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陪他進房間
黎洛側過頭看到了左廳靠着落地窗處,有一架黑色的鋼琴,她心中一動,便快步走了出來。
她記得小時候,鋼琴老師曾經說過,世界很多心理治療師都採用音樂來治療精神病人,音樂能引起人類靈魂的共鳴,非常有效。
她或許可以試一試。
她走到鋼琴前面,拉開凳子坐下來,打開鋼琴蓋子,手指觸碰着光滑的琴鍵,一連串的音符傾瀉出來,在經歷了最初的生澀之後,她很快就熟悉了旋律。
一首柔和的鋼琴曲從她的手指間,如行動流水般的響起來。
那是一首《夢中的婚禮》。
這也是她曾經最拿手的曲子。
未婚夫季慕庭曾經跟她說過,婚禮的當天便以這首曲子來作為旋律。
只可惜,婚禮還沒有舉行,人已經背叛。
內心的悲傷,此刻全部都發泄在了指尖,化作一串串悲傷的音符。
首先反應過來的是江媽,她看到暴怒不堪的沈默白竟然漸漸地平靜下來了。
原本漲紅的臉頰也漸漸地恢復了正常,他慢慢地站了起來,朝着鋼琴響起的方向走過去。
一曲終了,黎洛這才如夢初醒一般。
正準備起身的瞬間,男人突然從身後抱住了她。
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在鼻尖飄散着。
男人冰冷的手指一點點地攀上了她的臉頰,他在摸索着,彷彿想要求證她的容貌。
黎洛緊張得屏住了呼吸。
她太害怕回到監獄了,心裏默默地念叨着不要被揭穿。
在男人繼續摸索的瞬間,她猛地推開了他往後退到了一個角落裏。
然而,男人似乎並不甘心她逃脫,他那雙幽深而泛紅的眸子似乎失去了焦距,一雙手在空氣之中揮舞着。
看似眼瞎的他居然利索地抓住了她的手臂,順勢將她扯到了懷裏,就像抱着布娃娃一般緊緊地抱着她。
“你不許走!!”
他低沉地呢喃着,像命令又像是央求。
黎洛還要掙扎,他卻是順勢將她扛在了肩膀上,這男人力氣大得驚人,她根本無法掙脫得了,竟然就這樣抱着她,將她壓制在了沙發上面。
她整個人都被他抱得嚴嚴實實,完全無法掙脫。
男人的力量於她來說,就是壓制性的。
此時,原本六神無主的老女傭江媽拿起筆紙,寫了一行小字,然後拿到了黎洛面前。
“姑娘,我家少爺病發了,委屈你忍耐一下,讓他冷靜下來……他眼睛看不見,他不會傷害你的,我們向你保證。”
看着這兩位精疲力盡的老傭人,黎洛點了點頭,她不再掙扎了。
她不動彈了,男人似乎也漸漸地放鬆下來了。
男人的胸膛很結實,懷抱也很溫暖,只是這樣霸道地擁抱姿勢,讓她有些難堪。
“你的手受傷了,我幫你看看?”
沈默白微微一怔,“你不許走?”
“嗯,我不走!我幫你清理一下傷口。”
她反覆地說了兩次,男人似乎這才相信了,慢慢地鬆開了手臂。
黎洛迅速地接過了老傭人遞過來的鑷子,她自然而然地蹲了下來,然後拉起了他的大手。
剛才他在發狂的時候,左手掌心被紅酒瓶刺破,滿手都是鮮血,還有不少碎片都刺進了手心裏。
“可能會有些疼,你忍耐一些,我會盡量輕一點的……”
她柔美的聲線,就像一盞明燈,點亮了他原本黑暗的世界。
在失明的這一段時間裏,他一直生活在地獄裏,看不到希望,一片黑暗。
嚴重的神經疼痛讓他幾盡崩潰,而她的鋼琴曲讓他重新感受到了希望,這個女人的聲音好甜。
站在旁邊的江媽跟司機老胡看到這一幕,這也是極為震撼。
平時少爺就是極挑剔極偏執的人,從來不允許任何人靠近,更別說發病以後,性情大變,勸他喝葯都成了很困難的事情。
而眼前這個小姑娘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麼魔法,竟然把少爺制服得服服帖帖的。
當鑷子把玻璃碎片從手心裏取出來的時候,那疼痛一定是鑽心的,黎洛取出來幾個碎片之後,打算安撫一下這男人。
然而,抬頭的瞬間,她看到的是一張冷傲而平靜的臉,他似乎根本不怕疼,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離得近了,他看起來更是英氣逼人。
只是那一雙好看的長眸,卻如同失去了焦距一般的渙散着。
他其實看不見她,但仍舊固執地面朝著她。
“疼嗎?”她柔聲問。
他薄唇輕勾,許久才擠出一個沙啞的字眼,“不!”
“好吧!”
黎洛認真地將所有的碎片都取出來,然後拿了消炎藥水幫他塗抹在傷口上,再小心翼翼地幫他在手掌上纏裹上白紗布。
江媽此時端了一杯溫開水過來,“少爺,把葯吃了好不好?這葯里有止痛劑,可以緩解疼痛。”
沈默白伸手打翻了杯子,冷怒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不吃!你覺得我會怕疼嗎?”
男人的雙拳又緊纂了起來,渾身都在緊崩着。
黎洛看着自己辛苦纏上的白紗布,瞬間又被鮮血染紅了,心情頓時有些複雜,這男人的忍耐力有點可怕呀!
黎洛知道一般的止痛藥都有鴉片的成份,服用以後會麻醉神經,讓人暫時感受不到疼痛,但是時間久了會上癮。
看來這男人也是超級硬核的,寧可清醒地去承受這份疼痛,也不願意被藥物所奴役。
她突然有點崇拜他了。
“扶我上樓!”
男人騰地站了起來,幾乎不給黎洛逃走的機會。
黎洛微怔,還是依言牽了男人的右手。
此時,夜色已經深了。
透過整面透明的玻璃窗,可以看到遠處的被燈光勾勒出來的後花園,以及隱隱可見的海岸線。
這房子很大,主樓是五層的大別墅,周圍還有四五幢的附屬樓層。
兩個人沿着金色的旋轉大樓梯往上走。
黎洛邊走邊張望着,打量着這奢華如同宮殿般的豪宅。
心之所念,她不由得又抬頭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
他很高,看樣子有一米八九以上。
雖然他讓她扶着他,但其實男人走得很輕鬆,看樣子他的眼睛失明應該有一段時間了,早已經適應了這黑暗的生活。
他身上的襯衣已經被紅酒漬染紅了,襯衣的領子微微敞開着,露出性感的鎖骨。
這個傳說中殺伐果斷的男人,似乎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可怕,甚至還有一些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