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浪淘沙 第六十九章 有幼弟自遠方來

卷三浪淘沙 第六十九章 有幼弟自遠方來

扶野在椅子上坐下。示意霍期上前幾步,將具體情況說出來。

霍期抽出其中一封,神情甚是嚴肅,“這是刀鋒傳回的消息,打入谷中的釘子被全部拔除,不過兄弟們以性命傳遞出了一個消息:目標有散失全部功力的可能,只是目前無法求證,問是否執行‘霜刀’計劃。”

“功力全失?”聽到如此意外的事情,扶野卻只是眉頭微皺,然後嘴角含笑說道,“努力三年,竟然只是帶來一個不能肯定的消息,是那個人太厲害,還是我與眾位無能?”

霍期神情一緊,趕緊低着頭請罪,“是屬下等無能,令首領失望。神缺谷為歷來驚梟本部所在,其守衛森嚴那是一定的,加上本部弟子都已認準閭丘風,外圍勢力自是水潑不進。這是驚梟歷代前輩的功勞,非閭丘風一人之能。”

扶野輕輕敲着桌子。似笑非笑地望着他,“霍期,你拖罪的本領真是見漲啊。”霍期頓時一臉緊張,也不再等他解釋,扶野揮了揮手,表情已轉為嚴肅,“我不信他能將神缺谷做成鐵桶一塊,這些年來,他龜縮在谷中,不接一樁生意,外圍的殺手早已對他不滿,否則短短三年我又怎能接管了癸丘的所有驚梟,又滲透到青越去。現在就只有谷里的事情還不能全然掌握,他閭丘風不出來,我就一直讓人進去,就算他都能發現,可是進去的人多了,說的次數多了,懷疑與仇恨的種子一旦種下,在真正長成參天大樹之前,是沒有人能發覺的。”扶野握緊拳頭,用一種堅定不移的語氣宣佈,“執行‘霜刀’計劃,確認閭丘風是否真的武功盡失。”

“是。”霍期點頭應下,他早已對這個年輕的首領臣服,奉上了的全部的忠誠。第一件事決定,霍期拿出了第二封信遞給了扶野。表情變得有些奇怪,“這是剛接到的‘殺帖’。”

所謂殺帖,是將要殺的人及報酬寫在紙片上,投放在驚梟所在的點。如果是一般的殺人,不必轉回本部要首領過目,下級頭目就能決定,能讓首領決定的,都是非常重要之殺帖,不是所殺之人非尋常,就是報酬異常巨大。當然,也有很多時候二者皆是。

霍期遞給扶野的便是第三種情況。

“十萬兩黃金。”扶野忍不住出聲,語氣分不清是驚嘆還是意外,再往下看到那個名字時,所有的表情凍結,眉毛擰成了一個結。“青越六王爺,上善瓏玦?”

“是,這是由癸丘皇宮發出的殺帖,屬下不敢擅自做主。”

扶野沒有說話,看着那個名字在發獃。霍期靜靜站在一邊,正是因為知道首領與那人的關係,他才要如此慎重。雖然從未見過那人,那個名字卻一點也不陌生了。

扶野沉默片刻,將貼子輕輕拋下,淡然笑道:“這樣的事情還用拿來問我,霍期,我真懷疑你跟在我身邊時間久了,怎麼腦子倒越變越笨呢?”

霍期着實一呆,張着嘴看向扶野。

“莫說此人是不是容易殺得了的,單說癸丘國的現狀,你認為事成之後對方能夠履行諾言嗎?”扶野語氣淡然,他這次不全是因為個人的原因,另有充足的理由。扶向天有定下規則,到了他這一代卻不一定要遵守。“我們雖是以錢易命的亡命者,卻也沒強大到足夠影響兩國局勢。當此之時是兩國之戰,欒豫居然想要出動殺手除掉勁敵,只此一點也能看出癸丘國已到了強弩之末的地步。這個時候,任何門派組織都應該遠離。驚梟再強大,以比不過國家機器,無論哪方勝,都應避其鋒芒。”

還有一個原因扶野沒有說出口,自從知道文斂還活着且與上善瓏玦在一起后,他一直很關注那個青越之神的事情。雖然那麼的希望能見到文斂,可是他有太多的事要做,就算知道那個人在哪裏,他也不能前去相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地為她祝福,為她解決一切存在的及潛在的危險。

霍期默然,扶野看他一眼,問:“還有何事?”

