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章 小黑屋1
咣當!
鐵門的下方拉開了一個小口子,完全密閉的空間裏,唯一與外面有接觸的的小口子伸進來了一隻手,往裏面遞進了一些水和吃的,隨着那隻手的抽離,然後關上了那個唯一擁有光的小口子,那一刻彷彿也關閉了他的希望。
像他這麼樂觀的居然會得了腦癌。
天意公不公平,由不得他
整個小黑屋究竟有多大,周真一無所知,也只有靠着那個小口子投射進來的一絲光芒,他才判斷出什麼叫做方向
比墨還黑三分
沾染的都是死寂的淵黑
像一處凈土,寂靜無聲。
又像似一處漆黑的煉獄,口袋裏的打火機一點作用都沒有,那一點弱小的火光如鬼火一般飄蕩反而更嚇人
有些事情不親自體會都認為很簡單,至少周真是這樣想的。
這個挑戰心理的試驗非常極端
他們稱之為‘默然’試驗
只有與自己過不去的人才會體驗這個實驗
周真是參加,而不是體驗
一切都逼於無奈
若不是窮途末路,若是有得選擇,誰會拿自己的性命亂開玩笑
書面上說的第一階段,是悄然無聲無息的進行的。也就是說,這個試驗究竟開始了,還是沒有開始,他都發覺不了
今天他們在周真的腦部注入了兩針藍色晶狀液體之後,又在他的手腕上戴了一個脈搏儀,最後他們就把他安頓在一個黑暗又狹窄的屋子裏。
科學家統稱,小黑屋
房間裏沒有任何燈光,絕對安靜的環境,封閉式的刺激神經試驗,就連上方的通風口都是烏漆嘛黑的
今天是試驗的第一天,對住進小黑屋的周真而言,一點影響都沒有,該吃就吃,該睡就睡
甚至有些好奇,新穎。
周真又不是傻子,做什麼心中也有個數,自己把握住這三成的幾率,並且儘力做好,剩餘的只能聽天由命了。商場上他賭贏了很多次,這一次賭的是命
周真相信會有奇迹的
第二天
一天過來其實還好,想起過去一些美好回憶,周真勉強還能笑一笑
這裏除了與黑暗為伍,就只有和寂靜作伴了
也沒有白天,黑夜之分
即使每時每刻都在黑暗寂寞中度過,他堅信待一切習慣了,自然就會輕鬆許多了
房間裏空氣很流通,他能呼吸到很新鮮的空氣,室內的溫度不高不低正好適合,吃喝拉撒睡全在裏面了
在某一個時間段里
哐啷!
周真不小心碰倒一個盛飯的不鏽鋼碗盆
周真冷汗直流,雞皮疙瘩都冒起來了
連聲音都鎖住,這個房間絕對是絕密封閉的,就那麼點動靜,便餘音裊裊,再三回蕩,迴音就變得很詭異,彷彿是來自於地獄的奪命魔音一般非常嚇人
周真當場屏住了呼吸,然後摸黑回床上躺着,被子一蓋便不想再動彈了
懷裏緊緊抱住一條不知名的煙
這條煙是他進來的時候他們給的,周真不抽煙,但他有東西抱着會自帶安全感
第三天
一覺睡醒,閑着也是閑着,不如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做
周真一想不拖泥帶水,他小心翼翼地在黑暗中不斷摸索,憑着記憶組合一起他估計了一下,這個房間大概有三百平方左右,全封閉式又非常空蕩。這裏面真的只有一張床和一個廁所就別無他物,有一點他想不通,這個密封的房間是用什麼特殊材料建造的,為什麼稍微大點的聲音會在裏面徘徊回蕩很久才會消散
摸索清楚之後,幹勁也消退了,自然是無聊
他們說得沒錯,這個東西他一定用得上。平時不抽煙的周真,還是他拆開那一條煙
置身在孤獨的黑暗之中,與孤獨為伍,那種無奈,那種絕望,就能讓人窒息,比坐牢還要悲慘
經常聽說事後一支煙,壓驚又壓精
噠!
按下打火機的扣板
一點幽火通亮,奉獻的只不過是微不足道的螢火之光
周真默默點上了人生第一根煙,吸了一口
“咳,咳……”
一下子就把他嗆到了
周真果斷丟棄
別人都說抽煙會上癮,他好像沒有這感覺,回味那個味道,苦苦的,胸口如悶塞了一樣,反感的氣味差點把他給整吐了。
他很不喜歡這個味
這才剛剛開始,周真根本不需要這種東西。一顆向陽的心,面前的黑暗,無所畏懼
他一定能保持一種樂觀的心態去面對
幾天下來,勉強習慣了,他把沒有規律的時間,用記憶去估算出來,他通過偶爾有人送來一些食物和水的時候,周真就憑這個判斷了時間
周真也暗自給自己定了一套,黑暗法則裏頭,他便可以把可有可無的時間變得充實起來。每當有人前來送吃喝,他就開始把這個時間作為調整他作息習慣的時間點,他先做一些運動來消磨時間,累到不行了,他才進食,然後就是睡覺
巧時巧用,說做就做
這樣的安排,他覺得沒毛病
第四天
有眼如盲的界限,周真大概的記住了全方位,全都是他一手一腳探索出來的。
憑着一些規律,他知道今天是第四天了
吃,睡,喝,運動就是他的日常,洗澡那是不可能的,那淅淅瀝瀝的流水聲很嚇人
外面的世界已然淡忘,他的思維彷彿就限制在這三百平方的空間裏頭了
只是一日,他幾乎變了一個人一樣
想法與做法大有區別,他的那套黑暗法則不太可靠
噠!
一點燎燎星火乍現
幽暗的寂靜里,心裏隱隱約約有些浮躁,那個討厭的味道,又再度成為他消遣時間的東西,他就點着了人生中第二根煙,這次他卻抽完一整支
與此同時,外面的某一處一千平方的觀察室內,有一雙眼睛盯着上方的一個大屏幕,紅外線之下,房間裏的周真所有舉動都無所遁形
這個專門觀察周真的工作人員手裏拿着一個微型通訊儀,一邊做筆錄一邊講“七號脈搏70,情緒處於正常階段,要不……”
通訊儀的另一邊來話“藥物的反射以我估計大概會在二十天左右起效,每個人的抗體都有差距,心理承受能力也不一樣,不出五天,七號的意志一定薄弱下去”
“好的,知道了!”
第五天
世界上很多熱血騰騰的人連死都不怕,怕得只能是折磨
原以為死神站在他的背後,他就無所畏懼。到了今天他錯了,他始終是一個普通人,知道什麼叫害怕
吃,喝,拉,撒,睡,運動就是一天,無趣六味過後就是一天
精神上的折磨真的很難熬,絕對安靜的地方對他影響不大,無光才最心悸,彷彿是來自於死亡的前奏
抽煙只是為了填補空虛
在這裏周真一點存在感都找不到,總覺得自己上當了,他開始對煙有了依賴,一根接一根,斷斷續續地整整抽了一包,那顆懸在絕地的心才能安靜下來
觀察室里的工作人員,盡忠職守,一個本子,一支筆,一個小時要為周真做一次筆錄,有異樣他得立即上報
周真的變化是有人專門日夜觀察的,他們一開始也沒跟周真說明這些,不然就達不到他們需要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