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端倪
“啊？”福陳瑤顯然沒有料到剛才還醉得像一團亂泥的項靖寧會突然問出這麼一句話來，大腦當機十秒之後，恢復正常的福陳瑤立即意識到項靖寧疑惑地重點不在於她把辛果稱為了辣椒，而是這辛果究竟從何而來。
得出了這樣的結論之後，福陳瑤微微鬆了一口氣，很老實地回答道：“難道嫂子給我辛果有什麼問題？當初我可是看着嫂子從一大串辛果里挑了些出來制辣湯，我們吃了都沒有問題的。而且，嫂子還跟我說，這辛果還是她親自種的，如果我吃着習慣，還要我去她那兒拿了。”
“他們家竟然自己種辛果？！”項靖寧終於變了臉色。
“怎麼，難道在南秦不能種辛果？”福陳瑤見項靖寧露出少有的異色，心裏也是一驚。不過，她實在是想不出來辣椒是怎麼榮登南秦違禁物種榜單的，畢竟辣椒比不得罌粟，還可以弄出鴉片和海洛英這樣的毒品來。
“朝廷倒是沒有下令不準種辛果，只是一般的南秦人並不吃這東西，而自家親自耕種就更加讓人奇怪了。”項靖寧從床上坐了起來，拿過福陳瑤手中已經變涼的布巾自己又擦了擦臉和脖子，然後跳下床快速地來到窗子邊，凝神傾聽着窗外的動靜。
福陳瑤不是個笨蛋，聽了項靖寧的解釋，又見他在自己的家裏還如此小心翼翼，想想剛才福家琮在餐桌上的種種表現，就生出一種怪怪的感覺，再想起東方銘說辛果是天竹人和北戎人才吃的調味品，福陳瑤還真有些懷疑自家的這位義兄的身份了。
“靖哥哥，你說福家琮會不會是北戎人或者是天竹人的姦細？”在福陳瑤心裏，項靖寧才是她在這個時空裏最親近的人，不要說福家琮只是他的義兄，就是一母所出的親兄弟，如果做了什麼對項靖寧不利的事，她也會毫不猶豫地站在項靖寧這一邊的，因此說出這樣的話來也沒有什麼稀奇。
“但願不是吧。”項靖寧若有所思，不過神色卻是少有的凝重，這讓福陳瑤更加忐忑了起來。
想來也是，如果福家琮都成了敵人的姦細，那這潭州城裏，靖哥哥和趙大將軍還真沒有幾個人是可以信任的了。
福陳瑤走到窗前，將一件外衫披在項靖寧的身上，問道：“乾爹中午派人來找你，是不是有什麼軍情，我可以幫你嗎？”並不是要打聽什麼，福陳瑤只是想自己也能為趙衛孝和項靖寧出點力。
項靖寧有些感激地拍了拍福陳瑤的手，見她美麗的大眼睛裏此時全是憂色，心裏不由得一痛，轉過身來輕攏她的雙肩，無比堅定道：“瑤兒別怕，一切都有我了，我不會讓人再傷害你的。”
福陳瑤是個聰明的女人，種種跡象表明，潭州城現在是暗潮洶湧，項靖寧不說，定是不想她跟着擔心。於是她抬起頭來對項靖寧展顏一笑道：“嗯。”她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讓自己心愛的人還為自己分心。
“咳咳……”窗外傳來一聲輕咳。
項靖寧彷彿一隻見到老鷹的母雞，立即鬆開福陳瑤的雙肩，轉身將她擋在自己的身後，頓時緊張起來的氣場讓福陳瑤噤若寒蟬，心跳不已。
窗子微微一動，福陳瑤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睛，待她再睜眼時，只見趙衛孝滿臉戲謔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見來的是趙衛孝，福陳瑤大眼一瞪，俏足一跺，撇嘴嬌嗔道：“乾爹，不帶你這樣嚇人的！難道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么？”對於鬼，自從自己穿越之後，福陳瑤反倒沒有那麼害怕了。
“嘻嘻，乾女兒，我是來替你考究乾女婿的本事的，你不謝我反而埋怨我，真是沒有天理。”趙衛孝依舊是一副老頑童的嘴臉，也不管福陳瑤的埋怨，大大咧咧地走到房中桌邊，拿起一個水杯從茶壺裏倒了一碗水，咕嚕咕嚕一口氣喝完之後，才對項靖寧笑道：“小子還不錯，竟然沒有對我下手。”
“嘿嘿，在這將軍府里，能不讓我發覺就來到身前的人除了大將軍，應該也沒有別的人了！何況你還在窗外故意弄出了動靜。”項靖寧一臉憨厚的樣子，不過那話聽在福陳瑤耳里，總覺得有點自吹自擂和狗腿的嫌疑。
“哈哈……果然聰明！”趙衛孝贊了一聲，隨即問道：“那你看出了什麼端倪？”