“首領。還有一事屬下不知當說不當說。”霍期顯得頗為猶豫。

“哦?”扶野雙眉一挑,雖然他剛說霍期腦子變笨,但那是開玩笑的,這些年來霍期跟在他身邊能力如何扶野自己是再清楚不過,很少見他不如此神態。

“有一名來自懷匕的女子,說她曾經見過……向天首領,救了當時身受重傷的向天首領一命,現在,有事想見首領一面。”

隨着霍期的陳述,扶野的眉頭開始皺起。能夠找得到他現在所在的地方,這名女子就肯定不是一般人,可是,父親曾經被人救過嗎?他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那名女子是怎麼樣的人?”難道是暗月教的人想藉機kao近他好刺殺報仇。

霍期猶猶豫豫,一副苦惱的樣子,“看起來,是個普通人,不像會武功的樣子。而且——”似乎下面的話有些難以啟齒,霍期猛一抬頭,一副豁出去的模樣,“這個女人還帶着一個兩三歲的娃娃,說是向天首領的兒子。也就是首領你的——兄弟。”

哪怕聽到閭丘風變成女人也不會來得比這個消息讓扶野吃驚,他那個死去三年的的老爹有一個私生子?扶野承認自己是被震到了,張嘴望着霍期半晌無語。

霍期一臉無辜地望着他。說完后他覺得渾身輕鬆了。這個消息不止令人震驚,更兼荒謬,他初始聽到時也是半天回不過神,如果不是向天首領威勢太盛死後餘威猶在,他真會當場先大笑三聲,然後對那個女人施以十八般酷行讓她交待出居心何在。

“她人現在哪裏?”扶野忽然想到什麼,直視着霍期,眼神冷冽如刀。

霍期一愣,接着一冷,趕緊答道:“屬下不敢擅自作主,叫了幾個人在大廳外看着。”

扶野二話不說。扭頭往外走了去。

他當年找到人時,扶向天已經陷入昏迷,醒后也是神識不清,不幾天便死了。所以許多想問的問題,他一個也沒問到答案。秋長老說父親被閭丘風一路追殺,身受重傷,這才神志皆失,藥石罔救。如果,真的有人救過重傷的父親,或許能從她嘴裏知道些東西。如果真是那樣,他可以考慮答應女人提出的要求,不管那個孩子與父親是否有關係。

在扶野想來,能夠找到梁渠的驚梟總部所在,大抵身上有些不同於一般女子的東西,至少不會太柔弱,想到這裏的扶野有些失神,因為他第一時間想到了那一個永遠淡然冷靜的女子。正因為心裏有着一雙冷定執着的眼睛,所以當他看到陽光下那樣慘白的一張臉上有些反應不過來。

那個女子,有着南方姑娘所有的纖弱與秀麗,算得上美麗而不顯張揚,一雙眼睛溢滿了對陌生環境的緊張與畏懼,如果不是懷裏緊緊抱着的孩子,估計她不會在這個滿是肅殺的院子呆上片刻。扶野在看到她的一剎那,分不清心裏是鬆了一口氣還是失望。

——這樣的女人,應該不是那種別有用心想打進驚梟內部獲取一些什麼的人。

心裏有些好笑地搖頭,小五那樣的人,不是那裏都會出現的。

看到扶野出現,看起來隨時要昏過去的女子居然抬起頭直視着他,顫抖着聲音問道:“你、你是扶向天的兒子?”

聽到女人直呼父親名字,扶野的眉頭不自覺地皺起,心裏疑惑更甚。如果真是與父親生了一個兒子,怎麼稱呼上還如此生疏?而且,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出,這個女人很怕他,或者說,是害怕那個她口中叫扶向天的男人。

扶野不置可否,望向女人懷裏的孩子。那是一個相當漂亮的孩子。此時在娘親懷裏睡得香甜,只看得見長長的睫毛在臉上覆蓋出一片陰影,不知這樣的孩子張開眼時是怎生的神氣。

女人下意識地摟着孩子往後縮了縮,臉色更加蒼白的可怕,然而馬上又像想起什麼似的頓住,剋制着內心的恐懼再次向扶野望去。哆哆嗦嗦地伸出一隻手,

“這是、他給我的,說如果我需要幫助,可以拿着這個來找你。”

扶野臉色一變,認出是父親隨身帶着的玉佩,當年沒有在父親身上看到,還以為是丟在哪裏。此玉父親向來不離身,而他人想強搶也是不可能。扶野接來玉拿在手裏摩挲,再看女人時心裏已信了幾分。

“你叫什麼名字?”

“白、白蘭。”弱弱地答了一句,然後積聚起勇氣望着扶野說出下面一句話,“這個孩子是你的弟弟,請你收養他。”白蘭說完這一句話后便直直看着扶野,似乎忘了害怕,眼中只有濃濃的期盼。

扶野安靜站着,既沒有將那個孩子接過來,也沒對女子表示拒絕。沉默片刻后,他輕輕揮了揮手,頓時圍在院子裏的所有人包括霍期都退了下去。等到院子裏只剩扶野跟白蘭和她懷裏的孩子時,白蘭顯得更緊張,額上開始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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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世之今生安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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