼裏大家都是一樣的存在。就是她眼裏的我和Silver，我眼中的她和歪果仁。
“怎麼延續下去才是最大的關鍵。不要說是你們這種鬆散類型的關係，我為他生了一個女兒都還擔心他棄我而去。而外面的誘惑又實在是太多。”
“就像剛才那種情況，一有單身的情況出現，或者彼此不在身邊的時候，就會有各種各樣的人和慾望來接近。所以我對他的擔心，倒遠遠勝過了對自己和小孩。”
其實我覺得她這種幾乎毫無自信的錯誤付出全無必要，更是一種忽視自己天生麗質的偏執。
如果有安穩和舒心的日子可以過下去，天大的誘惑都不會輕易成為改弦更張的原因。
畢竟人本來就是有着好逸惡勞不願承擔風險的本能。無法想像會那樣單純為著虛幻飄渺的誘惑就捨得拋棄現有的一切。
那還有什麼是不可以順理成章延續下去的呢？
從我這個接二連三不斷遭遇失敗的人的角度看，就是如此清晰的領悟。
但這還算是以前的經驗。
如果把Joy和Calo帶給我的震驚也計算在內的話，就只能算是迄今為止最新鮮的教訓了。
本來以為新的環境會逼迫着我採用新的策略，履行自己那改頭換面重新再來一場的誓言。但那些深入骨髓的舊過往還是時時胡攪蠻纏。
原來在這國度里，還有着這些我不能理解的付出。正如我在其他地方所有能夠理解的不願改變的固執。
都在各自的天空裏閃耀，或是默默地存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