“哎，雖然我實在不願意相信，但福家琮確有問題。”項靖寧重重嘆了一口氣，還是將心中的疑慮說了出來：“大將軍，如果福家琮也是內應，那我們的一切計劃豈不是都落入了敵人的眼裏？這可是致命的東西啊！”
福陳瑤聽了項靖寧這句話，心中大駭，果然有軍情，而且事態還很嚴重。
但趙衛孝卻微微一笑，對項靖寧擺了擺手道：“問題還沒有那麼嚴重，福家琮是敵是友現在還很難說，不過，我們等下就會知道的”
就在福陳瑤正準備問趙衛孝“等下怎麼就會知道福家琮是敵是友？”的時候，剛剛還氣定神閑的趙衛孝立馬站起身來，略微掃視了一下屋內的擺設，閃身藏在了一個角落裏，還不等詫異的福陳瑤出聲，項靖寧也立馬奔到床上拉上被子蒙頭睡了起來。
雖然有點詭異，但想着有兩大高手在自己的身邊，福陳瑤倒也不害怕什麼敵人來襲。
一會兒的功夫，就聽見竹韻在門外問道：“夫人，你的晚餐來了，是擺在外間還是拿到房裏來？”
福陳瑤這才弄明白那兩個高手被何人所“逼”，想着雖然好笑，但對他們兩人的功夫倒真是佩服得緊。心裏暗自打定主意，等有了機會，一定要好好跟這些武林高手學點功夫，要是萬一哪天老天爺又來過乾坤大挪移，自己有了功夫不說能縱橫江湖，至少也能自保了不是？要是有幸能再回到原來的那個時空，她也可以在那幫損友面前顯擺顯擺了。
“夫人……”竹韻在門外半天沒有聽到屋裏的動靜，又輕輕地問了一聲。
“哦，擺進來吧。”回過神來的福陳瑤看了一眼趙衛孝藏身的地方，吐了吐舌頭。
竹韻得吩咐，趕緊帶了一個小丫頭將食盒抬了進來，還準備伺候福陳瑤用飯時，福陳瑤卻對她擺了擺手，吩咐道：“今兒天不早了，你們早點休息吧，我這裏不用人伺候了。”
“是，夫人。”因為有了上午的吩咐，竹韻也沒覺得有什麼奇怪，恭恭敬敬地給福陳瑤行了個禮，就帶着小丫頭出了房門。
見兩個丫頭出了門，那藏着的大將軍和裝睡的項將軍再一次聚到了桌邊，見桌上的食盒，這才想起福陳瑤忙到這個時候還沒有吃晚飯，臉上就都有了訕色。
“呵呵，你們這樣虎視眈眈，叫我怎麼吃飯啊？”福陳瑤故意開起玩笑，調節一下氣氛。
“呃，那我們倆出去走走？”趙衛孝立馬對項靖寧發出“邀請”，也不管項靖寧同不同意，立馬就從窗子裏飛了出去。
“那我出去看看？今兒累了一天，你也早點休息。”項靖寧輕輕地吻了一下福陳瑤光潔的額頭，福陳瑤順從地點了點頭，項靖寧這才跟在趙衛孝身後飛身上檐，兩個人影很快就融合在夜色里。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趙衛孝和項靖寧就隱身來到了福家琮等人住的小院邊。這座小院在中路與東路之間，原來像是福玉青的一個小書房什麼的，項靖寧已經在自己的內院裏收拾了一個小書房，因此就把這裏改成了客房。
小院的正房裏並沒有燈火，倒是僕役房裏點着一盞昏暗的油燈，偶爾還傳出一兩句模糊不清的說話聲，想必是在客房裏當值的小廝們湊到了一起聊天打發漫漫長夜。
當下，兩人也沒有驚動那些下人，而是直接來到了一間上房的門外。凝神細聽，卻沒有聽到一絲氣息，項靖寧不由得一驚，望向趙衛孝，就見他指了指左右兩邊的上房，輕若遊絲的腹語傳過來：“你去那邊看看，我去這邊。”
探查的結果卻是幾間上房裏都沒有氣息，兩人迅速地聚在一起，相視一望，點了點頭，隨即破門而入，房裏果然沒有人。
“大將軍，看來他們還沒有走遠。”待項靖寧探得有間房的床上被子裏還有一絲熱氣時，對趙衛孝道：“我們是不是趕緊追過去？”
“追？你往哪兒追？”趙衛孝一雙幽深睿智的眼睛逐一掃了一下房裏的擺設，“你以為你那義兄今晚來這裏是真的想蹭你一餐飯來的？”
“莫非他們來這裏是為了找尋岳父留下的某個東西！”被趙衛孝這樣一提醒，項靖寧恍然大悟，隨即又凝眉分析道：“這被子裏還有熱氣，如果他們離開了這個院子，那麼我們剛才就應該在外面發現他們的蹤跡，看來，他們是在這個院子裏消失的。”
“哎，跟聰明人說話真的可以省好多力氣。”趙衛孝依然是一副悠閑自得的樣子，眼神卻落在了一副美女戲蝶圖上。
“呃，這裏原來應該是岳父的一個小書房，這副圖看着像挂圖，實際上是……”項靖寧解釋到這裏，眼睛一亮，立馬上前幾步，伸手在那仕女圖上摸索了起來，最後興奮道：“大將軍，這裏果然有蹊蹺。”
項靖寧的話還沒有落地，趙衛孝腳底下的磚卻活動了起來，好在趙衛孝身手不凡，立即跳了開去，只見他剛才站立的地方，一個洞口正慢慢展現出來……
這屋裏果然有機關。
三卷()