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不想從頭錯到底
而清晨,第一縷晨光照進窗子的時候,余小溪翻了一個身,感受到柔柔的晨光,帶着絲絲暖意正好落在她手心。
她覺得舒服,還想好好睡一會兒,卻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一下子驚醒,從床上坐了起來。
“怎麼了?做噩夢了?”床邊的湛時廉睜眼,看着余小溪。
聽見熟悉的聲音傳入耳畔,余小溪側頭,看見對她微笑着的湛時廉,心底全然鬆了一口氣,又重新躺了回去,圈進了湛時廉懷裏。
她的聲音悶悶的:“還好不是夢,我剛剛還以為大叔還在昏睡,昨天晚上只是我在做夢呢!還好是真的!”
湛時廉伸手,將她輕輕攬住,下巴輕輕抵住她的頭,溫聲道:“不怕了,我在這裏,有我在呢!”
“大叔,你的傷好了嗎?會不會疼?”余小溪輕着手腳挪動了一下身子,生怕弄疼他。
湛時廉閉上眼睛,臉上笑容洋溢:“沒事,都是些皮外傷,手術以後多休息就會好了,不用擔心了。”
余小溪這才放心,看窗外晨光點點,心裏也覺得暖暖的。
“大叔,以後不要受傷了好不好?”
“放心,不會有下一次了。”湛時廉知道,這才幾天,小丫頭因為他都瘦了,眼底烏青,睡了一覺才稍微好了一點。
這一次是他沒有算到湛二叔了,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了,他也絕對不會讓小丫頭遇到這種事情了。
“咚咚咚——”
話音剛落,門外就有敲門聲響起。
湛時廉不由得皺了皺眉,心底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怎麼了?”
說話的是邱嚴,聽起來語氣很是焦急:“湛先生,老先生那邊出事了!您……還是親自過去看看吧!”
聽邱嚴的語氣,這事情就有些不對勁。
他從床上起身,余小溪也忙幫他穿好衣服,等到兩人匆匆跑到湛賦鴻的病房的時候,那裏圍了一群醫護人員,陸元州也在那裏。
他上前,看見湛賦鴻穿戴整齊,靜靜地靠坐在病房的沙發上,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即使他的臉已經慘白,晨光透過窗戶,懶懶灑落在他的白髮上,打在他的側臉,他就那樣坐着一動不動。
湛時廉的腳底忽然生了根一樣,他想上前一看究竟,但是他的腿似乎已經不聽他使喚,他心裏好像隱隱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麼。
看到這一幕的余小溪也呆愣住了,陸元州摸了摸脖子,已經沒有脈息,就連身體也已經冰涼。
他嘆息一聲,搖搖頭。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陸少,這是怎麼回事?湛伯伯這是怎麼會突然……他……”余小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好不容易把郭雪琴和湛二叔這兩個幕後黑手揪出來。
明明湛賦鴻還有救的,哪怕身體不能恢復如初,可是起碼還能活個幾年時間,怎麼會突然……
陸元州指了指沙發的桌子前,一密封文件袋,語氣有些沉重:“湛伯伯說,他這一生從開頭到現在都是錯,沒有辦法再接着錯下去了。那文件,是他留下來的。護士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沒有救了。”
湛伯伯……沒了?那大叔該多傷心啊!
余小溪側頭看了一眼身旁的湛時廉,他的臉上似乎沒有多餘的表情,可是余小溪看出了,湛時廉的眼圈有些泛紅,大叔在……痛苦。
陸元州理解湛時廉的心情,對病房裏的其他人說道:“你們先出去吧。”
房間裏的護士和保鏢這都輕手輕腳的離開,陸元州拿起桌上的文件遞給湛時廉,沉重道:“我……看了一眼,這些是湛伯伯留給你的,你……要是有什麼話想說的話,就說吧。”
說完,陸元州轉身離開了房間。
一旁的余小溪輕輕捏了一下湛時廉的手,似乎在在給他力量。
她鬆手,柔聲道:“大叔,我在外面等你。”
她出門,輕輕拉上房門,把空間留給了房間裏的兩人。
外面的陽光越來越明亮,照得房間都多了一絲暖意,卻又在此刻顯得格外多餘和凄冷。
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湛時廉挪動腳步,走到窗前,將窗帘全部拉開,讓陽光全部透進來,將整個房間照得透亮。
湛時廉在湛賦鴻旁邊的沙發坐了下來,然後才打開了他留下來的文件。
第一份是一分財產清單,這些都是些不動產,主要是一些房產和地皮,還有一些貴重珠寶和現金賬戶,這些東西合起來並不是很多,但是湛時廉知道,這是湛賦鴻現在擁有的一切了。
第二份文件是遺囑,以上財產全部留給湛時廉和湛南蓉,兄妹兩人一人一半,遺囑的落款,最後還有湛賦鴻歪歪斜斜簽下的名字。
看到這些,湛時廉覺得自己的胸口就像堵了什麼東西,有些讓他喘不過氣來。
最後是一封信,信上的字跡潦草而且無力,但是他認得出,那封信上只有短短几句話:時廉,南蓉,這些年,是爸爸對不起你們。我錯了一輩子,不想到最後還成為你們的拖累,不想一輩子都錯下去了。對不起。
“嗒——”可能是一滴水掉在信封上,氤氳了最後那句對不起。
湛時廉的手不受控制地有些顫抖,他抹了一下鼻子,信封里有什麼東西掉了出來,他撿起來,看了看。
終於忍不住失聲痛哭,到死,到最後,他都沒能叫這個男人一聲父親!
“爸……”
湛時廉手裏的,是一張照片,一家四口的全家福。
照片微微有些泛舊,但是,他知道,照片是他小時候,那時候,沒有郭雪琴,南蓉那會兒也才不到三歲,他記得那時候,父母都很忙,很少會陪着他和南蓉,但是在他生日的時候,不管他們多忙,都會回來跟他一起吃晚飯。
這張照片就是他過生日的時候拍的,那時候一家人幸福美滿,也算是其樂融融,他覺得非常滿足。
照片里,一家人圓圓滿滿,可是現在……
門外,余小溪坐在走廊外的椅子上,聽見病房裏有哭聲,嗚咽着像積聚的暴雨前,摧城折腰的大風。
她的手機響了一下,她低頭,看見邱助理髮來的短訊。
“郭雪琴和湛二叔被依法逮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